《弱点》:雷闯事件告诉我们,慈善和作秀只差一颗真心

本文被前中国教育电视台、江苏卫视制片人,《幸福就是如来掌》作者,独立媒体人素说老师推荐,于微信公众号“禅说电影”原创首发,自媒体“正心堂”转载,电影资源:点击观看


7月23日,一位不具名女生发长文指控知名公益人、『亿友公益』创始人雷闯曾性侵自己。23日,雷闯在个人朋友圈发布声明,承认性侵指控,愿意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并不再担任所创公益平台『亿友公益』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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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衷于公益、捍卫社会正义、满满正能量的雷闯,向『乙肝歧视』宣战,拿到全省乃至全国第一张从事食品行业的健康证,叫板官员公开工资和财产……,当我们用大拇指给他罩了一层层『公益光环』之后,没想到下面却隐藏着龌龊的灵魂。

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公益错了还是我们错了?或者我们曾经看到的那些『公益』根本就算不上真正的公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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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如果有罪恶,那么必定是『无明』!佛家讲修行的根本意义是修慧,唯有智慧能给予我们生命以光芒。不仅如此,智慧还可以让我们看见污垢、识别什么是善、什么是秀。

我想起了一部电影叫《弱点》,英文名字为『blind side』说的是橄榄球里面四分卫的盲区,电影是根据迈克尔·刘易斯的原著《弱点:比赛进程》(The Blind Side: Evolution of the Game)改编,取材自2009年美国国家橄榄球联盟选秀状元迈克尔·奥赫的非凡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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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人生而平等,可总有些生命很卑微。


影片主人公迈克·奥赫生长在黑人聚居的贫民窟里,妈妈怀他时因吸食可卡因导致他出生后智商一度不足80,他的一年级和二年级各读两年才勉强过关,先后换过11所学校,16岁前,父母转送他至多个寄养家庭,还一度流落街头。贫民窟是一个罪恶滋生的地方,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事实就是这样。贫穷,是一片看不到头的沼泽地,一旦陷进去,想爬出来,几乎是没有可能。所以,比这个黑人孩子皮肤还要黑的是他们的未来,想要改变命运除非出现奇迹。


不过,社会制度的设计让人并不觉得毫无希望:政府负责监管,学校负责教导,寄养家庭负责照顾,慈善机构也频频捐助……,这些贫民窟里的孩子们看起来都有美好的未来。可是,事实上管理者要做的只是将资料分类,慈善家们要做的只是捐点钱,他们都不会涉足这些贫民区。穷人们的命运注定就是要在黑暗里自生自灭的,没有人真正在乎他们是否有情感是否有需要,尽管《圣经》和《宪法》都写着:人生而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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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迈克·奥赫并无任何与众不同,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因为谁也不在乎这个,所有人都叫他Big Mike,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实的姓名。不过,他知道自己很不喜欢别人叫他『Big Mike』,但那又怎样,没人问过他喜欢什么。


贫民窟就是社会的『弱点』(或者叫盲点),因为人们总是对它视而不见。有钱人可以在募捐活动中签下支票来表达他们的『慈悲』和『大爱』,然后,富人继续回去纸醉金迷穷人继续度日如年,一切毫无改变。


有人会说,不管结果如何捐助总是具有积极意义的,难道要让人们面对困苦也不伸出援手?当然不是,善行无论大小都是有意义的,只是我们本可以做得更好。


2

慈善易行,真心难得


陶西一家是白人世界的富裕阶层,他们是虔诚的基督教徒,经常发起和参加社会慈善活动。陶西先生看到迈克·奥赫睡洗衣房、在体育馆捡别人吃剩的爆米花充饥时,眼里是十分的不舍。一天晚上开车回家的路上,陶西太太看到饥寒交迫的迈克·奥赫无处可去,便决定带他回家。给这个孩子提供一晚住宿,是陶西夫妇出于恻隐之心做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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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西夫妇并非圣人,带迈克·奥赫回家以后,他们也是产生些后悔念头的,毕竟这个『黑人男孩』体型大得叫人不安。再说,以他们一贯的认知,黑人往往代表着暴力、偷盗、吸毒等负面印象,所以陶西太太会忐忑地问丈夫:你不会以为他会偷我们的东西吧。事已至此,陶西先生倒是很淡定:『明天就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下楼前,陶西太太对丈夫说如果听到她大叫就赶紧报保险:她已经做好被洗劫一空了的思想准备了……。不过,她看到的是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她意识到自己误会了这个孩子,这令她很惭愧,于是跑出去寻找迈克·奥赫,邀请他一起过感恩节,以致后来决定收养他,此时陶西太太的决定更多是出于母爱。


迈克·奥赫在这之前曾被很多人家收养,但最后都被再次抛弃,为什么呢?因为他吃的太多又不聪明,所有人都当他是负担。收养,对于某些人来说只是出于道义、怜悯,或为了自己谋一个『好人』的名声,自然没有谁会拿他当家人,更别说去关心、爱他了。对于这些家庭来说,被收养的迈克·奥赫就是『弱点』。

提供一粥一饭或者直接捐点钱给穷苦人家的孩子并不太难,但要接纳穷人家的孩子来自个儿家住,并将其收养,就太不容易了。慈善,最难得的是一颗诚挚的心,金钱多少能力大小都必将瑕不掩瑜。但是总有些人会在慈善的过程中让受助者摆拍、引导其对着镜头说感谢,再配上煽情的音乐,怎么惨怎么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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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活动变成秀场:资助者秀存在,政府秀政绩,唯独没有人想到受助者的感受。还记得曾经发生的『襄樊事件』吗?主持人点名让一个贫困孩子作自我介绍,这位男生挪了两步,又猛地坐下,在全场愕然的注视下,男孩眼泪直流。只有孩子母亲知道:『娃的裤子穿得太久,裤裆炸线了』。会后,孩子扑到母亲的身上说:『妈,当穷人实在太蹩了』!和这位男生一样,在场贫困生共同的感受是『尴尬、自卑,甚至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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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真心, 慈善必然沦为做秀的工具。受助者的感受,是慈善的“弱点”。 


3

平等心,是善良的基础


迈克·奥赫刚到这个家时,陶西太太看到迈克·奥赫孤孤单单地一个人坐在桌子边吃饭,便立马关掉电视,命令全家人坐到桌前,让大家手拉着手一起祷告。大女儿柯林斯虽然有点不太情愿,但还是把手伸给了迈克·奥赫。陶西先生和柯顿教练交谈得知迈克·奥赫的成绩提高许多,可以参加三月的春季橄榄球赛,十分高兴,特意带全家去大餐厅庆祝。陶西太太带迈克·奥赫去买衣服,不管问什么迈克·奥赫都沉默。最后陶西太太说:那么,就请告诉我一件我能知道的事情。——陶西一家对迈克·奥赫的态度就像家人一般自然、平等、尊重,在这种态度里你可以看见什么是真正的教养、品德和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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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SJ)一直把迈克·奥赫当亲兄弟,看到学校里女孩子躲迈克就跟他说:“你要笑,让他们知道你是她们的朋友”。他帮迈克制定训练计划、陪伴训练,就像一个真正的教练;他陪迈克学习,用厨房瓶瓶罐罐演示、研习比赛技巧;他在迈克比赛时全程录影,为了以后迈克提高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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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的姐姐柯林斯虽然听到很多负面传闻,心里有些压力,但是当妈妈就收养迈克·奥赫征求她的意见时,她甚至开导妈妈说不用关心别人的意见。在学校自习室里,见同学看迈克的眼神异样,她直接就坐到迈克的旁边——她细心地以她的方式捍卫着迈克的自尊。于她,迈克就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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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的老师们也并没有歧视这个黑色的『笨小孩』,他们甚至专门讨论这个孩子的学习,有一个老师居然从垃圾桶里翻出迈克·奥赫写的一篇作文,以此来证明这个孩子『并不是听不懂老师上的课』、『他在努力』、『并不笨』。后来,在所有老师的努力下,迈克·奥赫顺利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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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等心,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极难。人性的一大弱点就是自大,尤其是拥有了一些名、利以后的人,更是容易产生傲慢。我本以为这部电影里人物之间会冲突不断:兄弟姐妹那里应该有不接纳,白人学校里应该有对黑人的歧视,夫妻间会因为是否收留等意见不统一而激烈争吵……但是,直到电影结束,这样的冲突一个也没有! 

对于迈克·奥赫的前途选择,陶西太太说:你应该选择自己喜欢的大学,我希望你能做你愿意做的事,因为这是你的选择,你的人生。迈克·奥赫默默看着她,问:如果我选择做低贱的事呢?她迟疑了一会说:这是你的选择,你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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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信赖和尊重!我们有这样的智慧吗?先不说日常生活里的小事是否能够倾听孩子们的意见,就算是上学、工作、结婚、生子等人生大事,能够充分考虑当事人的意见和想法的父母亲有多少呢?我们的文化传统似乎更习惯于越俎代庖,如果孩子们敢不听我们的,或者敢说出『如果我选择做低贱的事』等不靠谱的话,我们会『打断他的狗腿』还是会大骂他们『忤逆不孝』? 

如果你以为平等就是尊重和不傲慢,那还不够。真正的平等还应包括受者接受和拒绝的权利。接受施舍的人有资格去思考接受还是拒绝的问题吗?人家给吃给喝给单独的床和房间,甚至帮助参加橄榄球训练,为提高学习成绩还专门聘请家庭教师,你想要驾照不仅费尽心思满足还赠送汽车。这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吗?这事儿若是发生在我们身边,估计你刚产生『想一想』这个念头,人们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你。但是,迈克·奥赫从进入这个家门开始就一直细心地观察每一个人,谨慎地判断每一个人对他的态度、眼神,他必须确认陶西一家是不是真的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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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等心是人性的『弱点』。对于那些高调慈善,如捐款新闻恨不得『全球频道直播』,人民币码得要比墙还高……我是不赞同的,把慈善做得像广告就不再是慈善。真正的慈善,不是我给你很多物质,也不是我对你的态度要尽量隐藏怜悯和施舍,而是我可以看着你的眼睛,承担你正体验的痛苦,甚至接纳你的拒绝和不感恩。


4

爱是彼此成就,而不只是『给予』和『付出』


我们总以为心甘情愿的付出就是『爱』,事实上爱从来不是撑起一个人重量的拐杖,当你用爱成就另一个生命时,你一定正接受着来自他人的教导和滋养。真正的爱,是彼此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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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西太太在给迈克·奥赫收拾房间的时候,迈克·奥赫说:我从来没有过。陶西太太问:什么?迈克·奥赫尔说:床。陶西太太说:那你现在就有了。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陶西太太一脸肃穆并悄悄地转过脸,躲开。那一刻她已然体会到了这个孩子所经历的苦难,这是她曾经所做过的那些慈善事业所未能给予她的。举手之劳的慈善最后都成了一些项目、款项、数字,它常把施者与受者同时都变成某种符号,唯有真正面对生活的苦难才能激发出人性里的慈悲。所以,陶西太太说:是他帮助了我。


迈克·奥赫从未想过自己的未来,事实上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有未来。但是,在陶西夫妇的帮助下,他发挥出了自己的特长,被许多大学的球队青睐,这是个人能力上的突破;在NCCA执法人员的诱导下,迈克·奥赫以为陶西太太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他,所以选择离开。这个时候的迈克·奥赫并不明白『利用』和『爱』有什么区别。在经过与贫民窟儿时伙伴的交流、反目以后,他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和这个家庭早已相互接纳了,于是他给陶西太太打电话并叫出了『妈妈』。这个时候,迈克·奥赫在对人性的领悟上获得了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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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会说,电影是电影,生活里面我对那个人付出了全部的爱,最后却落得千疮百孔,为什么成就的是Ta不是我?事实上,你有想过你遇到的这个人为什么恰恰被你遇到?为什么你会对Ta这样?为什么在Ta伤你的时候你选择逃避、委曲求全?要知道,你所有的遇见都是自己心性的对镜,在该成长的时候你选择逃避和安逸,就不要怪对方没有给你成就。


爱从来不是一种布施,《弱点》想要表达的就是施与受可以同时蒙福——无论是布施还是承受,它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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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取名为『弱点』也是极有深意,人类的视角总是有盲区,这似乎是所有生命的『弱点』,但是我的『弱点』恰恰就在你的视线之内!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你和我不二、『弱』和『不弱』不二。


电影的结尾有一段独白,提到了另一个黑人少年的故事,并试图告诉观众,迈克·奥赫只是一个极幸运的偶然,还有很多像迈克·奥赫一样的少年需要更多的关注和帮助。事实上,生活里值得我们思考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这个世界真的有『弱点』吗?如果有,那么迈克·奥赫为什么能够遇见陶西一家?如果没有,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和事被『视而不见』?身怀绝技,天赋异禀是不是『弱点』?若是,迈克·奥赫为何能成为美国国家橄榄球联盟选秀状元?若不是,那些贫民窟里难道只有一个迈克·奥赫是『天才』?


温盖特基督学校校门上刻着:人类能力有限,上帝无所不能。似乎说上帝是毫无『弱点』的,但是人世间的生、老、病、死上帝似乎也无能为力。虽然你我都是有『弱点』的凡人,但或许也能超越上帝。只是,接下来,你和我是应该面对面还是应该背靠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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