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多薄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而一部《红楼梦》倒是将这真理做了最好的诠释,让人未有不掩卷太息者!书中,有两颗一闪即逝的明星秦可卿和尤二姐,他们有着惊人的相似点,所以本文大胆的猜测尤二姐的前世就是秦可卿,也表明对她们的惋惜之情。
在曹雪芹凸出的笔下,把女性的典型分为两个系统:一是正统的功利主义派,以薛宝钗为代表,袭人、凤姐、探春属之;一是反正统的感情主义派,以林黛玉为领袖,晴雯、芳官属之。而秦可卿与尤二姐,虽只是一个配角,转瞬之间就香消玉殒了。但在我看来,作者还是不忍就这样舍弃她们,所以将她们的前世今生搬上了舞台。让前世的秦可卿跟随薛派有计划的适应社会,在临死之前托梦凤姐,从事物的荣枯哲理,讲到为贾府保持‘退路’的具体治家方案;让今生的尤二姐继承林派书写一首悱恻动人的长诗,即使在大观园饱受煎熬,也始终不变闺阁之中妇女的灵性。
前世,是上一世的自己,每个人的灵魂经历了无数次的迁徙,来到了今生新的躯体中去经历尘世的一切。“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生死相序,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用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轮转。”作者好像给了我们某些提示,今生是前世的未完待续。《红楼梦》明显受到佛、道的影响,这一点已有专文专著做过探讨。
一.性情相似
在《红楼》中,秦可卿虽然在前书中的篇章不多,但是却在金陵十二钗中榜上有名,可见作者对她的偏爱。秦可卿的判词:情天情海幻情身,情伤相逢毕主淫;谩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是在宁。她是情的化身,结局是“悬梁自缢”;作者于尤二姐没有太多的描写,但是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作者对尤二姐的同情,名之曰“苦尤娘”,为情而死,最后“吞金自杀”。
在外貌上秦可卿袅娜纤巧,其鲜艳妩媚,大似宝玉;袅娜风流,又如黛玉”。在性格上书中没有直接写,但是当她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宁荣二府人们的反应便可见一斑:“那长一辈的,想她素日孝顺;平辈的,想她素日和睦亲密;下一辈的,想她素日慈爱;以及家中仆从老小,想她素日怜贫惜贱,爱老慈幼之思,莫不悲号痛苦”。秦可卿的温柔贤惠是大家公认的。
而尤二姐,若论起温柔和顺,凡事必商必议,不敢恃才自专,实较凤姐高十倍;若论标志,言谈行事,也胜五分。在二姐病已成势时,连凤姐身边的平儿也看不过去,说丫头们:“你们就只配没人心的打着骂着使也罢了,一个病人也不知道可怜可怜。他虽好性儿,你们也该拿出个样儿来,别太过逾了,墙倒众人推。”可见尤二姐的温柔怜下实则延续了秦可卿的,跟他一样的美丽的容颜,温柔的性情。或许秦可卿在过奈何桥的时候忘记喝那一碗孟婆汤了,才与今生的二姐这样的神似。
二.本质相似
曹雪芹的笔下,没有一个女人是完美的。一块真正的璞玉,上面必是有瑕疵的。作者写的他们最大的“瑕疵”也是最大的相似点却是他们骨子里的“淫荡”。没有一个女人是一样的,但是这一相同点或许是作者刻意留下的,能证明他们前世今生的关系。
“说着大家来至秦氏的房中,刚至房门,便有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人而来,宝玉觉得眼殇骨软,连说‘好香!’。入房向壁上看时,有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画的是杨贵妃酒醉后沉睡的美态),两边有宋学士秦太虚写的一幅对联,其联云:螚寒索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案上设着武则天当日镜室中的宝镜,一边摆着飞燕立着舞过的金盘,盘内盛着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设着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榻,悬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连珠帐。那股“细细的甜香”或许是男女交欢的熏香也未尝不可,而且上述这些都是风流成性的女性。一位大户人家的媳妇闺房竟是这样,却有点青楼女子的装潢的样子,让人不得不怀疑秦可卿是不是一个恪守贞操的妇人。
而同样的尤二姐,他主动承认自己“淫”这项罪案。二姐儿道:“我虽标志,却无品行,看来到底是不标志的好!”又说:“就论起那标志来,以及言语行事,也不减于凤姐。但已经失了脚,有一个‘淫’字,凭他什么好?也不算了。在死之前,三姐特地跑去托梦,劝二姐以“鸳鸯剑”斩妒妇头。而二姐反说:“我一生品行既亏,今日之报,既系自然,何必生杀戮之冤。”在《红楼梦》中,这两个人算是另类了!不是黛玉的尖酸刻薄,也不是宝钗的城府心机深,更不是凤姐的阴狠毒辣。在曹雪芹的笔下,竟然出现了同一种类型的人。前世的秦可卿,后世的尤二姐为人诟病的是作为一个女人最重要的贞洁。这也更加让我相信秦可卿和二姐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三.情人相同
还有让我百思不得解的是,贾珍作为一个封建家庭的核心之一,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背着骂名和自己的媳妇秦可卿,以及妻妹尤二姐都有那种见不得天日的关系,是否也证明了秦可卿和尤二姐之间有着某种关系呢?
秦可卿死的时候,贾蓉没有什么悲痛的表现,反倒是老公公贾珍哭的泪人一般;焦大在秦可卿的葬礼上醉骂:“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爬灰就是媳妇和公公之间有苟且之事。另外,在秦可卿死后,公公贾珍恣意奢华,买了一副“出在潢海铁网山上的万年不坏”的棺木装殓儿媳。据《辽史•营卫志》记载:“辽起松漠,经营抚纳,竟有唐、晋王之器,典章文物施及潢海之区,作史者尚可以故俗语耶”?这几点可以知道秦可卿与自己的公公贾珍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而被秦可卿吸引的贾珍,同样也陷入了尤二姐的温柔乡。当东府大爷“宾天”,贾珍父子星夜驰回,听说“接了亲家母和两个姨娘在上房住着”,贾蓉当下也下了马,听见两个姨娘来了,便和贾珍一笑。贾珍忙说了几声“妥当”,加鞭便走,店也不投,连夜换马飞驰。见到了二姐,贾蓉且嘻嘻的望他二姨娘笑说:“二姨娘,你又来了,我们父亲正想你呢。”一个“又”字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啊。这一系列的事情拼凑在一起,无不说明了贾珍和尤二姐也有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何以书中唯一两个薄命淫荡之人都被贾珍所染指,我的解释是,秦可卿和尤二姐身上有某些共同的特质吸引着贾珍。更加为本文所提出前世今生说提供了佐证。
作者每一个人物的出现都有他的用意,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管是秦可卿还是尤二姐,他们本身有着惊人的相似点,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前世今生的不同遭遇,二姐更让人同情一些。出生,婚姻,怀孕,死亡,作者给了秦可卿短暂却又幸福的一生,却在他的今生让二姐承受了所有的痛苦。就像一座火山,在积蓄了前半生的岩浆等着在后半生一股脑的全都喷发出来,将所有的一切都毁灭。
这是我个人的大胆的猜测,但是在之前,好像有个更加科学的看法。
考《红楼》诸人皆有名,何以尤家姐妹竟无名,而称之为“二姐,三姐”,实即“二由”。尤二姐影福王王由崧;尤三姐影桂王由榔。此二王者,实存明室不绝如缕之一线,虽江南半壁,或滇黔一隅,然具称监国而即位,福王年号为“宏光”;桂王年号为“永历”,均合于“至尊不名”之条件
这里的尤二姐或许有了更好的雏形,但是她和秦可卿存在的那些共同处也是不能忽略的。
说实话,整部《红楼梦》中我没有欣赏的人物,更加没有讨厌的人物。每一个在作者笔下孕育的角色就像他对女性的深刻的认识一样,不带任何偏见,站在一个造物主的角度看女性,看世界。唯一的共同点是不管是谁,每一位女性的眼里都噙着泪,心都在滴着血。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不管是前世今生,曹雪芹似乎都有那种穿越生死,将美好的事物的一点点毁灭在人们面前的能力。而出现在《红楼梦》的任何一位女性都是悲剧的代表,我们只能怀着为之叹息,为之悲痛的心去看他们,却不忍去苛责他们太多。因为他们的一生真的是历尽千帆,最终像浮萍一样在天地间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