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手

父亲的手是一双农民的手,

黝黑,粗糙,骨节肿大,

他割过麦子,剜过大蒜,

拾过棉花,起过猪圈,

那双手耕耘四季,

那双手播种星月,

只为在地里种出庄稼

养活一个六口之家。


父亲的手也曾拿过纸和笔,

播棱着算盘,记录过账本,

管过500筑路大军的吃喝拉撒

茫茫戈壁三年又三年,

他说起总是眉飞色舞,

可我知道,光辉之下艰辛,

他从不提前

为了家乡妻儿老小,

背井离乡酸痛

——被他留在深深的大漠戈壁

其实他铲过沙子,铺过石子,

生重病钻沙窝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岂止是他说的轻描淡写,

好在,那双手不负重托,

终于把四个孩子全都拉扯大,

不用再缴学费,也不要在置办嫁妆,

我以为那双手可以停下来,

看看报纸,拉拉闲呱,

坐在屋后的柳树下像别人一样话八卦,

却未料,收获季节一呐喊,

他那双手就再也停不下,

家前地里大蒜,屋后地里瓜架,

楼上辣椒该浇了,门前番茄要打叉,

那双粗糙的手弹奏的乐曲,

响切春秋冬夏,

无线谱上华章,爬满了皱纹,种下希望,

待来年,豆角,丝瓜爬满院墙架,

那双手又能织出五彩缤纷美卷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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