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视法的例外6.图案里的科学远征与视野窄化|探索者号与龟116

梦觉图像学231哪里有贫穷，哪里就有爱情

而且这个幕布制造的“户外”森林并非密不透风，在左上角它还留下一道缝隙，能隐约看到被其遮挡的耶稣受难像。这道缝隙和变形的头骨、断弦的鲁特琴一样，是在统一的系统里植入例外，制造断裂，从而提示观看语境的转换，就像一个引号，一个“但是”。

基督受难像的图式通常是十字架上的耶稣在画面正中，他脚下是哀痛者和一颗头骨。这是在意大利和北方国家都适用的范式，比如荷兰的胡安·德·弗兰德斯和意大利的米开朗基罗的《基督受难》。但是荷尔拜因却用遮挡的基督受难像和变形的头骨制造出新组合，它们都在这幅图像的边缘，是透视的例外。图像上的位置暗示了它们在主角世界观里的地位，受难和死亡都只是特定视角下的一个插曲，两个人物和桌面上的科学仪器才是主旋律。

中间铺的阿拉伯挂毯来自他们征服的地方，几何形的四方连续图案区别与于天鹅绒上的植物图案，几何形纹样是另一个文明的成果。它的简单重复、连续，与置于其上的多面体日晷和象限仪上的数字、刻度线、不等分这些数学图像形成对比。挂毯和测量仪器都是手工制品，在一个空间或一幅画里摆在一起，都可以作为装饰，但是它们图案的逻辑、形成的机制截然不同。所以在现实中，是数学、测量工具的图案战胜了挂毯图案的文明。

这种图案的对比呈现出对未知世界的态度和视野的边界，它还可以反映在地图的绘制方式上。一种绘图方式是以自己所在区域为中心，地图上不留空白，所有不了解的区域都默认为不重要，或是以装饰点缀，或是画上怪物，视其为蛮荒之地。看上去，世界以我为中心，且尽在掌握中。但实际是一种视野窄化，其代价就是被另一种绘图方式的文明殖民，甚至面临种族覆灭，比如阿兹特克人。

另一种是从15世纪欧洲开始的地图绘制方式，在地图上未了解到的区域就留出空白。这种允许地图上出现大片空白的做法，反映出思维和心态的一个转变，承认自己不是中心，承认对大部分世界的无知，以及去探索它们、补充上图像的愿望。

梦觉图像学232生命，迟早要超越一切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