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假话题在世界各地一直备受关注,直接影响到产妇身体恢复与新生儿抚育,产假是否带薪还会影响家庭生活品质。世界经合组织(OECD) 2016年发布报告称,其成员国的新手妈妈平均享有18周带薪产假,有的国家父亲也有陪产假期。但美国1993年发布的《家庭与医疗休假法》规定,怀孕雇员能享受最多12周无薪产假,可保证岗位无忧,带薪与否可由各州另行规定。产假后,新手妈妈回到职场须面对工作压力与对宝宝的牵挂。
在发达国家中,美国是唯一政府不保障“有薪产假”的国家,这使生育成为该国成千上万育龄妇女及双薪中产家庭的压力来源。29岁的劳伦·霍夫曼是德克萨斯州圣安东尼奥大学的项目经理,2018年12月产下二胎,今年3月初就不得不重返工作岗位。
劳伦的大儿子阿萨两岁,还没断奶。她原本希望产后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恢复身体之余,也能照顾好二宝米迦,但现实世界却不如想象中美好。美国法律只保证3个月不带薪产假,尽管工作岗位可以获得保证,但收入锐减却是另一个问题。劳伦觉得,如果有更多陪伴孩子的时间,对孩子成长更为有利,也有助减轻工作压力。
为迎接二宝米迦,劳伦产后本想申请休8周产假,但雇佣合约却只给她5周的“半薪产假”。收入减半对德州的中产双薪小家庭来说有点沉重,但夫妇俩一咬牙,仍决定“休好休满”。夫妇两人无奈之下动用了多年积蓄,申请短期伤残保险的半薪支持,才又拼凑了2周半的半薪假。借助拼假,也就只有两个月时间。以两人的经济条件,再请无薪假肯定会有财务危机。图为2019年2月12日,是劳伦产假的最后一天,夫妇俩一起给几周大的小儿子米迦洗澡。
1993年,时任美国总统比尔·克林顿签署《家庭与医疗休假法案》,规定生育或领养子女的父母都可享有12周无薪休假。但该法律仅限于50人以上的公司,而且要求雇员在该公司工作时间超过12个月、实际工作1250小时以上。此后,美国各州自行制定了补充规定,有25个州以不同形式采纳了联邦法律。另外,加利福尼亚州、德克萨斯州等地规定,雇员需每月购买短期残障保险,产假由短期残障保险支付工资和医疗费。产妇和配偶最多可以各领取6周残障保险,工资越高的人金额越多。
虽说怀孕妈妈最多可以申请12周产假,但法案并未规定雇主“必须支付产假薪水”或负担特殊的保险费用,因此申请产假的产妇极少数能享有全薪的生育保障。在宝宝米迦才刚一个多月大时,妈妈劳伦就必须得回去工作了。
在产后第一天上班前,劳伦准备出门要穿的衣服。在美国,大部分的新手妈妈都只能打起精神、以最快的速度重返岗位。但每位妈妈和家庭的恢复期并不一致,这种不顾身心压力硬扛工作的生活方式,往往也是产后抑郁症、新生儿缺少照顾等家庭问题出现的重要因素。
回到单位上班前,劳伦冻结了几袋母乳,以备不时之需。产假后很快又投入工作,让同时要照顾两个孩子的劳伦手忙脚乱,但生计迫使她不得不顶住压力。放下工作专职照顾孩子,许多像劳伦这样的双薪家庭都负担不起。
劳伦产后休假两个月,但复出后却得面临大笔账单和家务赤字。每天晚上,劳伦要陪伴大小两个孩子睡觉,转过天来又得不知疲倦地开启新一天。
工作日早上,对劳伦来说就像打仗一样,睡眼惺忪起床,出门前哺乳,上班时还得找空档挤奶,晚上回家后只能勉强赶上饭点,得先喂饱孩子后才能吃饭,家务事成堆,天天都是疲于奔命。
重返工作岗位,劳伦正努力找回工作角色,重新适应环境,逐步进入工作常态。现在,劳伦要同时承受工作压力,与对孩子照顾不周的内疚感。
劳伦在午休时间为孩子挤奶。幼儿需要母乳,她只能抓住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给宝宝准备食物。
回到家中,劳伦拿着在单位时挤出的母乳,爸爸在一旁照顾米迦。虽然产假不长,工作压力也很大,但这并不妨碍父母对孩子的关爱。养育孩子十分辛苦,但劳伦夫妇仍乐在其中。
已经上班的劳伦、和家人一起前往当地一家葡萄酒厂游玩,左边是不满半岁的米迦,右边是两岁的阿萨。产假结束重新投入工作,经历一段混乱,逐渐回到了正轨。
在美国各州,工作与照顾孩子是不少新手妈妈都要面对的难题。3月4日,南德克萨斯儿童之家心理协调员布兰卡·埃施巴赫刚休完10周产假,回来第一天上班。布兰卡现年32岁,丈夫乔纳森32岁,是家得宝的采购员。结束产假重回工作,布兰卡选择把心爱的孩子交给保姆,这位妈妈表示,“自己错过了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现在,是否通过联邦立法确定“带薪产假”,是美国政坛十数年的僵持议题,中产阶级的生活成本年年增加,新手爸妈的压力更是与日俱增,注重社会福利的左派民主党人、与现任共和党总统特朗普都在积极出台方案,希望能帮这些妈妈渡过混乱的生产哺乳时期。在其他国家,情况或有所不同,但困惑却很相似。
在南美洲的巴西,许多家庭也深受生产休假与重返职场的困扰。巴西公共部门就职的妇女法定产假为120至180天,父亲也有五天的假期。尽管有最长六个月的产假,在联邦政府机构工作的塔蒂亚娜·巴瑟罗还是多请了两个月,其丈夫马塞洛有20天陪产假。“我感到既焦虑又担心,母亲角色缺席会给孩子带来压力。考虑到孩子们的身体和情感需要,母亲至少该有一年产假。”图为1月28日,37岁的联邦公务员塔蒂亚娜、8个月大的女儿爱丽丝、39岁的丈夫马塞洛·瓦伦卡在里约热内卢的家中合影,她丈夫马塞洛是海军学校教师。
俄罗斯法定产假最长可达三年,它可以由任何亲戚——母亲、父亲、祖母、祖父或孩子的监护人提出。在产前70天和产后70天里,申请人可以领到最高限额为30.1万卢布(约3万人民币)的补助。产假补助由雇主支付,然后由国家报销。在这一初始阶段之后,申请人将获得其平均月收入的40%,最长可达1.5年,但每月收入不超过26152卢布(约2700元人民币)的工资,休假在1.5年至3年期间的工资没有保证。在产假期间,雇主有义务为母亲或监护人保留工作岗位。
31岁的律师娜塔莉亚·布尔加科娃、经济分析师丈夫阿纳托利和7个月大的儿子格莱布在莫斯科生活。娜塔莉亚休了9个月产假,将于3月下旬重返工作。“很高兴能回到产假前的状态,找回以前的生活节奏。出去工作,意味着一天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只有晚上和周末才能扮演照顾孩子的妈妈角色。”
在白俄罗斯,根据法定产假,母亲在出生前70天和出生后56天按月领取平均收入。孩子出生后,任何工作的亲戚或孩子的监护人都可以休最长三年的育儿假,受助人根据家庭中孩子的数量获得固定金额的生育补助。
2月23日,在首都明斯克,28岁的眼科医生阿莱西亚·鲁特塞维奇、28岁的程序员丈夫彼得,以及3岁的儿子丹尼尔同框出镜。阿莱西亚在带薪休假三年后重返岗位。“我想继续工作,成为一名专业人士,不仅是一名母亲。”阿莱斯亚说,“三年的时间对于培养孩子的基本习惯已经足够了”。
南非开普敦,36岁的费扎纳·艾萨克和37岁的丈夫哈桑·艾萨克也是软件开发人员,他们有一个4个半月大的宝宝,名叫萨尔玛。南非劳动法允许母亲连休四个月产假,尽管在此期间雇主没有义务支付工资。费扎纳总共休假五个月,包括四个月产假,两周年假和两周的无薪假期。这位妈妈认为,产假如果有六到七个月会更合理。哈桑请了10天假,但认为“陪产假应更长些,父亲们也需要时间来和孩子加深了解。” 费扎纳说,对于离开宝宝重返工作感到紧张,尽管之后孩子可以由祖父母负责照看
新加坡产妇一般有16周的带薪产假,父亲有2周。2月17日,32岁的公关客户总监吴佩如和丈夫、33岁的财务经理肯尼·李,以及两岁半的女儿费思和12周大的儿子斯科特在家中合影。由于工作繁忙,吴佩如提前4周结束了为期12周的产假。 “工作会让我成为更好的妈妈,这不是说全职妈妈不好,她只是不想仅仅扮演母亲的角色。产假最好有灵活的方式,而不是必须一次性休完。公司给了两个月的假期,但肯尼只休了五天。“只是觉得没必要,一两个月假期有助于家庭关系,但毕竟人们很难离开工作。
在古巴,法定产假是一年,母亲或父亲都可以休。31岁的母亲伊芙琳·纳兰乔是一名幼师,休满52周产假之后,伊芙琳说:“由于工作,我很难见到女儿,自己这样努力都是为她。”
这同样引出另一项议题,即女性承担家务过多等问题。非盈利组织乐施会(Oxfam)2019年年初发布的《2018全球贫富差距报告》提出,传统上由女性承担的“家务劳动”,也成了无报酬但却压迫发展的“隐形剥削”。若将全球女性无偿进行的家务、照护工时整合,并换算成单一数据——那么全球每年都有10万亿美元的隐形经济成果,相当于苹果公司年营业额的43倍。因此,职业妇女的发展问题,产假也只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