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葬礼

她的葬礼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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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云赶到鶴仙厅的时候,时间正好十点三十一,小朱已经开始念悼文,一厅大约50人左右,式样各异都着黑色的男女,只有极少数两三个人穿着绿色或者咖啡色的服饰,毕竟薇薇是三个服装店的老板买手,到场的要么是她的供应商,合伙人,要么是客户,店员,都是上海服装界的达人,靓女不多,除了哭红了脸的薇薇的合伙人高个Jenny 以外,其余称得上美女的就是佳云本人了。在念悼文的小朱突然泣不成声“2015年我的爱妻薇薇在和她的老同学聚会时,没有对她消瘦的面容和只吃蔬菜并过份挑食的行为进行解释,她并不想她儿时的玩伴们,为她过分的操心。2016年的十月份爱妻薇薇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出现了胃癌转移浸润双侧卵巢,腹膜出现囊肿,癌性腹水的症状。但是她仍然压下心头的恐惧,,为了不耽误工作而强忍住病痛的折磨。以顽强的精神,拼命抗争,积极的配合中医的治疗,为了帮助中药的酝化吸收,每日坚持锻炼一万多步以上...”回想与薇薇的相识是七年前随婆婆拜访老公表妹在提篮桥附近开的店,那时她只有一个店,大量是江浙一带出口到曰本服装的尾货,牌子有什么“Comme des Garcons”UNDERCOVER(UC)及23区等,也有一些本土设计师的服装。当时佳云刚从德国回沪,所带衣服不多,看到这些剪标的名牌尾货,自然出手买了一次又一次。薇薇是个很有品味的买手,也不太能忍住别人对她的货的质疑,有次佳云带朋友去薇薇在新乐路的店去买衣服,美女妙杰看中了一件,挑剔的她要把那件有点挑线的风衣式毛衣寄给薇薇修理,薇薇直接电话对妙杰说:“你这么挑剔,不卖给你了”。这便是薇薇,初中刚毕业就不想读书了,一个人从常州跑上海来,开始想学烘培,后来听父亲话学习了汉字输入这一技能,90年代初还可以靠此技能在上海找一份工作,但后来计算机的普及基本让打字员没饭吃,还好她后来转型卖起了服装。“现在亲属上前来与遗体告别”听到这一声,佳云走到了前面,穿着黑丝绒大衣,高挑的身材,“龚雪”式的眼眸加上童花头,走到哪儿她都是人群目光的焦点,她早已习惯这一切,美女的气场就是扯高气昂,目不斜视,当然此刻与薇薇的父母,老公的小舅舅 舅妈握手,善良的老人在女儿患病的这近五年时间,脑力体力早已透支得发木,漠然地他们握了握佳云的手,小朱一直双手合十,不与什么人握手,可爱的薇薇的女儿音音已哭成了泪人,此时佳云并没有落泪,与小朱目光交汇时,她很尴尬抿了一个嘴角,做完这一动作她马上又后悔了,她怕小朱把这一动作误会成微笑。上海就这么几个殡仪馆,流水化的作业,留给每家人告别的时间都不多。现在要盖棺了,一时间小舅舅舅妈在里面放入了早已准备好的纸做的金元宝等,又叫大家把花圈上的菊花掐下来放进去,看着别人都做,佳云也跟着掐了两朵走到前面,放入那一刻,她一直回避的薇薇的脸躲不过去了,薇薇的脸小了一半,突出的是嘴和牙齿占了整个脸的一半,很多因癌症去世的患者最后都是异常消瘦,样子非常吓人。杨浦区的这家殡仪馆没有焚烧炉,佳云想这湿湿的满身的菊花估计到焚烧炉前又得移开,小朱护送灵柩前往焚烧地,其他亲朋好友要前往在另一条街等候的租来的公交小巴士,前往饭店进午餐。生意人向来比一般人有组织重迷信,三店店员们在回程的路上早已准备好火盆,在这么阴气重的地方待过,自然要跨火盆,恢复些阳气与吉利。合伙人Jenny不与大家乘巴士,与几个店员在寒风中等着另一店员开车来接。突然迎面走来一个面似“钟汉良”的四十多的男人,黑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夹克黑色的牛仔裤,好像刚才在鶴仙厅也看到过他,他跟Jenny 打了招呼递上名片说他叫阿君,是常州一家针织毛衣厂的老板,过去薇薇常到他那儿拿货,现在薇薇香消玉殒,希望Jenny 保持联系,以后继续从他那儿拿货,他那小单眼皮看Jenny 的目光有点特别。Jenny 没化妆,两只眼睛哭得肿肿的,唯一有魅力的是那浓密的睫毛,虽然是在日式美睫店嫁接的,但两把小刷子把眼睛承托得格外有神。

Jenny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打开扫地机器人连吸尘带抹地小圆盘转了起来,租来的公寓就是好,家俱少,无障碍,不一会儿卫生就打扫完了,德国老公在常州一家纺织机械厂任总经理,周一离沪周五返沪,这样的周末夫妻他们已做了五年了,跟老婆什么都要AA制的德国人是不理解Jenny 与薇薇这种拍手即合没什么合同的合作关系,接下来三个门店加一个小朱目前打理的网店欫了买手薇薇是否还能撑下去是Jenny 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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