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道,林垚无故被鱼虾一类小怪塞进轿子抬走,差点儿成了腹中餐,幸被林守仁发现,解救之后,撒手不知去向,她走过横架在满是血红彼岸花的木桥,与宁泷照面,仿若许久未见的旧相识,竟互为逗趣,他的一句称她父亲为老丈人,便叫她一时慌乱,站在彼岸花的岸边,仰头倒了下去......
他堂堂宁王居然未来得及拉她,眼看着彼岸花一浪一浪的涌上来,若血河一般将她淹没其中,伴着哀嚎,凄凄切切,不觉怜悯反生厌烦不安。
宁泷一掌劈过去,却不见效用,似血液流淌,泛着热气的彼岸花,轻易躲开他的掌,一浪一浪的将林垚往远处推送。
宁泷一时之间竟然无法辨别,想这世上怎还有不长眼的妖魔敢戏弄于他,照空中大袖一挥,彼岸花全数化为灰烬,剩一滩鲜血泛着浓郁的腥臭味。
林垚被黏黏糊糊的沾了一身,泛着恶心爬上岸来,鼻子里充溢着血腥味,连嘴里也是,肚中仿是被什么一顶,哇的一声,一大口血吐了出来,宁泷去扶她,她抬头去瞧,一张鬼面獠牙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周身泛着绿气,她唬的朝后跌撞着不知所措,宁泷不知何故仍是向她走去,她却将他看成是佝偻着身子,全身长满枯枝一样倒刺的怪物,嘴角狞笑着露出凄厉厉滴着脓液的獠牙,向她张牙舞爪......
她来不及起身,爬着跪着朝一旁逃开,宁泷询问,她只做怪物嘶吼,反逃得更急,宁泷伸手去拉扯她,她吵闹挣扎一个心急照他手上就是一口,狠狠的带着血连着皮扯了下来,眼角泛红,嘴边挂着的宁泷手上的血居然被她舔个干净,似只野狼尝到血腥之后的疯狂,猛地朝宁泷扑上去就要撕咬,宁泷朝她脑门一点,整个人昏迷着跌进他怀里,周身泛凉......
宁泷俯身横抱起她,放于岸边一棵已然枯死的老树旁,转身又是一掌将那冒着热气的血河劈的漫天飞溅,紧接着又是一掌劈断了那木桥,厉声道:“真是大胆!居然敢在我宁泷跟前装神弄鬼!”语带温怒,周身泛着人神接不敢触之戾气。
顿时,哀嚎停止,血河仿是枯竭,缓缓的还未尽然消失之前,宁泷截住它的去路,那血河顺着宁泷的脚往上升了起来,不肖半刻居然初具人形,越发的轮廓明显,最终长成了个成人模样,只是没有一丁点的皮,全是些挂着血的红肉裸露在外头,混摸着朝宁泷扑去。
宁泷反身躲过,这滩血化了人形,更显笨拙,走起路来左右摇摆,迟钝的很,那血肉若挂在骨头上一般,走一路流一路的血,不过一会儿,便引来老鸦无数,在上空盘旋着,啊啊啊的叫唤,招人心烦的很,它们是在等这个满挂着血肉的怪物倒下的一刻,到那时就可饱餐一顿。
这怪物面上无目,似是混走,却总能准确的寻着宁泷的位置,宁泷站定目视着这浑身散发腥臭的怪物,已是心中明了,本可一掌了事,却迟迟未动手,决意哄她耍上一耍,故意开口说道:“你主子是谁!”
话音刚落,那怪物发出“呜呜呜”的声儿来,倒有些可怜之态,才一蹲下,那悬着的老鸦一窝蜂的飞冲下来,将它全身覆盖无一点暴露,宁泷忙施法驱散,幸及时,却也有部分森森白骨坦露在外。
宁泷负手而立接着说道:“还不快出来!”
那怪物只是哭号着朝宁泷处来,不肯吐露半点,宁泷侧首去看林垚却发觉不见踪影,上去给了那怪物一脚,伴随一声哀嚎,怪物倒地复被老鸦吞噬。
宁泷飞身直到老树跟前,一挥袖将其拦腰截断,轻笑着:“雕虫小技”之间,从那树后走出一个粉衣少女来,不细瞧倒很有几分林垚的味道,上去牵住宁泷的衣袖,娇声娇气道:“宁哥哥,好狠心,怎将芙蓉的耍物弄没了!”
宁泷一个甩手摆脱开她,说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休再装神弄鬼!下次便没这么轻易了,还不把那丫头给我放出来!”
话罢,那少女登时化作老树,这下林垚才又重新躺在其旁,全身一丝不挂,宁泷只得将那喜服重着其身,将她横抱在坏,手指一点,老树着火,宁泷留下,“若再找她麻烦,定不轻饶!”一句,飞身而去......
留老树独自烧成灰烬,怪物只留一堆白骨......
木桥重恢复原,彼岸花依旧开的绚丽......
次日,林垚醒来,不记昨日血肉怪物之事,只以为与宁泷逗趣着回了府上,小红告知再不必泡药浴了,身上已痊愈,如此之快,林垚自然不知何故,也懒得多加揣测,总归是好了,不用再去打发无聊的泡药时光,只是多了件更为头痛的事,林守仁吩咐林垚每日陪宁泷!
这句话是从杏儿口中得知,她当即火大,鞋子未提好,便吵着闹着去找那老头儿评理,大门一推,看到林守仁正自打坐,四周烟香萦绕,整个屋子不透一点气儿。
林垚上去就躲过他手中的青塵,双手掐腰,说道:“上次,救了我之后你去哪儿了?为何要我陪他?”
林守仁站起身来,将青塵拿回手中转身去上香,不紧不慢的说道:“救你的是宁王,他将来要做你的夫君自然是你陪。”
“我知道,你把我给了他,为什么连救我也说成是他?”相比之下,她居然关心的是他的坦诚并非自家终身大事。
林守仁走向门口喊道:“来人,送八小姐去宁王处用餐!”说罢,反身走向垫子打坐起来,再不肯理她半句。
林垚见她无论怎样言语,也得不到一句回应,便索性抢了他的青塵,往外跑,她本以为他会追上来,像往常一样再陪她耍完一番,却在她踏出房门的一瞬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他没有追上来,连他的青塵也不要了,林垚腮帮子鼓着,小嘴撅的老高,心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老头儿越发奇怪,到底是哪个得罪了他?拿我撒气!如此想着,撇了青塵随着丫头往宁王处去......
林垚见那丫头面生的很,便问她:“你是宁王府上的?我怎一次也未见过你。”
那丫头笑道:“回姑娘,并不是,咱们府上人多,我又是个不在主子身旁的,姑娘没见过我也难怪。”说话之间一直低着头。
林垚听言觉得有些道理,便又说道:“你可知那老头儿发生什么事了?最近奇怪的很,身上的伤可如何了?”
那丫头仍是低头笑回道:“回姑娘,主子的事儿,做奴婢的怎知道这许多......”
她话音刚落,林垚立马摆摆手,这一套听太多了烦厌的很,看四下无人,青天白日的安静的很,便问道:“人都去哪儿了?怎这样安静?”
“回姑娘,都伺候宁王去了。”
林垚听言一瘪嘴,好大的排场,虚张声势。
那丫头许是听到似的,抿嘴偷笑。
林垚看她一直低着头,于是要她抬起头来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头听命抬起头来,面若红花,娇俏极了,浅笑之间竟现出两个酒窝来,微微欠身回道:“奴婢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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