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雅典娜和圣斗士
每到年关，村民们会赶来城里置办年货。包头城五个城门，天天有三、五千人进城。城里大街小巷热热闹闹，一直持续到了大年三十。
家家户户都在贴对联挂灯笼，鬼子的司令部也是一样。
甜秀把一个大红灯笼递给了牛汉，说：“五万日本人占了城，肯定会打仗。听说来的黑野是位龙虎大将，就是他打败了山西的特派员。”
“姑娘家家的整天关心打仗，你应该关心关心找婆家。”牛汉把灯笼挂在了院门的门头上。
“国家亡了，男人是狗。”甜秀使劲的推了一把牛汉，看见牛汉从高凳子上跳了下来。“身手不错。”甜秀笑道：“给你。”掏出一包好烟扔给了牛汉，她走进了院门。
“努努力，这位也是你的。”唐四背着简单的行礼走出院门对特派员笑道。
“这么早就走。”
“不早了，还要去街上买东西。俺给特派员做最拿手的宫廷菜，保你吃了不舍得俺走。”唐四接过了特派员递来的烟盒，笑呵呵的走了。
小山西乔装成卖糖葫芦的小贩，走来了牛汉身前笑道：“雅典娜来了。”
“啥？”
“政委的新代号。”
牛汉大吃一惊！
“紫龙也来了，是左善龙的代号。你的代号，星矢。”
“怎么来的？”
“从城南的墙根下挖地洞进来了，是混进晋绥军里的兄弟挖的。”
牛汉依然紧绷脸色：“来干啥？”
“过大年，响大炮。”
“胡闹。”牛汉踢出一脚，小山西躲开了。
“不是俺不报，俺害怕雅典娜。其实，这半个月，圣斗士来了两千，混进了各行各业。”
牛汉咳嗽了起来！
“雅典娜叫你回家吃年夜饭。”小山西跑了。
牛汉无奈的走进了院门，去找佟丽芬请了七天年假。这个年代这个地域有个老讲究，叫初五破门。意思是过了初五才能离家出门，否则一年不顺利。
与此同时，金七七在沙河街的宅院里的里屋打坐。容嬷嬷、月亮、上官雪、红瑶在外屋包饺子；左善龙和左婉君在院外贴对联挂灯笼。附近街上的人们大多是‘家里人’，也全是队伍里的好手。
“够了吧。”月亮看着上千个饺子说。
上官雪：“乔丰一顿就吃没了。”
“他敢来嘛！特派员扒了他的皮。”月亮扯高嗓门是叫里屋的金七七听见。
“练功呢，别走火入魔了。”容嬷嬷忙笑忙说。
上官雪：“人多力量大，这样也好。”
容嬷嬷无奈：“山里的粮食不够吃才出此下策。”看去月亮笑着说：“你可别煽风点火，你小心引火烧身。”
月亮：“至少要通过特派员，这是军规。”
“月半个。”里屋传来了金七七的叫声。
“啥事？”月亮爱答不理。
“去给老子拿来细软。”
“包饺子呢。”
“你不想活了。”
“这就去。”月亮赶紧走出了屋门。
红瑶：“咋不给政委挑个警卫官？”
容嬷嬷：“除了月亮，没有称心的。”
红瑶：“月亮能干啊？”
容嬷嬷：“所以是月半个。”
上官雪：“红瑶是说牛汉舍不得月亮。”
容嬷嬷：“特派员才不是勾引嫂子的男人，特派员只是好*色。这是两码事，分开说。”叹气：“昨夜俺又梦见二黑了，他要活着这天寒地冻的咋活呀。”
上官雪：“他活着只能往西边走。”
容嬷嬷：“队伍里不少好手，肯定有活下来的。”
上官雪：“马良和朱唐是披着人皮的狼。”
容嬷嬷：“尤其是马良，在政委身边鞍前马后那叫一个忠心。”
上官雪：“人心叵测。”
红瑶：“好男人是童部长，对姚干事那叫一个忠心。首长们都另娶了，只他一个人雷打不动。”
容嬷嬷：“童大楚的面相就是个忠厚的人。”眼神哀伤，流下了眼泪：“好些个美人死了，俺一想起来就心疼。”
上官雪：“龙琥珀是俺见过最美丽的姑娘，她和牛汉最登对。”
容嬷嬷：“你倒说起仇人的好话来了。”
上官雪：“俺是就事论事。”
红瑶：“月亮也是大美人。”
容嬷嬷：“她比琥珀差了些，琥珀是个绝色美人。”
上官雪：“牛汉现在也不知道金碧娇被鬼子抓了，这突然知道了肯定会闹起来。”
容嬷嬷：“也许已经死了。”
上官雪：“牛汉的女人落在鬼子手里活不了。”
容嬷嬷：“把黑野干掉就成功了一大半。”
红瑶：“特派员一定会的。”
容嬷嬷看见月亮端了一盘细软走进了屋门，她对月亮笑了笑。
“俺进来了。”月亮走进了里屋门，看见金七七坐在炕上愁眉不展的瞪着她。“俺可没惹你。”她走来把一盘细软放在了炕上，又见金七七半死不活的叹了口气：“大过年的，你这是咋了？”
“没钱了。”金七七拿起一个柿饼子：“你也吃。”
“端了包头城，你又是土豪了。”月亮拿起柿饼子吃起来。
“黑野来了，没那么容易。”
“乌力吉已经死了。”
“他死了对我们没一点用。”
“城里人太多了，俺们打闷战不大会成功。露白了打，又不是对手。这次是挺难的，不知道特派员有没有好的对策。”
“他应该没有想到。”
“俺想到了就告诉你，你帮俺嫁给特派员。”
“你是不想到了？”
“你先答应俺。”
“这个我说了不算，牛汉有时候很固执，他想睡你早睡你了。”
“那是讲原则，俺懂。”月亮失望。
“你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你再等等。再过一年，他肯定会睡你。”
月亮叹气：“兵荒马乱的，俺只想给他生个儿子。”
金七七：“你快说怎么打，别磨磨唧唧的。”
月亮笑起来宛如一朵鲜花，金七七跟着笑了起来。
“找个好手乔装成晋绥军往鬼子军营里的水井投砒霜，之前要挑起鬼子和晋绥军打起来。”
“怎么挑？”
“这个俺没想好。”
“出去。”金七七的脾气说来就来。
月亮恼着小脸走出了里屋，关起屋门时看见金七七又开始打坐。回过身看见屋门开了，特派员走了进来。女人们的眼睛全亮了。月亮没来及动步，瞧见‘赵水仙’迎了上去。这不对呀，赵水仙啥时候变的这么体贴了。月亮这就难迈步了，心里也难受了。
“特派员回家了。”容嬷嬷大叫一声，看见里屋没动静。
“你们尽胡闹。”牛汉有点生气的说。她们低下了头。
上官雪笑道：“俺给你倒杯热茶，你暖暖身子。”
牛汉无奈的笑了，走来推开里屋门，没有走进去，看见金七七在炕上打坐。他看见金七七安然无恙，心里十分满意。他关起了屋门，接过了上官雪递来的热茶。
“老子愿意。”里屋传来了金七七的声音。
“军事你说了不算。”牛汉站在里屋门外说。
“老子打死你。”金七七稳如泰山。
“下不为例。”牛汉心软了。
“山里粮食吃紧，政委才出此下策。”容嬷嬷笑道。
“真是这样。”上官雪笑道。
牛汉看了看容嬷嬷的气色：“你身体好了没？”
容嬷嬷：“好多了。”
“你歇着，叫她们做。”牛汉的话叫容嬷嬷心里感激。
月亮给牛汉递来了烟。“唐四不回来了吗？”月亮笑道。
“他去买东西了，晚一点回来。”牛汉强颜欢笑的走进了里屋，上官雪想进去被容嬷嬷拉住了。
“叫他们说说话。”容嬷嬷看着上官雪点了头。
牛汉走来坐在了炕边，从盘子里拿起了一个柿饼。他瞧见金七七睁开左眼看了他一眼，他乘机白了一眼。“没有几个钱了。”他看着说话的金七七，他无奈的说：“我暂时没有想到有把握的对策。”
“挑拨晋绥军和鬼子打起来。”金七七睁开眼睛看着牛汉。
“我们这样做会叫黑野发现我们在城里，我们不动会叫黑野认为我们在河套。也许是因为我的存在，黑野才会来。那样的话，不能轻举妄动。”
“又来了两千战士，我们的开支太大了。”
“我没办法。”牛汉有点生气。
“山里的粮食真的不够吃。”
“总比来城里饿着强，在山里还安全。”
“你以为老子想这样啊。”金七七发火了，外屋的女人紧张了起来。
牛汉低下头不说话，抽烟。
金七七越看牛汉越火大，叫道：“你说咋办？”
牛汉低着头说：“这是打仗，不能任性。能忍就忍，我也在忍。”
“你的意思是老子的错是吧？”金七七愤怒的大叫。
牛汉猛的甩起头大叫：“不是你的错，难道是我的错。”
“老子哪里错了？”金七七最受不了这个，在她的人生里，谁和她生气都行，就是牛汉不行。她跳下了炕，咬牙切齿的瞪着牛汉。
“你有把握嘛就把两千人转移来城里，你把我们研究的战术计划全毁了。”牛汉也是压抑的受不了。
“你叫他们在山里饿死啊！”
“你别强词夺理。”
“我打死你。”金七七举起了拳头。
“我打死你。”牛汉火冒三丈。
金七七委屈的哭了，大哭大叫：“你不打我你不是个男人。”
“我打我打…”牛汉看去了金七七的全身，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金七七手指去牛汉的脸，大声哭叫：“你不打我，我就死给你看。”
“我我我我，打你指甲盖。”牛汉大瞪眼睛看见金七七扑进了他怀里哭泣，他抱住了金七七叹气的说：“你这样做没有个好结果，你在队伍里怎么树立诚信。”
“那个…那个…我说是你的命令。”
“啊……”牛汉的嘴巴张的那么大。
四个女人从门缝里看见牛汉和金七七抱在一起，容嬷嬷把她们全拉走了。
第047章：除夕夜暖心来
天色渐渐的黑了，有鞭炮声传来了。他们沉闷的心情随之渐好，毕竟是过年啊。唐四和女人们忙乎着年夜饭，小山西在街上望风。牛汉、左善龙、乔丰、范一伟、黄有文在里屋的炕上商量对策，他们的心里对黑野都有一种不愿意透露的恐惧。
左善龙：“挑拨晋绥军和鬼子不大可能，实在不行俺把队伍带回去。”
乔丰：“俺们为啥不去河套和大部队汇合。”
范一伟：“河套的大部队一样缺粮少枪，特派员的任务是拉起队伍打回山西。政委不闹这一出，鬼子就会把枪弹送去大沟山。现在，碉堡白挖了，战场白布置了，真是急死人了。”
左善龙：“政委说是特派员的命令，俺今天才知道。”
牛汉：“不抓紧弥补我们研究的战术就荒废了。”
黄有文：“乔日成十分有野心，俺们可不可以利用他。”
牛汉：“现在大局势是鬼子占上风，乔日成跟着大局势走。”
左善龙：“山里的粮食只够乡亲们维持到开春，俺们期间不采取行动会很被动。倒是挨着一条黄河，有鱼虾吃不至于饿死。”
范一伟：“在城里打闷战几乎是不可能了，只能是把鬼子引去大沟山。”
他们了解特派员不愿意放弃闷战，他们看着特派员无奈的点了头。
范一伟：“城西大营住了五万鬼子和三万蒙军，加起来有八万人。政委说的往井水里投毒，俺们可以琢磨琢磨。”
牛汉：“叫容嬷嬷来问问有多少口水井。”
乔丰大叫两声容嬷嬷，容嬷嬷赶了进来坐上了炕沿。
容嬷嬷：“政委当时叫柳燕去摸清城西军营的地形，柳燕走不进其他的军营。俺只知道蒙军是按照部队编制分开居住，有多少个编制就有多少口水井。”看去牛汉笑道：“俺想了个法子不知道能不能行。”
牛汉笑道：“你请说。”
容嬷嬷：“打闷战肯定不行，投毒也没有把握。八万大军保护黑野，擒贼先擒王还不行。以俺看，开春了撤去归绥再从长计议。俺只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能打咱就躲。这个地界的人不抗日，不代表别的地界的人不抗日。”
牛汉：“躲不起了，开春就没有粮食了。”
容嬷嬷：“俺还有一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牛汉笑道：“你一起说出来。”
他们笑了起来，金七七和左婉君走进了里屋。左婉君心里喜欢特派员，她偷悄悄的看特派员的脸蛋。
容嬷嬷：“黄有文现在是乔日成的翻译官，可以利用这一点。黄有文和鬼子常来常往，佟霸一定会怀疑乔日成不忠。还要下一道猛料，就是乔装成鬼子糟蹋了佟丽雅。”她看人们吃惊的看着她，她对乔丰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俺不行不行。”乔丰摇头摆手。
“闭嘴。”金七七严肃起来叫他们胆寒。
“试试看。”左善龙对牛汉说。
牛汉：“佟丽雅有这个力度吗？”
容嬷嬷：“佟霸孙女指定不少，单把她放在身边那自是掌上明珠。”
乔丰：“佟丽雅说不嫁乔日成就不嫁乔日成，这是佟霸开始应许了乔日成的事。佟府上下只有佟丽雅敢和佟霸对着干。”
牛汉对乔丰笑道：“那就便宜你了。”
乔丰一惊：“这…”
“怎么！”金七七瞪大了眼睛。
乔丰向来敬畏金七七，笑道：“俺是她的警卫员，她对俺知根达底。何况，俺也不会说鬼话。”
金七七琢磨了一下，看哪个男人哪个男人低头，只有牛汉笑呵呵的，金七七白了牛汉一眼。逮巧小山西走进了里屋，她瞄准了小山西。“你是不是喜欢左婉君？”金七七一开口，左婉君赶紧走了。
小山西发现他们的脸色不对劲，他对金七七摇了摇头。
金七七笑道：“你喜欢先仅你，你不喜欢左婉君就嫁人了。”
“喜欢喜欢。”小山西忙说。
金七七：“你有房吗你有车吗你有存款嘛？”
小山西：“只有一些存款，不到一万大洋。”
“我草，你没少贪污啊。赶紧交上来，快点快点。”金七七急坏了。
小山西老实巴交的，从布袋里掏出一叠银票交给了金七七。
金七七拿着银票一张一张的看，开心的说：“你娶左婉君的时候我还给你。”
“她能瞧上俺啊！”小山西心急的问左善龙。
“政委说了算。”左善龙笑道。
“能成吗？”小山西笑嘻嘻的问金七七。
“你敢牺牲，这事就包在老子身上。”金七七拍着胸脯。
“牺牲！”小山西琢磨了一下。“都给政委吧，这是俺攒下的老婆本。”小山西背过身从裤裆里掏出一大叠银票。
金七七开心坏了，伸来手接银票。
“俺拿着就行了。”容嬷嬷接过了银票。
“俺不会挨处分吧。”小山西难为情的说。
牛汉：“你知法犯法…”
“滚。”金七七叫牛汉闭嘴，金七七看去他们：“把存款都交出来我保管，赶紧的。别跟老子躲躲闪闪的，惹毛了老子把你们全撤了。”
“人要过日子。”牛汉笑道。
“闭嘴。”金七七就是这么牛逼。
容嬷嬷笑道：“少交点是个意思。”
“等老子拿下包头城十倍还你们。”金七七双手伸向了他们。
“俺只有这些。”范一伟从兜里掏出二十个大洋。
“俺也不多。”黄有文掏出十二个大洋。
“你们是好兵。”金七七心里感动。“难道要老子搜你身。”金七七从炕上站起身走向了左善龙，吓的左善龙赶紧扯出一叠银票交上来。
“老子了解你。”金七七阴阳怪气的看着乔丰。
乔丰欲哭无泪的点点头，脱下了身上的大棉袄，从袄里撕开了一个口子，掏出了一大叠银票，用红布包着，他可怜兮兮的交给了金七七。
“只要拿下包头城，老子说话算话。”金七七对他们说完看去牛汉：“今晚不说军事了，好好吃顿年夜饭。”
“你说了算。”牛汉笑道。
“又下雪了。”小山西无奈的说。
他们看去窗外的大雪，心里都为那些失散的战友祈祷。
这场大雪安静的下着，没有一丝冷风。常说瑞雪兆丰年，人们都这样认为。家家户户都在吃年夜饭，只有黑野一人来到了司令部的地下密室。
黑野身上穿着新军装和新军靴，他现在是少将军衔。密室里有十几盏电灯，灯下是一桌子斋饭。慧灯大师见黑野来了，他从炕上下来施了一礼。
“大师请一起享用年夜饭。”黑野微笑的说。
“多谢施主。”慧灯大师走来和黑野一起坐上了椅子。
黑野：“大师请放心，吃过饭我会派人把大师送回吕祖庙。只要大师不再帮助八路军，我保证大师平安。”
慧灯大师：“感谢施主。”
他们一起用饭，一句话没说。
饭后，警卫员端来了热茶和水果。
黑野点着了一支烟，他对慧灯大师说：“大师可否告诉我世界上怎么会有妖精？”
“风有根，气有源，光有力，这些看不见的东西称为万物之灵，又叫灵气。它分善灵和恶灵。善良的物种会吸收的是善灵，邪恶的物种会吸收恶灵。灵气会叫他们改变命运，但也是命运。天地间分三界，仙界、妖界、人间，各有天地各有法则。”
“这么说真的有神仙！”
慧灯大师点点头：“老衲告诫施主，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我是一个军人，服从军令是我的天职。”
“天地是万物的父母，他们奖赏一切善缘，惩罚一切险恶，不是不报是时机未到。”
“难道是我犯下的错，天地报复了我的妻子和儿子？”
“正是。”慧灯大师：“因施主执迷不悟，天地会报复施主的亲人。”
“为什么不报复我？”
“报复了施主的亲人施主会更加痛苦，可惜施主依然执迷不悟。接下来，天地会处死施主。如若施主相信老衲，老衲恳请施主带上亲人去往太平国度。”慧灯大师看着黑野诚恳的点了头，又说：“人类和妖精是两界人，本着互不冒犯。老衲告诫施主，只天地造化之人才能接近妖精。施主是凡人，不可违反天地规则。”慧灯大师看他要开口：“好奇的是庸人，淡定的是圣人。你国的国君好奇妖精，你要做个淡定的人。”
“我牢记了大师的话，我会按照大师的话去做。”
“请施主送我回寺。”
“这边请。”
第048章：诚实
男人在外屋吃饭，女人在里屋吃饭。金七七两头吃，两个屋都有她的位置。里屋的炕上放了一些新衣新鞋，是准备在接神的时候穿。
唐四做了两桌菜肴，人们吃了赞不绝口。
“都别喝醉了，一会儿要放炮接神。”金七七对男人们说完离开了椅子，走去了里屋看见月亮和左婉君对瓶吹白酒。容嬷嬷叫她快来吃，她走来吃惊的看看月亮再看看左婉君：“你们不是不会喝酒吗？”
“俺们只在过年喝。”左婉君笑道。
“俺们喝酒的时候你还在玩尿泥。”月亮有些醉了。
“看老子怎么收拾你。”金七七撸起衣袖上炕。
她们听见男人唱起了歌，月亮马上酒醒了，是特派员在唱歌，唱的可好听了。金七七侧耳倾听，她被牛汉的歌声带回了未来世界。“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牛汉的歌声叫金七七不知不觉的落泪了，她在未来世界过的并不好。奶奶去世后，她就是个大地孤儿。是牛汉给了她一盏生活的明灯，也是牛汉一路扶着她走来。“只要你过的比我好，死的比我早。什么事都难不倒，老子最有钱。”金七七高唱了两声。
“打住打住，大过年的说啥死呢，不吉利，呸呸呸。”容嬷嬷对地吐了三口。
红瑶：“容嬷嬷，你完蛋了，你敢呸土地爷，还有阎王爷。”
容嬷嬷吓一跳，赶紧双手捂住嘴巴。
她们大笑了起来。上官雪是最安静的，她心里怀疑怀疑这个又怀疑怀疑那个。只是怀疑来怀疑去，发现她们都不是绿无依。
容嬷嬷发现‘赵水仙’只吃炖鱼，就把鱼盘推倒‘赵水仙’手边。“夫人想爹娘了吧！”她笑着叹着气的说，看着‘赵水仙’轻轻的点了头。
“老子照顾你一辈子，还有牛汉。”金七七用手臂揽住上官雪的后肩膀说：“等中国解放了，我们带你回重庆。全中国最美的地方就是重庆，重庆人也是全中国最耿直的人。”
“俺们把你的男人抢了你不恨俺们吗？”上官雪问了一个金七七从没有认真想过的问题。
金七七笑道：“我要恨是恨他，不会恨你们。你们是单纯的女人，不图他什么。”
上官雪笑道：“你能这么想说明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金七七使劲的摇摇头：“为了钱我可以很邪恶。”告诉她们：“未来世界没命可以，没钱不行。金钱是衡量人生的标准，只要你有了钱你就是中国爷。”
红瑶：“要那么多钱干啥，有吃有喝就好了啊！”
“未来世界花钱的地方多了，土豪吃一顿饭就是几十万大洋。”金七七欣赏着她们惊呆了的脸蛋，笑道：“在未来世界欺负人中国人的是中国人，其外欺负不了任何人。中国人欺负中国人用两种东西，权力、金钱。”
“为啥？”月亮生气的问。
金七七：“中国人太多了，太强大了，竞争也就大了，以大欺负小就是这么自然。”
牛汉端着酒杯走了进来：“未来的中国是美好的。”
金七七：“没钱好个鬼啊！你能不能诚实些。”
牛汉：“我很诚实。”
金七七：“逾期的人就不诚实了嘛！”
牛汉：“这哪跟哪啊！”
金七七：“诚实被他们变成了交易，所以骗子越来越多。”
上官雪：“你们说的是啥？”
金七七：“你没读过大学所以你不懂。”
上官雪认真的点点头。
牛汉：“我来敬你们一杯酒，祝你们越来越年轻漂亮。”
“倒满了喝个高兴。”红瑶给上官雪的杯里倒满了酒。
她们和特派员干了一杯酒，外院传来了鞭炮声。
“这才几点就接神，都是鬼子闹的。”容嬷嬷板着老脸说：“鬼子来了，把祖宗的规矩都坏了。”
月亮：“咱们等到十二点钟准时接神。”
上官雪：“把财神接回来能供养的起吗。”
红瑶：“大政委肯定供养的起。”
金七七：“财神爷吃肉，我喝汤也行。”
月亮：“俺们村有个人在大年三十见过神。”
“有妖就有神。”牛汉的微笑眼神叫金七七心领神会。
“阿弥陀佛，我是活菩萨。”金七七神经兮兮的把她们逗的捧腹大笑，牛汉笑呵呵的走去了外屋。金七七看着她们的样子，心里说：“不可能那么巧，你们等着瞧。”
似乎欢乐过后就只有心痛了，他们想起了那些些死去的战友。范一伟和乔丰哭的最痛，他们最怀念的人是马原和朱二黑。牛汉心里分分秒秒惦记着亲人，尤其是他没见过面的孩子。他是个不善于表达情感的男人，他的眼泪全在心里。左善龙也是这样的男人，他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范一伟的肩头。
黄有文：“今不保明，谁也不多一个脑袋。俺若不是遇见特派员，俺绝对不打鬼子。就拿阎锡山来说吞了不计其数的民脂民膏，就是因为怕死他才不打鬼子。老百姓没给咱一分钱，咱更打不着。浑源县那一战，老百姓骂了咱的八辈祖宗。”
小山西：“都不打，中国人就成了鬼子了。咱一辈子要被鬼子压榨，那活的有啥意思。”
左善龙：“人心不同，思想不同。在战乱年代，谁都不服气。鬼子凭啥打中国，就因为鬼子不怕死。咱也是男人，也该不怕死才对。”
黄有文：“东三省那么多男人，没几个跟鬼子干的。现在鬼子占领了大半个中国，凭咱这点人翻不起大浪。”
范一伟：“中国人要有中国担当，只有觉悟高的人才能救中国。”
黄有文：“咋个打，打多久是个头。人活一回只一回，死了谁苦了谁。”
“打鬼子一为命，二为钱，三为名，鬼子也一样。”金七七走来对黄有文说：“不抗日，你的命掌握在鬼子手里。抗日，你的命握在自己手里。即使死了，至少自己对自己说了算。”
牛汉鼓起了掌声，他们也鼓起了掌声。
金七七坐在牛汉身边的椅子上，对他们笑道：“鬼子打中国图什么，我们打鬼子就图什么。我给你们讲个笑话，把你们逗笑了你们就不要命的打鬼子。”
黄有文：“俺保证不笑。”
金七七：“一高官和三个朋友打麻将，结果食物中毒煤气全死了。家人悲痛万分送火葬场火化，高官家人打了个电话就不用排队先行火化了。等家人捧着骨灰盒出来时，另外三人醒了。”
没一个人不笑，都是哈哈大笑。
“不知道明年的今天我们还会不会在一起过年。”金七七突然伤感的说，这就是她阴晴不定的性格。也把他们拉回了现实里，她从他们的脸色和眼神中看到了毫无取胜的把握。“我们撤去甘肃就安全了。”她对牛汉说。
牛汉笑道：“你是全军政委，不能动摇军心。我们的任务是拉起队伍打回山西，要撤也是撤去四川。”
金七七听到自己是全军政委，又听撤去四川，本该发火的她，不好意思发火了。她笑着白了一眼牛汉，她希望牛汉明白活着最重要。而她根本不关心她说出话会叫他们怎么想，她是政委怎么能做逃兵呢。当然，她是个性情古怪的女人。大家对她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早已见怪不怪了。也都了解金七七怕死爱财。
他们都有了醉意，只有牛汉是完全清醒的。女人们换上了新衣服。到了夜里十二点，满天是彩色烟火，他们一起放炮接神，围着旺火转圈唱歌。
这个年代也流行熬年。上官雪对熬年不感兴趣，去了一间南屋睡下了。金七七、黄有文、乔丰、左善龙凑一桌打麻将，他们围着看热闹。牛汉、范一伟在外屋边吃边聊，在研究容嬷嬷提出的战术。范一伟居然能说出—日本在战争中耗尽了资源，拖不了几年就会战败。牛汉从范一伟的谈吐中发现范一伟是个有勇有谋有远见的人，并且对党忠诚。他们一直聊到夜里三点钟，范一伟去西屋睡下了。牛汉听见里屋玩的很热闹，他去了南屋睡觉。
“你抱着俺就行了。”上官雪被钻进被窝里的牛汉惊醒了，她背对着牛汉说。
“想我吧。”
“不想。你又乱摸。哎呀，睡吧。”上官雪被牛汉抱紧了，她喜欢被牛汉抱在怀里。她突然小嘴一张，接着轻咬嘴唇笑了。
“小母牛，爽不爽？”
“讨厌。”上官雪本就是个痴情的女妖，尤其钟爱帝王是她的天性。说是克制暧昧却也克制不住，但总会提醒自己克制。
正在热烈时，屋外传来了五声雷吼。杀白的闪电就像刀光一般刺亮了门窗，吓的上官雪赶紧推开了身上的牛汉。接着施展法术把牛汉弄睡，她打坐来静修身心。有了这一次上天警告，上官雪再不敢撩动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