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记

被 DeepMind 倾情演绎后的小鱼儿

院子里的柠檬树下，我 会小心翼翼采下一片洁白的花瓣，拿到鼻子底下非常陶醉地嗅嗅，然后再放到你的鼻子下。久而久之，每次把花瓣放到你的鼻子底下，你就会哼唧哼唧像只小猪一样狠狠地闻花香，眼睛弯弯的，嘴角翘翘的。

等到整树的花都变成了黄灿灿的果实时，小鱼儿满周岁了。

你从小喜欢坐在爸爸怀里，有模有样地伸出一只小手，跟着爸爸的大手在laptop 的键盘上扣来扣去、按来按去。有一次在爸爸实验室，你在 terminal 里面按下一长串的 Ctrl +C——实际是你经常按到了东西就不放手。macbook 上有一颗键被你折腾得彻底阵亡。仿佛也知道自己干了坏事，每次“上手”电脑，你都忍不住咯咯咯地一连串坏笑。

我们把手机和电脑都黑屏了 ，你不满地乱蹬小脚，突然转身，瞪我一眼，嘴里冒出一串恶狠狠的小鱼儿文“阿加加加加！”你不满意你会吐槽了，小鱼儿满周岁了。

你从八个月时长了两颗牙。那两颗牙越长越长，让你笑起来越来越像大白兔。我总是用长牙齿为借口来解释你为什么有时候那么不乖。许是为了有继续调皮的借口，其他牙齿果真就再不肯在出来了。

等到你自己拿着牙刷就着哈喇子刷牙时， 小鱼儿满周岁了。

每天晚上我们都看 Teddy 的故事。我问 Teddy在哪里，你就会若有所思，四处张望，最后眼光锁定在那本软软的布书上面。然后你一页页翻过去，哦哦地叫着，那手指点着，让我给你讲故事。

有一天早上醒来，你突然开始兴奋地叫“大大！大大！”我正惊讶于你怎么那么与时俱进，脑袋里突然灵光一现，你是在叫 Teddy。你会叫 Teddy 了，小鱼儿满周岁了。

你从小就喜欢蹬腿，还不会爬的时候，爸爸妈妈每天给你翻身，推着你的屁股让你运动。功夫不负有心人，后来你爬起来果然厉害，像小蛇那么快，噌一下就隐没在走廊尽头。渐渐的，你又学会扶着沙发或者凳子行走。每次我叫你站起来，你就会用瑜伽的 dog position，双手向前撑地，然后支起身子。

等到你自己会像一只小鸭子那样摇摇摆摆，得意地家里四处旅游、到处开壁橱和抽屉观光时，小鱼儿满周岁了。

外公从小给你唱潇洒走一回，每天的必听曲目。后来我们唱潇洒走一回，你就会拍手打节奏。再后来你能站起来了，每当音乐响起，你的两条小腿就跟装了弹簧似的有韵律地弹动。

等到我们唱歌，你会用自己的长啸或尖叫进行 mix 的时候，小鱼儿满周岁了。

你第一次尝试自己拿小饼干吃时，几乎把自己弄恼了。饼干在你的手心里，你把整个小拳头都放进了嘴巴里，就是吃不到饼干。你把拳头拿出来，摊开自己的掌心看看，咦，饼干粘在手心啊，然后你再试、再试。后来你学会用两个手指尖拿起饼干，但还是无法精确定位。为了鼓励你，每次你吃到小饼干，我都会鼓掌庆祝。久而久之，每次成功把小饼干放进嘴巴里，你也定会高兴得拍手庆祝。

等到你自己可以熟练地以任何一只手、以许多种方式给自己喂饼干时，小鱼儿满周岁了。

我们的第一年也不仅仅只有快乐，就像所有世上的事情一样。比如说，我不小心伤到了手，那阵子你好像也不开心，同时经历了一场小儿急诊。也许这是一个机会，让我教会你勇敢，所以我自己也变得额外勇敢。我相信在再黑的乌云下，我们也能看到背后温暖的阳光。

等到你会用自己的小手指着我愈合的伤口，呜里哇啦柔声地对我说一堆蜜汁安慰时，小鱼儿满周岁了。

我们制作了一本周岁日历作为纪念。在整理不计其数的照片时，我才发现这手忙脚乱的一年里，发生了那么多奇妙的事情。

最奇妙的是，我发现自己不管怎么想破脑袋，就是无法想起没有小鱼儿的日子曾经是怎样的。我仿佛变成了"Stories of your life and others"里面，被改编成电影的那部分的故事里的人物。小鱼儿这个小外星人教会了我用一种像七肢桶那样的语言进行思考。在这种语言里，过去现在和未来都包含了我亲爱的小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