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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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

也许是因为我实在不擅长推销自己，在书城举了几天牌子，却总是无人问津，只好无奈地放弃，转而在隔壁青岛大学的一处中介登记了自己的家教求职信息。

没成想，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求职信息刚发布两天，中介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有一位家长想找小学全科的家教，问我能不能辅导得了。我很兴奋，又有点隐隐的担忧，小学毕业那么多年，能不能辅导全科，我其实心里也没底，但总不能知难而退吧。所以，尽管心情很忐忑，我还是装作信心十足的样子接受了这次挑战。

这是一对在青岛打工多年的外地中年夫妇，男人开出租车，女人摆地摊做小生意，一家人一直租住在老城区一处老旧的小区里，看得出来，为了给上小学三年级的儿子营造良好的教育环境，夫妻俩已经尽其所能地节衣缩食了，小男孩也十分争气，各种奖状贴满了墙壁。这次之所以请我做家教，是因为三年级后学习节奏加快，孩子的学习成绩有一点退步，让我全方位辅导辅导，尽可能帮他补补短板。

没有任何考察和测试，夫妻俩就非常热情地帮儿子认了老师，约好每周上三次课，每次一个半小时，20块钱。第一次做家教，雇主又如此信任，我特别用心，为了准备一个半小时的课，我至少要花一天时间整理思路、准备讲义，将教材上的知识点以小学生的表达方式讲解出来，还要尽可能把各个知识点串联起来，并适时举例和互动，从而帮助他加深记忆。说实话，小男孩悟性很高，我也很有成就感，我们在简陋的房间里复习功课时，女主人就在客厅里清点货物，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那段时间正值寒冬，有一次天降大雪，夫妻俩都没出门，专门给我做了一锅粉蒸肉，说是感谢我实心实意的付出，老师说他们儿子最近上课回答问题很积极，考试成绩也进步了。我觉得碗里的肉菜香气更加浓郁了，似乎看到了我小时候父母向我投来的殷切的目光，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更加尽心尽力地做好这份家教。

没想到，仅仅过了一个多月，夫妻俩就带着孩子搬离了这座城市，说是老家有事必须回去，我只接到了男主人匆匆打来的一个电话，都没能见我“学生”一面，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难受了好几天。

不久后，这家中介又给我推荐了一份家教，这次是高中文综，政治、历史、地理三科，正好是我最擅长的科目，每周周末上两次课，每次两个小时，一个小时20元。这次的雇主家境很好，在中心城区有一套140多平米的高档住宅，女孩正在读高三，因为是艺术生，所以文化课一直都是短板，几个月后就要高考了，成绩还差一大截，只能抓紧时间恶补。

和女孩父母第一次见面，我就强烈地感受到了他们望女成凤的殷切期望，早在一年前，他们就帮女儿锁定了高考目标——中国传媒大学，虽然女孩的眼神明显透露出信心不足，最近几次的月考成绩也不甚理想，但她父母对于目标的态度是坚定而执着的，自然对我这位家庭教师也寄予了很高的期望。时间紧迫，逐科梳理知识点已经来不及，而且经过与女孩的简单交流，我发现她的文综知识底子太薄，十几本高中教材几乎都是崭新的，想必是一心学艺术课所致，必须从最基础的课程开始串讲，还得辅之以应对考试的套路和技巧，必须承认，我接了一个棘手的活儿。（未完待续）

李虎，2019年6月3日于济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