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s a Wonderful Life | 愿你的坚持得以幸免于，意难平

是在找有关 time travel 的电影时遇到了这部1946年的作品。其实对于很老的电影，我是抵触的——这么多年来，真正让我欣喜的，除了Witness for the Prosecution，这部也算是了。

概括来讲，这部电影就是一块浓汤宝——男主George作为一个胸怀诗和远方的男子，难以放弃父亲造福一方人民的遗志，接手了房屋建筑贷款公司，几乎以一己之力抗衡着势力强大却毫无人性的Potter。在坚持善良正义的过程中，他收获了心爱的妻子孩子和小镇人民的爱戴，却也因着这份坚持过着并不算富裕的生活。一次圣诞节由于叔父的失误他的公司濒临破产，而他似乎只能以自杀的方式获得一万五千刀保金保住公司。最终，在他的蠢萌守护天使带他领略一番“他从未存在过”的人间惨象后，George同学重新感受到了活着的意义与幸福，而债务危机也因为小镇人民纷纷慷慨解囊而顺利度过。

在我看来，故事的高潮并不在最后——伴随着向上爬升的旋律，宛若重生的George与妻子在小镇人民共同扶持下度过难关——主角光环太过耀眼、政治基调过于正确——这耀眼和正确，让我本能怀疑和排斥。

最让我动容的是，把守护天使救上岸后，George落魄地说——在人间，有钱才好办事，而我懂得太晚。

他确实有资格将这句话——新婚之日遭遇银行贷款危机，他拿出蜜月经费保住公司；当Potter对于每周只赚45美元的他开出两万刀年薪时，他犹豫几秒后断然拒绝；更不用说他为很多穷人延期还贷时间，能让他们保有房子和正常的生活。

我也是近几年才慢慢明白，所谓 “善良不是天赋，而是选择”。

这样一个楷模一样的存在，扛下了公司数次的青黄不接、看到了早年同伴实现了自己的旅行梦、见证了被自己救下供上大学的弟弟成为了二战英雄——而自己的口袋里，早已不见旅行宣传折页，塞进了女儿的玫瑰花瓣。

你必须承认，他是个好人——简直好到超纲。

但你也无法视而不见，他内心深处的暗涌——摆不脱那份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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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一个人是多幸运，才会在人生最后一根稻草施压过来之时，遇到一个天使，再重生一次——太难了。

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太难了。

想起几个月前，网上掀起过一波对“牺牲感”的讨论，大意是——过重的牺牲感所引起的怨念，不单会让承受者苦不堪言，更会将牺牲者推向吃力不讨好的尴尬境地。

你不能说那些牺牲是虚伪的，对于那些牺牲到生出了怨念的人们，我同情——他们最终把生命交给了爱、却没能摆脱那份意难平——他们太拧巴了——既舍不得心爱的人操劳，又学不会大大方方要求认可、寻求双方都舒适的尺度。

然而，太多有恃无恐的人，闭着眼睛翘着脚说——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求求你别这么辛苦好不好——他们未见得多坏，也未必不懂得体谅——他们也许，只是累了。

靠天赋做事，没那么累的；

而坚持——对抗着贪婪兽性和所有人性的弱点——真的，很辛苦的。

我们都在生活的琐碎中学会安慰自己说 “求仁得仁” ——自己选的，就别再抱怨了吧。

然而，我当真怀疑——有哪个人的一生，见到了很多人和事，也从未窥向那些被自己丢弃的可能性，用“如果当初”造个句——转过身，继续着可能性被定格之后的当下生活。

如果你还在坚持着什么，我先祝你，求仁得仁。

再祝你，得仁之后亦可幸免于，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