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白水青菜》感悟成熟女人的睿智与从容

偶读潘向黎的《白水青菜》，不禁被此文的温软气质所迷倒。作者以秀劲的笔，为我们讲述了一个越过了青春沼泽的成熟女人所特有的睿智和从容。

文中的男主人公是本市的风云人物，成功人士，白金阶层。白金，即有钱又白领，指的是读过书，有修养讲规则，凭知识和智力挣钱，不是手上带好几个戒指的暴发户。女主人公是新时代的太太，有文化，有品味，退职在家相夫教子。她每天在家做饭，做一种特别的汤：清清的汤色，不见油花，绿的是青菜，白的是豆腐，还有三五粒红的枸杞，除了这些再也不见其他东西，但是味道真好。素净、醇厚、清淡、清甜，而且完全没有味精、鸡精的修饰，清水芙蓉般的天然。男人下班回家就那么一口，整个胃都舒服了，麻木了一整天的感官复苏，脸上的表情都变了，好像一个薄薄的壳被敲碎了，所有的肌肉，每一条纹理都活了起来，真是好汤。后来，男人开始不回家了，女人仍然每天守着一锅汤在等。再后来，男人开始怀念女人的汤了。他不只一次怀念那时的生活，那种安宁，那种坐在餐座前等着妻子把瓦罐端上来的感觉，掀开瓦罐的盖子时看到的好看的颜色，那种第一口汤进口，微烫之后，清香、甘滑……依次在舌上绽放的感觉。他说：真会做的人，就是一碗白水青菜汤，吃起来就够好了。那个另外的女人对“白水青菜”汤开始好奇，就那么好吃吗？她到了他的家，见到了他的妻子，喝了他妻子做的白水青菜汤，她只喝了一口，就情不自禁的“哇――”了一声，然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对妻子“这就是白水青菜汤？”他的妻子说：“他这么叫。”她问起了白水青菜汤的做法，他的妻子停了一下，好像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要准备很多东西。上好的排骨、金华火腿、苏北草鸡、太湖活虾、莫干山的笋、蛤蜊、蘑菇，有螃蟹的时候加上一只阳澄湖的螃蟹，一切二，这些东西统统放进瓦罐，用慢火炖三四个钟头，水一次加足，不要放盐，不要放任何调料。好了以后把这些东西都捞出去，一点儿碎屑都不要留。等到吃了，再把豆腐和青菜放下去，这些东西能把油吸掉。她听了他的妻子的介绍，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就是所谓的白水青菜汤？故事到这里似乎就该完结了，那个男人有一天突然回家了，和他的妻子坐下来吃饭，妻子已经上班了，在一家烹饪学校教课，当他妻子把汤端上来的时候，他喝一口脸色就变了，他问女人，这是什么汤？女人平静地说，白水青菜啊。那一罐汤全没了那么多的内容，只是白水青菜了。到此，文章嘎然而止。

《白水青菜》如同它的名字一样，看上去清清淡淡，朴素平凡，其实却是经过了认真的挑选、耐心的熬炖，用一种力量把各种滋味都包纳其中，心底涌动着滔天波澜，却化作无痕，本色依然。文中谁对谁错？结果如何？小说中不分辨，不争执，甚至连一句冲突、埋怨、愤恨、忧郁的话都没有。一遍遍读起来，那份安宁恬淡，总是坠着你的心。“常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情感本来就是难以捉摸难以言说的。作者以温婉的文笔，描述了那份宁静的恬淡与悸动，如同丝丝微风，拂过肌肤，沁入人心。

潘向黎是美女作家，优雅、美丽、细腻、温润。她的相貌和她的文字是如此绝妙地相衬：眉清目秀，淡定清悠，如空谷幽兰，静美脱俗里自有一股如江南氤氲般虽不张扬却丝丝缕缕浸入骨髓的清韵之气。她的文字，空灵又富于弹性，从容、自控中，仿佛是一只古琴曲，在仲夏的夜空或是深秋的清晨，如那渺渺不绝的音符，高缈辽远而又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