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瘾”/赵建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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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建铜

“瘾”与病分不开,无论烟瘾、酒瘾、牌瘾、垂钓瘾,也可以说是所谓嗜好,过分了,都是病态。因为这些“病态”,大都因一个“瘾”字,更带有些许刺激性(抑或与特定地点、场合、心情分不开)。亦有自然而然、不经意间染上者,其一其二,其益其弊,我深有感知,绝不妄言。譬如钓鱼,感怀颇深。在具备某种方便环境之中,尤其闲散抑或特忙时,抵御能力似乎弱得多,并且乐在其中,徜徉回味悠长也。昔日某段时日,我工作之地在马勺沟,门前数十米便是河沟。水从山里流来,水质清澈甘甜,且附近绝无人烟,风光秀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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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天,年龄大者午休,我却难眠,怕白天睡了,夜里睡不着。室内凉爽,寂寞无聊,窗外杨树上,知了长吟,唤我兴趣,出得门来。阳光明亮,并不觉溽暑,且凉风习习,草木香弥漫。在葛条之间,循细路下至河沟,遂溯流而上。青草茵茵,野花盈盈。蜻蜓草尖上,蝴蝶顺河巡。螽斯跳跃,蝈蝈鸣唱。青蛙一两声,麻鹩细啁啾。欲翻石头找螃蟹,一条青蛇蜿蜒游。处幽静处,得生机勃勃一片,觉茕茕时,有生灵欢乐而欣然。顺河风,吹不皱溪流细浪,树枝动,摇不醒鸺鹠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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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行进二三里,豁然开朗,至一水潭边。潭阔约百十平方米,水呈绿色,不知深浅几何。水由约六七米高石崖跌宕而下,瀑若水帘,形成数股。石崖面东,苔藓茸茸,苍色新色,深绿浅青,甚是秀美。左边靠山,壁立千仞,垂藤荡漾;树根裸露,群蛇一般,曲曲弯弯,甚是狰狞;右边乃玄武石,周围刺玫丛深,荆条横生,有草之阔叶,宛如芭蕉,不知名称。绿蜻蜓,红蜻蜓,黑蝴蝶,白蝴蝶,还有牛虻,翩翩而来,翩翩而去,或倏忽而至,倏忽而逝,可谓来去匆匆。一只鹡鸰落在不远处,小头小脑,左盼右顾,而后忽地飞去,速度惊人。坐石上抽烟,赏碧潭美景。悔平日懒散,竟不知如此佳境。突然水面一闪,一条鱼跃出,随之“噗通”一声,记忆宛如相机,拍摄尺许之鱼,顿时愕然。暗笑同事平时模样,在河里捕获数条搾长之鱼,竟也兴致勃勃,裹面油炸,一瓶小酒,邀友对酌,魁五六手,乐呵半晌。在我看来,乃详装几分豪爽而已,不知能否与阿Q精神联系上。于是,有了主意——岂不知,此主意更近乎阿Q,自欺欺人罢了。次日,买了鱼钩,在门房扫帚上抽根竹棍,独自提一水桶出门。有人问,提桶做啥去?答,挖野菜。不要人知,暗自偷乐,来到水潭边。就地挖几根麦秸杆粗细蚯蚓做鱼饵,竟然出人意料,鱼钩下去,就有鱼上钩。随意而钓,少时便七八条,看桶里之成果,甚惬意!抽两口烟,想起李白名句“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那倒是乐哉悠哉之恬淡境界。但眼下我的这个碧溪上,因红日当空,波光潋滟,反射的日光很快使眼睛盯不准浮子。而这里的鱼似乎很傻,咬住钩就不知道丢开,直把浮子拉入水中。很快水桶里便有了十几条“猎物”了,最大的有二十公分,这在黄土高原的小河里,也算得大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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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这些鱼便成了朋友们的下酒菜,说不上饕餮,下酒两瓶,估计没问题。而我则又溜去小潭垂钓,即便被太阳晒得汗流浃背,也是乐此不彼。如是再三,垂钓变成了一种嗜好,可谓坐也论钓,行也论钓,吃饭喝茶亦论钓,着魔一般。甚至,借休假日特地跑到西安,买了上好的钓竿鱼钩钓线,要当渔夫一般,也不管他人品头论足了。有朋友更胜一筹,懂得“春钓滩,夏钓潭,秋钓阴,冬钓阳……”,但凡提及钓鱼,话匣子就关不住,可谓滔滔不绝,与演讲家毫无二致,顾不得吐沫星子飞溅,会理论联系实际地做一番精彩表演。自此后,每逢休息天,约三五爱好者,专访水库、鱼塘,甚至昼夜坐在水边,等着浮子下沉好甩竿。可以说,方圆百里之内,凡有可钓鱼处,无不走遍,诸如宜君福地湖,白水林皋水库,陈家山鱼塘及高尔原、支家沟、三原、富平,到处游走,宛如干事业一般。好钓鱼,却不好吃鱼,嫌腥气。钓鱼内容亦悄然变化,凡到鱼塘、水库边上,顾不上欣赏山水景致,也没有诗情画意之感了。不光如此,就鱼饵问题,煞费苦心,特意买了玉米面、白糖、香油,甚至中药阿魏,洋相出尽,也不见钓技进展,惹得旁人讥笑,自感惭愧不已。若熬夜一宿,鱼毛也不见,那位朋友便会说:“天凉,鱼不上钩。”若是成果颇丰,他也会说:“时来运转,好运当头。”反正话说完,也就没意思了,归途中不再说笑,不是垂头丧气,便是毫无风趣,但过后依然,有点不思悔改之意。物极必反,当某种事达到最高潮时,必然会一落千丈,如风吹云散。不久,钓鱼之风盛行,每每到有鱼之处,有钓者几十或数十,且有人做起了这方面生意,收费三五十上百不等。钓者多,鱼也多,而且鱼大的多,亦有论斤收费者,可谓与时俱进也。有垂钓能手,日上百十斤,且就地转卖,也算收入不菲。慢慢地,我找不到垂钓的半丝快感,或许钓技实在太差,或许没有或许,反正觉得钓鱼没啥意思了。久而久之,便从垂钓行中淡出,且自有一套理论,或为自圆其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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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不清其他人垂钓,是否都很雅致、很深沉?古有姜子牙磻溪垂钓,直钩,钓得帝王将相。今却听说,垂钓为修身养性,陶冶情操。在我看来,不过为其行为之托辞罢了,垂钓无非为一种娱乐,最为一种体育运动,或作为某项比赛活动等,与其它名其曰关联起来,有牵强附会之嫌。人们喜好玄之又玄意境,而其“意境”究竟为何意境?不得而知,但绝对不会跟《老人与海》所讲的老年古巴渔夫那种“硬汉精神”有甚联系。凡夫俗子们之垂钓,乃无非为野外活动,郊游,排遣寂寥之一种方式(当然排除以此谋生者)。大概垂钓之哲学领悟,因人而异,无论如何,我悟不出其要领与真谛所在,算是毫无慧根吧。既不晓得水上,亦不知道水下,更弄不懂直钩弯钩之奥秘,倒不如偶尔看别人垂钓,尚为一幅画图,旁边写几行歪歪扭扭的毛笔字,美其名曰“垂钓图”,仅此而已。烟瘾、酒瘾、钓瘾具有之,幸或不幸,不得而知,反正钓瘾没了;因患痛风,时不时发作,脚疼要命,故而酒也不得不戒之,唯独烟瘾依旧,尚有发展趋势,看来也得在某日戒之。此“瘾”说,旨在博得众人一笑耳,不必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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