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读社发言(165)

百年前中产阶級的文化与价值观——《美好生活》读后

《美好生活》这本书,以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瑞典中产阶级的生活为例,看看中产阶级在最早形成的时候,它的思想和价值观体系是如何形成的。本书通过丰富多彩的民俗材料,描述了中产阶级的生活图景。在研究方法上,本书融合了历史学和民族学的方法,方法新颖,角度创新。由于人类学和历史学的融合,本书打开了一个极富成效的新领域。将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中产阶级形成第一次介绍到英语世界中,堪称当代人类学的经典之作。

当时的瑞典中产阶级,在他们的形成阶段,不仅尝试摆脱“暴发户”的嘴脸,而且希望与农民、工人和没落贵族之间划清界限。他们努力营造自身的文化和生活方式,并热心在全社会加以推广。正是对“美好生活”的包装和塑造,中产阶级自身的文化和价值观成功地渗透到了现代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本书的作者有两位:瑞典人洛夫格伦和弗雷克曼。他们二位是著名的人类学家和社会学家,在学术界有着非常崇高的地位。在传统欧洲英语世界的学术圈子里,民俗学和历史学,其实长久不相往来,并且在研究方法上也缺乏相互借鉴。但这本著作的创新之处就在于,两位作者深度融合了历史学和民俗学,在研究方法上非常新颖。

按照目前主流的社会学定义,今天所谓的中产阶级,多指在现代社会中拥有一定程度的经济独立、有安定的且较高薪酬工作的群体,他们对现代社会的发展和稳定起很大的作用。中产阶级这个概念包含的方面很多,所以还没有一个被广泛认可的定义,最常用的方法是按照收入来划分。狭义的中产阶级定义是指收入接近或超过发达国家中等收入者的人,大约为人均每天85美元。按照这种定义,全世界有约12%的人属于中产阶级。虽然收入指标是定义中产阶级的核心要素,但是中产阶级本身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划分,不只是经济方面的特征,更在文化方面有着显著的特征。

瑞典中产阶级在形成过程中,在文化生活中将自身定义成为具有领袖气质的阶层,他们对自我的想象包括:严格的自我控制和节制、清洁与卫生、优雅的礼仪、理性的生活态度、对科学和进步的坚定信念等等。对自我控制的基本理念渗透于日常生活之中,并通过多种文化方式表现出来。比如:对性欲方面的抑制、对儿童餐桌礼仪的严格管理,对经济地利用时间、金钱和感情的强调,从衣服颜色的选择到面部表情等等所有方面都要求节制、端正和自我约束。

在19世纪的瑞典,中产阶级时常抱怨下层农民,认为他们不会掌控时间,终日过着既不负责任,又毫无纪律的懒散生活。现代时间观念有深刻的历史渊源,遵守和支配时间的新观念可以追溯到欧洲中世纪,这一观念的逐渐转变和近代工业化的进程相同步。在劳动分工不断细化的背景下,需要一种纪律化的时间观,倘若没有这种时间观带来的生产协作和标准化,任何规模性生产都无法实现。

在传统的农业社会中,自然既是生产的场所也是生活的场所。自然对农民而言不是一个可以被孤立出来的领域,农民对森林的认识并不是一种浪漫化的想象,而是一种实践性的具体知识。但是在19世纪,受到启蒙运动和工业革命的推动,这些农业社会中传统的自然观念日益被现代话语所改变。人类的生产活动主要集中在了城市,而自然逐渐被孤立出来,不再成为生产的主要场所。

中产阶级文化发展出这样一种观念,强调情感对维系家庭的重要性。爱成为丈夫与妻子之间的黏合剂,相亲相爱正是小家庭所追寻和营造的氛围。为了避免误解,虽然爱、亲密这些词汇反映的是人类的普遍需要,但却是由特定的文化塑造和赋予了特定的内涵。如同欧洲其他国家,瑞典中产阶级的婚姻也是不平等的结盟。一个男人和他的妻子常常存在巨大的年龄差异。只有当一个男人有足够充裕的收入,保证让今后的家庭过上富足的生活,可以养活妻子孩子,和至少一个仆人的时候,他才会结婚。

为了制造文化霸权,中产阶级逐渐把文化转变成一种人的本性或常识,把对世界的看法转变成为不证自明的社会事实。于是,中产阶级文化到处划分界限,在家里,他们区分不同的行为和空间。孩子的世界远离成年人的世界,把仆人从家庭里分隔开来,公共生活和私人生活互不干扰。当时对工人阶层的贬低隐含在了很多文化现象中,比如描绘工人阶层生活的讽刺画、儿童书籍、社会改革计划等等。

新兴的中产阶级在当时把工人群体描绘和理解为粗野之辈,而把没落贵族批判为挥霍无度、缺乏美德的人群。在这样一个过程当中,这些新兴的中产阶级,最终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化追求和生活方式。或许,以人类学的视角看历史,是本书对今人了解自己过去的价值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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