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屈

      十一假期回到久别的故乡,走门串户闲聊间,总少不了家长里短。毕竟久不在乡间生计出没,走在路上行人也大抵如同陌路,同辈同学多城市集镇或打拼或定居,只言片语中得知小学语文屈先生得不治之症驾鹤西去,七十出头,心头猛然一惊,细细回忆,音容笑貌宛在眼前。

    我七十年代上小学,回想起那段时光,是荒芜和贫瘠的,物质及其匮乏,农村资料集体所有,大人们一起干活,一起喝大碗麦茶,出产的粮食和菜油榨干后每家每户都会根据人口多少或多或少分回家作为来年过一年的口粮,年终抽干的鱼塘大小搭配分鱼是小孩们开心的事,一般农民大抵生活差不离,乡村中都有公立学校,就近解决孩子的读书,能在农村谋一分老师差事,那是非常让人羡慕的职业。屈先生腰板高挑,脸长似枣,黑色边框的眼镜后面是严肃的眼神,拘于言笑,高中毕业在农村也是知识分子,没有上高等学府和专门的师范类学校训练,起初作为代课老师,但教学成绩出色加上努力,教我们这一届已是职业了,农村称呼先生,走在乡间,受人敬重。

    屈先生教课活泼生动,记忆犹新的“碧”,笔画多,默写几次都有同学错误,“王大娘,白大娘,坐了石头上吹风凉(家乡俚语),大家能记住了吗?”一下子同学们都笑开了花,第二天默写没人再需重来。

    一次,农忙收割,凑大人活计,估摸累着了,上学时刻到了仍旧呼呼大睡,早读自修课结束仍旧没有见我人影,屈先生直接摸到我家(那时通讯不发达),迷迷糊糊中,听到敲窗框声,我猛然惊醒,紧忙穿衣从后门溜到学校,许久,先生回到学校,见到我,摸摸头,慈祥的眼神流露出安心,我偷瞥一眼,先生额头渗透密密的汗珠,事后得知先生为了我找了好几个地方。

      重返初时的小学,小学外面是童年玩耍的操场,操场旁是一条弯弯的小河,这是一条通向远方的小河,一汪流水承载幼时希望与畅想。独自徜徉岸边,秋季,落日余晖洒落在芦苇荡,微风吹过,沙沙作响,似一曲肝肠断。

      斯人已去不憔悴,留得桃李满天下。

                                  2017.10.14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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