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叛逆,点燃青春

近些日子里,在中华大地上迷信这个已经有些陌生的词又隐隐有了卷土重来甚至强势反扑之势,至少在房地产业风水学是被推崇成了《圣经》,什么中心龙脉、龙虎宝地、风水宝地,招牌是打得比算盘还响。只可惜,那中心龙脉或许只意味着房子处在半山腰上,龙虎宝地只表示房子落在郊区,至于风水宝地……你应该祈祷那地方不要是四堵萧然、风亦兮然。风水学被一群肚子里没纳几本书的房地产商曲解成这个样子,估计古人都恨不得推开棺材板去掐他们这些厚颜无耻之徒了。

总之,某师范大学就坐落在那么一个鸟不拉屎的郊区,虽然这个建校初衷是秉承了孟老夫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意志来培育能为祖国的四化作出奉献的有志青年,但自从相隔几里处建了一所啥都比某师大好,就是教学没有某师大好的某山鸡大学后,对于某师大的有志青年来说,意志的锻打成为了心灵的折磨,他们中极为饥渴者甚至都恨不得泪奔至山鸡大学求收留了。

倪夏就就读于某师大,本来在她上学初时老师对她的评价是只要将自己累成狗就一定能上清北的,但自从她意识到自己非常漂亮,漂亮到在大街上溜达一圈回头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且另外缺少的百分之一是因为路上有些瞎子后,她凝固在学习上的注意力开始分散了,并直接导致她现在只能屈身于某师大,由此她倒不晓得自己是该痛恨自己的倾城色还是该为自己的天生丽质而骄傲了。

不过,从现状来看她还是应该为她的倾城色而骄傲的,毕竟她活到现在一直都过着被奉为掌上明珠的生活,而不用像有些考上清北的苦逼一样好不容易熬过了中学的苦逼生活,却又在眨眼间陷入了为毕业后找工作,找工作后找房子,找房子后找老婆而焦头烂额的生活泥沼之中。她现有的生活太舒适了,像马尔代夫的蓝天碧海,唯一翻起的小波浪也就只是她高中时交的那个软货男友罢了。

她读的高中在严厉打击早恋这一不良风气上与中国绝大多数的高中有着相同的共识,这年代的学生太奔放了,所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不然从学校传出了糗事那脸就没地儿搁了。本来与那软货男友正式确定了交往后倪夏都已经做好长期进行地下活动的准备了,可惜那软货在一个星期后就痛心疾首地谴责自己浪费美好的青春然后又语重心长地劝她好好学习,再然后就毅然决然地和课本谈恋爱去了。就是这么一场虎头蛇尾、无疾而终的恋爱,雷得倪夏一愣一愣的。话说,自那之后倪夏倒是经常听到那软货那他们根本不算恋爱的恋爱当做在兄弟面前吹牛的资本。

不管怎么说,倪夏的生活终究太平淡,平淡到她有时会像什么时候真该去死死玩玩。也因为平淡,所以她喜欢听别人都不喜欢听的老刘的历史课。

大学的师生关系真的堪称如今紧张的医患关系的模范,讲师在课上只需要尽职尽责地对着参考书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然后再在考试来临之际给大家划重点就可以扬长而去了。而学生在课堂上是想听就听,不爱听的爱咋咋地。但是因此你要是考试挂红灯了也不能去老师那里闹,怪老师这个那个的,因为这个条路是你硬要踩出来的,作为老师的已经尽完了自己的职责了!可老刘的历史课不这样,他讲课让人很难分辨他有没有用心,说不用心嘛,可他上课实在是激情四射,令四座无不动容,这样的老师实属罕见了。可就这样也不能说他用心了,至少他对学生不用心!因为他的激情用错地方了,他上课是不拿参考书的,而话就像是自动从他嘴里蹦出来的,他往往能侃侃而谈个半天,可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九用去讲他以前的故事去了,剩下的百分之一则是用来歇气喝水的。顺带提一句,他老今年六十了,马上就要退休了,所以如此这般地“引经据典”也情有可原。可这终归是学校啊!是学习的圣殿!老刘上课不讲正话也就算了,毕竟他的课堂也宽容,坐在最后一排小两口之间调情的话都不会受到打扰。但临近考试不划重点就是天大的不对了!所以,熟知老刘的尿性后原本想着来赚学分的人都泡图书馆去了。可是,原本门厅渐稀的老刘的课堂在倪夏——倪校花的到来后又变得臭气熏天了。

倪夏会选择来听老刘的课只是在无意间发现老刘会讲他以往的峥嵘岁月罢了。

原本颇有英雄年暮之感的老刘见如此之多的学生抢着来听自己的课后立马精神一振,从而更加振奋地将起了那些唏嘘往事,甚至于连喝水的次数都少了,大有气脉悠长的高手之风。

可他牛逼哄哄了,倪夏却不再买他的账了,听他的故事听多了,倪夏渐渐也听得索然无味了。每个人的人生大轨迹都是重合的,无非都是眼一睁、一闭,呵~就嗝屁了。但大轨迹相同,小岔路却是千差万别,而倪夏就想从这些小岔路中找到最能直击自己内心,给自己带来难言的感触的那一条。那条小岔路倪夏曾在她高中老师那窥得一斑,可也仅仅是一斑,当时她语文老师也在追味往昔,他讲他以前跟着一群大学生在广场请愿,脸上的表情像是湖水在荡漾,那模样挠得她心中直痒痒,只可惜没多久他语文老师就猛地缄口不言了。可惜倪夏还没被挠舒服就被撤了爪,于是她全身都不舒服了,从那以后她就拼命地去听别人的故事,企图找回那种灵魂上酥麻的愉悦。

但不晓得世上是不是有一条路被堵死了,倪夏苦觅至今也未回尝到那触电般的感觉,无论那些老人讲自己的故事讲得怎么老泪纵横,倪夏的内心都毫无波动,那些故事不会不扣人心弦,不然讲的人不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些故事也不是千篇一律,只是倪夏觉得里面都缺了一样东西,很久以后倪夏才明白那东西叫“叛逆”。

老刘的故事也是这样,哪怕他讲得再怎么唾沫星子乱飞也无法动摇倪夏不再打算来这的决定了。想到明天自己一走,老刘又要独自承受万家灯火、唯余萧索的孤凉,倪夏不由饱含同情地看了眼情到深处已无法自拔的老刘。

说坐教室的人都是追着倪夏的裙带来的绝对不夸张,极少数的女生也是追着那些追倪夏来的男生来的。这点从教室的座位布局便可以推断出来了,通常大学教室的布局是这样的——立志刻苦发奋读书的坐正中间,赚考勤的靠两边,寻刺激的躲角落。可倪夏在的教室布局一般是这样的——以倪夏为中心一圈一圈地辐射出去,最内部的是女生,外围是男生。没错,这让人无法不联想起大火中的蚂蚁,可是这些男人是否有决心在大火来临时当盾牌就不得不叫人怀疑了。

所幸大火并没有来,男人们应该跪谢天地。一节亢长的课下来,倪夏只有唯一一个算不上收获的收获——她又收到了一封情书。出于尊重,她打开了那封满载一个男人的勇气与懦弱的情书看了下,但也仅仅是一眼就令她不寒而栗。

“你的裙袂勾走了我的心”,这是她看到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真恶心的话,恶心到她不想再往下瞅一眼,恶心到她想要把裙子脱下来扔垃圾桶里,这跟上次那个写“你的长发拨撩了我的心弦”恶心到她差点剪了一头青丝的情书一样一样的。真不知道是世界上的情书只有这一个格式、一个腔调,还是那两个男的心有灵犀。哇!两个男的心有灵犀,想想都恶心。

与世界各地的大学一样,某师范也有篮球场并有一群热爱篮球的小伙子。但不一样的是某师范的室内篮球场平常不对外开放,所以小伙子们只好忍着火辣辣的骄阳在室外挥汗如雨,当然,为什么对此甘之如始,如雨的汗是挥给谁的就无从得知了。

倪夏对那些在球场上忘我的小伙子们一直颇有微词。她喜欢热爱运动的男生,可是她不喜欢这些小伙子,不仅因为他们每每大汗如雨后臭得比苍蝇还惹人嫌却就直接坐教室里而且还偏偏就要铆足了劲地向自己身边挤,也因为他们上篮的姿势和慢镜头下的猪上树一样,又臭又长。

可倪夏终究是女神,女神就是那种哪怕被别人喷了一脸粪也能扯着笑吟吟的脸从容地穿过人群的神奇生物,所以倪夏从没在表面上暴露过一丝对那些臭男人的嫌弃,也因此,那群臭男人就自以为养的男人味了,于是乎,每次倪夏经过球场时,原本打球打得软绵绵,像是在抛绣球的小伙子顿时久会像喝了五瓶红牛一样,强势低伏的身子叫人毫不怀疑他是准备使出蛤蟆功了。但蛤蟆功终究只是蛤蟆功,哪怕威力再大,那丑到爆的姿势对倪夏的吸引力甚至都比不过那只能摘摘树叶子的天山折梅手。所以她把那些满怀期待的小伙子一概忽略了。

可怜那在女神面前献宝使出蛤蟆功的家伙因为神功火候没练到,一个不慎在落地式扭到脚了,唉!那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叫直教人回想起小时候考了零分而苦受男女双打的苦痛。然而不论这惨叫声再怎么穿刺耳膜,倪夏都没有少刻的驻足,因为前面有一片花海啊!后边那个撑死只是一朵路边野花,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偏爱为一朵无名花辈而驻足乃至于感时伤怀的人。

再说前方发生的事似乎是挺不得了的,围观人群之厚几乎可以与古时闹市斩头之盛况相媲了。那些被堵在外边而难窥中心的人此时都记得恨不得开辆推土机来直接杀进中心夺取一手新闻。但其实不用开推土机来,只要人长得够漂亮就行了。就在一伙屌丝还在讨论是否要采取如裸挤这一类的极端手段之时,倪夏轻飘飘地走到了人群边上,随身扬起的一阵清风顿时吹入人群的间隙中。此处应该引用“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来做背景解说。一干心中被撩起异样的屌丝纷纷回首,当他们看到俏生生地站在身旁的倪夏时,原本因为拼命往前挤而涨得想猴屁股似的脸霎时间变得恬淡,然后彬彬有礼地往旁边挤了挤,微笑着示意女神踏上他幻想中的红毯,倪夏也回报以微笑。

被回报以“你真是好人”的微笑的屌丝顿时就想入非非了,甚至都忍不住在心中讴歌,这就是那个女神,善解人意、平易近人的女神!然而就在他想入非非的刹那就有不少人恶狗似地挤了过来,也在瞬间将他心中刚洋溢不久的美好挤得点滴不剩了,于是他在悲伤之余又要继续努力前进。

于是乎,热血方刚的小伙子们纷纷给女神让道,让道时又被别人趁虚而入,于是不甘之下又拼命趁别人的虚。于是乎,当倪夏信步走到最前线时,后面的一条道就像被梨过了一遍似的。被挤开的人纷纷哀嚎。看样子,红颜祸水还有些误差,红颜祸梨才对。这一番耕耘,着实翻新了不少人心中的认知。由此也可见,啥事中都能找到一定的道理,区别只在于你讲不讲得出来,能不能让人信服。

话说,新闻前线真的堪比战场前线,局势在顷刻间便是天翻地覆,战机这东西也是稍纵即逝。倪夏刚刚亲身体会到了陶老爷子“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的感觉便在最中心听见大有纵横捭阖之气的保卫科科长吴浩然声压群雄,“大伙都散了,再聚众闹事的话全部给处分啊!”

但大伙都知道保卫科科长虽然这名称叫得响亮,但实质上也就是个高级点的看大门管打架的,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实权,就别谈给人开处分了。可是,人总是有种奇怪的心理,那就是倘若看到一个有职位的人,不论是所长还是厕所所长,那就都想买个面子、套个近乎,期望以后有事相求的话还好说话点,也不在乎自己这张板砖脸是否够出众。所以,看热闹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不单是看热闹的都慢慢散开了,从高空俯视看操场这情景就像是看一杯刚泡的速溶咖啡。

可怜倪夏强忍着能熏死臭鼬的汗味挤进人群却终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一场戏的落幕,她就只看到大腹便便的吴浩然领着十来个人走向保卫科室,那是来个人很明确地分为两拨,憋着气的从球衣可以看出是本校的,趾高气昂却挂了彩的应该是临近的山鸡大学的。

不过虽然没有捕获一手新闻却也无需沮丧,毕竟中国人不嫌弃二手的东西而且还有自几千年前一直流传的热衷于分享的良好品质嘛。你看连个祥林嫂的悲苦生活都能传遍七街八坊,更何况这引得数百人围观的大事咧。那些目睹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的人立马开始绘声绘色地拉人倒起了豆子,那平易近人的表情与刚刚围观时坚守阵地、努力强攻的凶恶完全迥若两人啊。

讲故事也是一门很重要的艺术,这一观点在此时被完美地诠释了。把刚刚发生的事讲给别人听,这谁都会,但讲不讲得好就是个考验了,讲得好人就会自动聚集到你身边,讲得不好人也自动会散了,除非你在某些方面很突出。

初始时讲故事的人还分了三两拨,没几分钟后人就都慕风围到人送外号“师大小喇叭”的家伙身边去了。此君的新闻宣传能力绝非浪得虚名,甚至可与五六十年代党的政策宣传队相较高下,也因其能力太过突出久而久之大家就都只知晓起外号而不晓其真名了,由此可见,为了事业奉献一切真的不会是不可能。

呃~因为此君的能力实在太过突出,所以笔者难以完整用肚子里本就几近干涸的墨水表述出他说了些什么,但总而言之,小喇叭有一人演出一台戏的不世神能,所以他的讲话向来是拳脚齐用,一人把生、旦、净、丑全扛了,有时甚至于还会入戏太深而久久难以自已。但光这样说似乎也不行,所以简摘取几句概述大致:

“诸位看官,静待我慢慢将此事讲个通透!起初,那野山鸡大学来了几个无知妄徒要与咱学校的篮球队交流学习一下,咱校队队长张口即应下了,毕竟猪蹄都撩胡须上了,还不咬上一口岂不失尽了威风!”

“但因室内球场不开放,就将战场定在了室外。那伙来挑事的小崽子脸登时就绿了,但拉不下面子就又只能硬着头皮上。哈哈,咱校队占尽了主场优势,一场打下来净胜二十多分,血虐了那伙小崽子,反观那伙娇生惯养的小崽子还有几个被水泥地拌倒扭得脚踝肿得跟球似的。这样看来,咱学校抠门抠的也不是全无好处嘛。”

“那伙砸钱上大学的小崽子们也够没教养的,输了球就怪我们场地,还顺带讥讽了一下我们学校穷酸。咱校队的人忍住气就只是说他们拉不出屎来怪地球没引力。然后就斗上嘴了,再然后冲突升级就又打了起来。”

“由此可见那几个家伙脑子也的确有坑,在我们主场、人数比我们少、还有伤员,但还傻乎乎地先动起了手。真他丫的无可救药。不过,咱学校的人本着宽厚待人的行为准则就没有下狠手,只是把他们缚了起来打算扔校门外算了,也省得污染空气。”

“可那伙小崽子有个挺倔的,硬是要咬咱的人一口,咱的人气不过就给了他一脚,结果刚好就被赶来的保卫科那伙白痴看到了,那小崽子见状立马装死。吴浩然也是傻,当时就嚷嚷着眼见为实、眼见为实,硬要把责任担咱身上。咱的人自然不甘吃这哑巴亏,就跟他争执了起来,争到最后吴浩然面子挂不住了就把人全带走了。这货也真没愧对他的名字。”

事情的大致经过就是这样了,那么多人围着听,饶是久经沙场的小喇叭也狠自己没少张几张嘴了。但旁人听得还是很认真,特别是小喇叭带有感情倾向的评论顿时引发了一轮讨论热潮,大家全都开始你一嘴、我一嘴地对此事掺上自己的见解,显而易见,大多数的意见都是指责那些小伙子并恨吴浩然之不争的,但也有几个特立独行的发表支持敌方的超独特见解,虽然观点阐明得狗屁不通但却依旧陈词激昂,只可惜并没人应和他们,所以独角戏唱了一会,他们除了受到几场口水雨后并没有其他收获,于是他们也就心有戚戚地溜了。

这件事情并没有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几日后小喇叭有带来了刚出炉的一手新闻。于是又有一堆人围着他了。

“各位!我现在真的是看不过了!真的是对学校失望透顶了!这打架的事本来就是那伙小崽子有错在先嘛,结果把他们学校管事的喊来协商处理此事是竟然把责任全扣咱们身上了!唉唉唉,别急啊,我先讲个结果再来细细地把经过演给你们看。”

于是,在小喇叭惟妙惟肖的表演下,后续事件大家伙都大致明白了是这么回事:

山鸡大学的教导主任接到某师范教导主任——老刘的电话后马不停蹄地就驱着辆凯迪拉克杀进了某师范的大门。一辆凯迪拉克让山主任瞬间在气势上压了老刘与老吴等人一头,于是接下来的协商就成了这幅模样了——老刘与老吴和气地向山主任仔细将此时的来龙去脉,山主任听完后犀利的双眼向己方学生一撇,不待山主任动嘴那些滋事的就立马矢口否认,硬是把黑的描成白的,说是某师大的学生先动的手,还拿自己的伤口来讨可怜,由此可见他们也不是真的傻。因苦于没有摄像头将此事完全记录,于是某师范校队与滋事方展开了激烈的舌战,但无奈滋事方脸皮太厚打死不承认而且受的伤的确更严重些,于是山主任就理所当然地开始了偏袒己方。老刘与老吴由于太过和气,于是在山主任的咄咄逼人之下步步退让以求海阔天空。到最后事态就发展成老刘与老吴单方面指责本校校队不知道以客为重,礼貌待客了,山主任则领着自己的人在一旁饶有趣味地看好戏。

话说老刘与老吴在自己学生面前展露出来的口舌之利与在山主任那的和气真是天壤之别啊!山主任问“此事你怎么可以断定?”老刘立马就会擦把汗然后支支吾吾地说:“这个这个,也对!我也没有十足的证据,应该详加调查,我不好!”然后山主任再问“怎么调查?事实不明摆着的吗?你看我学生都伤成这样了。”那老吴就会接口“没错,这是我们的错,我们的错。”

但如果校队的说:“靠,怎么还怪起我们来了?明明是他们先动手的!你可以去问别人啊!有那么多人看到了!”那老吴就会脸一板,“你们还目无尊长了哈?还靠,靠啥呢?污染社会风气啊说脏话,再说了,这件事怎么能拿我们学校的学生来作证?肯定会胳膊肘往里拐啊?”老刘又会适时补上句,“就是年轻气盛。”

总之,最后是老刘与老吴和自己学校的学生闹翻了,山主任领着自己的学生安然无事地走了,老吴与老刘则叫嚣着要给校队的人每个都记大过,甚至还要他们在国旗下念自己的保证书。

唉,小喇叭讲完以后就一直在扼腕叹息了。“他妈的,中国人就是这样,什么事都对外边的人和气生财,对自己人就恨不得剥皮抽骨!”人群中不知道有谁放了句地图炮,一句话顿时引起了一番丝毫不逊色与三国时期的舌战。

倪夏一直在一边静静地观看着这次口水横飞的“盛宴”,就在大家讨论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她心中忽然有了股异样的感觉,这股感觉究竟是一直潜伏在心中而在此时被引诱出来了的还是完全是被其他人的意见灌输而形成的她完全不清楚,但她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时隔三年后她有一次有了那股被直击内心的感觉,而且这次比以前要强烈得多,她心中在此时似是升起了一团火,在她下意识的注意下,渐渐形成了燎原之势!

“喂,大家,你们不觉得单是在这里说说很没用吗?咱们的同学都受了这么不公平的对待了,这还能忍啊!你说,我们是不是要干点什么?”倪夏忽然说道。

“呃~”场面在霎时间静了下来,许多人聚在这只是图个热闹,为了找点乐子算了的,但女神就这么忽然喊了一段……

“没错!咱不能看着自己的人白受委屈,咱要向学校抗议!”一个人在短暂的寂静后就跟着喊了,渐渐地,在女神的号召下与小喇叭的思想宣传下表示要维护同学利益的声音越来越多,隐隐地有了要捅破天的气势了。

盛夏的雨总是来得那么有征兆,每到要下雨的时候那天上的乌云就浓得跟化工厂排放的污水似的,仿佛是要昭告天下,本雨爷要降临了,凡夫俗子们都颤栗吧!

倪夏领着千多人去向校领导层请愿的时候正是那么一个暴雨即将倾盆的日子,天上的云浓的就和自家的棉被似的,但倪夏感觉自己心中向四肢奔腾的热血如果冲出来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射穿这天上的乌云,她的灵魂都在跟着身体颤抖!

请愿的人真的是很多,在诺大的操场上黑压压的一片,而且还排了个整齐的方阵,这也难怪倪夏会那么激动了,甚至可以说每个站在这方阵中的人都会有着难以遏制的激愤心情。不过,看着这么多人也不得不感叹红颜祸水了,这些人几乎有一半都是被倪夏给唤来的,由此也难怪乎美人计在三十六计中会列于三十一了。

国旗台上站着以老刘为首的一众领导,以及即将念保证书的校队各位,可以看出来,这几位汉子看着这么多同学挺自己此时都有些热泪盈眶。

现在气氛有些凝重,空气粘稠得让每个人心中都有些烦躁,但双方都没人站出来说话,学生一方是要众志成城以静默的方式压迫校方放弃处分校队那些人的打算。校领导一方嘛,那就是在互相交流要怎么样简单而有效地瓦解学生的攻势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倪夏渐渐地有了种胜券在握的膨胀感,她甚至于认为正在交头接耳的校领导实在互相协商怎么找个好台阶下,这件事本来就是校方不对在先嘛!她此时又开始忍不住幻想等以后自己老了,再回想起这件事心中会不会充满了热血和激情,把这件事讲给后辈听会不会收到崇拜而憧憬的双目。

但她错了,错的彻彻底底,校领导终究都是老油条,吃过的盐都不会少于他们吃过的饭,他们都是老流氓啊,他们只用一句话再加个行动就使他们这临时拼凑的请愿组织溃不成军。

老刘与一众领导齐齐向前逼近,然后掏出了手机横对着他们,然后就听见老刘扯着嗓子大声说:“你们还不散开,聚众闹事的人要是被拍到了全部记大过啊,想想看,你们上的可是师范院校,记了大过可不行的咧!”

请愿的队伍顿时就成炸了群的蜂窝了,一干散兵游勇本来就是看着倪夏的面子才来凑人数的,真正想要给校队申冤的人本来就没多少,在此时利益的冲击下纷纷就二话不说地别过了头开始跑路了,方才内心激荡的热血干脆就当个笑话吧。

倪夏也顿时就懵了,血管中方才滚滚流动的熔岩仿佛在瞬间被浇了液氮,连蒸汽都省得冒了,那液氮也在同时把她整个人都冻僵了,大脑明明是浑浑噩噩的却又在此时极速思考,她忽然间似乎懂了那个软货男友与高中语文老师了。

最后的最后,她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自己身前,身边是撇着嘴骂着娘渐渐散开的学生,学生散开后露出的空隙并没有射入阳光而是飘进了雨丝,这么久了大雨终归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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