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的走着,像紧跟于身后的夜色一样,每一步都那么优雅,令人着迷。以至于当她走近,再走近,终像这夜一般拉开了暗之神的帷幕:星辰、月亮、还有那风、那叶,都满台做戏时,你也不曾发觉。
再当她走迈着步子消失于视线之外,才忽而惊醒,自己正处于沼泽一点一点的下沉。你亲眼目睹它发生,却又不愿相信它会如你所想的那样糟,可你清楚的知道它的确是真的,你所能做的只有无力的挣扎,可这无济于事,反抗只能让你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与其这样,不如忍耐和等待。
“天呐!”你不由得高呼,至少可以发泄发泄心中的不甘与愤懑,
“我得这样下去直到何时。”
别这么大叫,捧手祈愿吧,心诚则灵。
“我闭上这俗世的双目,摒弃心灵的嘈杂,忘却脑海的臆想,神!我在此起誓,你可割破我的手腕,让这炙热的淋漓鲜血来作证,也可抓走我的魂魄,用这尘世的庸碌肉体来献祭,你让这云再浓再暗,再把月亮遮掩,也不足让我恐惧,就让这风再大再狂,枯叶着魔似的翩然起舞,我也不能忘记,她那美丽的双眸。”
从她睁开双眼那一刻起,便恨透了眼前所有的一切,“ 我昨天所爱的,今天竟如此令人厌恶,一眼也不愿再见,我昨天所骄傲的,变得一文不值,那么微不足道,被人们投来的轻蔑目光蜇的缩成一团,极力遮掩。”快别这样了,这忍耐再也无法继续,身体已不安的颤栗,
“看,你在石化下沉呐!”
“我要让你亲见,让你相信,让你指证历历的说它是假的,这一切都不只不过是一层唬人的玩意儿,它的真面目是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我要使足浑身的气力,摧毁它,驾驭它,借力于它腾空而起,原来这些都这可以被击倒的,而且可以这么轻易,这么举重若轻的将它击倒。”
迎来尖锐的喊叫,她一直所想的,夜里甚至会闯入她梦中的事物,被演绎为现实,可你咬着手指来证明它确实不是梦境,哪怕她再也不会睁开那双眸子。
她来的地方:混沌、鸿蒙。有远古神话中的生灵在苍茫大地奔跑,在浊黄天际翱翔,江河湖海裂地而生,风吹散层云,光洒向世间。她披着一身厚厚的遮住她面庞和长发的黑袍,带着这身故事,把夜牵引,月亮、星星像随流落花一般任她飘去,去到任何方向,每一个地方都有着未知的等待,莫名的期望与彷徨。路经的人们都不禁驻足神往,这是谁的故事,充斥着满怀的忧伤。在黑袍下露出的双唇轻启,
“我的世界,正在慢慢的化为石头,我不敢睁开我的眼睛,尽管我是如此的爱他,我不要这所有成为一个残酷的巫术——永恒。”
黑暗的力量终会宰制一切,化为围城。
你从小听闻这些传说,用你的神识虚拟她,把她从梦幻中找到,再轻声呼唤,他们所表达的,到底隐喻着什么?还有什么在欲言又止。你始终弄不明白,可这些你都满不在乎。
直至她走近,她被赋予了生命,变成了实在的事物,夹杂着丝丝夜色,缓缓走来,你想看着她,可她是不属于这里的,她始终只是故事,只需一眼你便会化为石块,可她不说,你也无从得知,只任凭一颗固执的心纠缠作痛,
“你说,为什么故事里寒冬总燃起了灯光,你说,为什么黑暗的夜幕总爱唤醒了风,你说,为什么须弥里的万物总是庸人自扰,你说,为什么苍老过的年华总新生了白发,你说,为什么干涸的沧海总守护不住誓词,你说,为什么婆娑的泪眼总见不到想见的人。”
是的,谁又能甘愿如此,真理越来越远了。她抑制不住的颤抖,像被身置寒窟,你永远都坚信么?你有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意愿么?哪怕经历过任何事,对,任何事!你可以指着你的左胸,郑重的告诉我:“这一切将永不改变。”
“神经,真是一个固执的人!”
他们怎么会了解固执背后另一中深深的坚持,那是需要压上生命的豪赌,有多少人退却了,并站在十米开外大喊:“你也快过来吧。”
你若不肯,他们会继续说道:“你还在装什么装,快别逞强了。”
“我是真的怕了么?”
你要反悔了?可这不会是结局,你仍然不会退后半步,于是你见着了她的颤抖,这是你用你的生命换来的匆匆一瞥,
“她的眼如璀璨星辰,可为什么含着欲滴的泪。”
“当我睁开眼时,看见了他,化成石头,沉进深泽,我想拉住他,可他已不容我上前了,我发觉,我们之间已经生出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我忍不住凝望着他,最后仔细的看他的样子,想记下,可往后又犹如一个模糊的影子,想打捞时已不知何处。”无力的紧握拳头,空气压抑的嘎嘎作响,这些凝固的快暴裂开来的情绪终于冲破了胸膛。“我为什么要流泪呢?”那泪水滴滴夺眶而出,在脸上留下一道晶莹的痕迹。她开始痛恨这一切,带着这黑夜,四处游荡。
这些真的是你想要的么?太不值了,
“是啊,可人难免有犯傻的时候。”
可以改变重来过的,
“不可能重来了,因为我不后悔,一点也不,无论如何,我依然如此。”
只看见你逐渐石化,沉入遗忘之地。他们是不可能理解的。
你还想要证明些什么?如果真的可以,就让这荒地也发光发亮吧。
直到你已经动弹不了,这一缕光芒也会化为箭矢,冲向天际,让他们看见,让他们知道,
因为——“我已经停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