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百态】《底层》（118）啃下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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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很快来临，虽然很难挖，但是路肩上的沟也挖出来很长的一段，监工监测合格后，李国前给工人量米数开工资，看着很长一段，实际只挖了六百多米，七十五个人平均下来，每个人才八九米，这可是干了一整天。挖得最多的一个人挖了十一米，挖得最少的一个人才挖了四米，挣了四十四块钱，其中买锹和镐花掉了五十元，干了一天活，不但没挣到钱，还赔上了几块钱。

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李国前承包的价格也很低，自己也不能往上搭钱。

下一个早晨，在立交桥上拿着工具等待的人就少了很多，只有四十多个人，并且都是新面孔，估计就是昨天没有挤上车的那些人。

忙碌了一天，和昨天是同样的结果 只挖了三百多米出来，四十多个人仍然每个人没有平均上十米，两天一共挖了不到一千米。

等到再下一个早晨，李国前来到立交桥上，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之前热闹的场景不见，桥上空荡荡的，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大农柴车来到这里，等到了六点半，还是没有来一个人，看来所有去挖过路肩沟的人，都已经伤心绝望透顶，李国前看到不会再有人来，就让大农柴车先去了铁路复线工地。

没人干活也是个问题，李国前返回信息部的劳务市场，李国前不能在劳务市场上找人，因为劳务市场上有不少力工都在李国前这里挖过沟，知道了目前的具体情况。李国前就去各个信息部，当然除去江绿信息部和两个自己看不上的信息部，其余的信息部都登记了，让他们给找力工，人数不限，条件还是原来的条件，这些信息部当然愿意给忽悠找人，因为他们能挣到信息费，他们就是把人忽悠着去干活，信息费挣到手为原则，他们才不关心去干得什么活，好不好干这些问题。

在各个信息部的忽悠下，第二天早上在立交桥上，又聚集了六十多人，拿着工具等在那里，也都是新面孔，挖过路肩的人是不会再来，好在现在周边旗县农村的地都已经耕种完，来好力河打工的人越来越多，所以这些新来的人就不知道具体情况，看到有计件活，谁能忍住不干呢，因为从家里出来，就是为了挣钱。

同样结局，这些人也只坚持了一天，李国前又用同样的方法，让信息部又给忽悠了一批人，结果还是相同。

就靠这种不地道的办法，发扬蚂蚁啃骨头的精神，换了好几伙人之后，两公里多点长度的路肩上的电缆光缆沟终于挖完。

这个硬骨头终于被剔除。

接下来的沟就都在围栏内的草地上，这些都是特别好挖，工人又挣钱，所以不用担心人的问题，这个时候都是抢着来干。

李国前也轻松了起来，时光跨进六月的门坎，好力河全面进入了春天，山坡上的粉白的山杏花缀满了枝头，开的正艳，张张小脸迎风露出灿烂的笑容，蜂蝶绕着花枝翩翩起舞，老榆树的果实累累，一枚枚绿色的铜钱神采飞扬，诉说着自己的甜美，点头哈腰，召唤着经过的人群摘取品尝。草地上的马兰花也在蓝天白云下尽情展示自己蓝裙的艳丽。哈拉海（一种野菜）也伸展开腰肢，向上努力抻着个子，身上的绒毛也在风中跳舞，把胆敢来采摘的手指和手掌嵌进去密密麻麻的毛刺。但是野菜哈拉海的美味，无法阻拦人类采摘的欲望。

挖沟的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照这个速度，再有个三四天，所有的沟就应该能全部挖完，剩下的就是等孔老板把所有的电缆和光缆放入挖好的沟内，李国前就可以回填，回填完成，也就大功告成。

时间到了傍晚，工人们今天挖的沟已经结束，可是孔老板还没有来送今天的工钱，李国前拨通了孔老板的电话，才知道孔老板今天开车去木达市办事，晚上赶不回来，让李国前把今天的工钱先垫上，明天回来多给李国前一些钱。李国前一想也没什么，反正原来给的钱还有剩余，自己手上还有原来自己的一万六千块钱，所以就同意了这么做，用这些钱给工人开了工资，开完当天的工资最后还有一万两千多块钱的剩余。

到了第四天，晚上干完活，孔老板还是没有出现，一打电话，还是同样的话，这个时候李国前才慌了神，自己手上还有两千多块钱了，根本就不够给工人开当天的工资。和工人早就讲好的工资日结，这可怎么和工人交代，再者说当天不给开工资，工人也不会同意。

没办法的李国前只好让大家先上车，和大伙说今天的工资回市区开。

李国前在回去的一路上，大脑快速地转动，想着各种办法，今天的工资一共是六千多，手上只有两千多点，看来只有借钱了，给工友们打电话借钱，都被以各种理由拒绝，工友间借钱超过两百元，就不会有人借，因为都是干零活的人，随时都会离开好力河，谁也不会愿意看着钱打水漂。最后逼到绝境的李国前想到了李中李信息部的张姨，在车上给张姨打电话，说明了现在的情况，请求张姨借给自己四千块钱，张姨都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下来，让李国前一会到信息部来取，这个时候，李国前满面愁容才舒展开来。

李国前带着工人们来到李中李信息部，见到张姨后，张姨拿出了三千块钱，说家里，自己丈夫还有小米那里都划拉到，最后只是凑出来三千块钱现金，虽然还不够，但是最起码能解决燃眉之急。李国前先把今天新来的人的工钱全部开完，又把不太熟悉的工人的工资也开完，并告诉这些人，明天临时有事，停工一天，后天继续。最后就剩下五个人，给自己干过好多天，从一开始挖沟时就在，虽然后来在挖路肩上的沟时，也离开了几天，但总体来说，这五个人还算熟识，相对好说话一些，就把实际情况和五个人说清楚，请求宽限一天，明天给他们五个人开今天的工资，给前面的人开完工资后，李国前现在的手上只有七块钱了，还欠这五个人一千多块钱。

五个人合计了一下，觉得李国前不会骗他们，现在李国前确实没有钱了，就是逼也逼不出钱来，所以也就答应下来，然后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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