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阿郎的新居(02)

        进入二十一世纪,房产市场放开了,进入了市场化运作。国有存量土地和集体土地,经过政府规划或征用,以极低的价格交给房地产商开发,那时候还没形成土地招拍挂市场,有门路的开发商只要能弄到开发地块,围墙一圈,售楼处盖好,房子还在图纸上就可以卖钱了,傻子也准赚得盆满钵满。政府不仅从地皮上赚了钱,房产上赚了税收,GDP又上去了,有钱的人第一批成了拥有私人房产的人,这是破天荒的好事啊!于是乎,城市近郊的地皮里长金子了!可是用地是有指标的呀!不能随心所欲的用,但办法总比困难多,以租代征,未征先批,违法占用集体土地的乱象就丛生了。所以说,接待阿郎的小姐告诉阿郎局长去省里参加整治非法用地专项工作会议去了估计是不会骗阿郎的。

      不过,这次小姐的眼皮抬也没抬。她正在窃笑,凭你也能见我们的局长?你真以为局长是公仆你是主人啊?不过阿郎只感觉现在的微笑服务真好。

阿郎还想说什么但还能说什么呢?阿郎转身离开,差点撞上一尘不染的玻璃大门,嘴里自言自语,规划控制…?规划控制…。

      阿郎家住濒江临海的江海市市郊,离主城区有四五里路,前几年还是黑灯瞎火的农村,现在,过江有桥、有渡船,一个小时到上海,农地被井字格的水泥路切得象一块块蛋糕,随时被端上土地市场待价而沽。沿江要开发,沿海也要开发,要城市化还要工业化,这开发那开发,这化那化,都需要这地皮啊。如今上海的地皮贵啊,周边的地皮能不紧俏吗?谁叫你阿郎住在市区边上呢?谁叫你穷到现在才想盖楼房呢?阿郎真正感到了无助与无奈。

阿郎肚子没觉得饿,带着那包还没有开封的香烟,骑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其他都吱嘎作响单车,回到了那两间本想拆了翻建楼房的老房。                               

03

        阿郎的建楼房梦已经破碎了,但阿郎的不幸还仅仅是开始。

        阿郎带着失望、愤怒,身心俱疲地回到建筑工地。老板为赶进度,没日没夜地加班,阿郎眼皮跳、腿脚软,老婆来电说身体不舒服,心里烦乱,不幸的事终于发生了。一天半夜临近收工,一脚没踩实,从三层楼高的脚手架上摔下,幸好不是头着地,只是右腿断了两段,否则早就没了今天的烦恼了。阿郎从此离开了廿几年的行当,失业在家了。

        妻子的身体越来越感到不舒服,吃不下饭,肝区还疼痛,到医院一查,得了一个字的病,不到半年,用光了准备盖楼房的所有积蓄,还背了好几万的债,也没能留住妻子驾鹤西去的脚步。

        儿子的学习成绩本来蛮好,由于受家庭变故的影响,后来只考上了一所职大,好歹也成了居民户,爷俩个还高兴了一阵子呢。后来儿子职大毕业再也高兴不起来了,找工作到处碰壁,看尽了白眼,只好在农贸市场租个摊位贩卖蔬菜,收入一般般,吃穿用后所剩无几。

        前年元旦儿子要结婚,阿郎爷俩到村书记、村长家里以及左邻右舍说了不知多少好话,象做贼一样夜以继日地在老房子后面搭了一间二十来平方的小屋,作为阿郎的住房,两间老屋腾给儿子作婚房。邻居一是同情阿郎,阿郎人老实,也没什么冤家对头,二是自己或多或少也有乱搭建的,所以没人举报他,村里也装作不知,就这样阿郎总算帮儿子完了婚。不过,最后还是被城管罚了几百块钱才了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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