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记忆,没有手机的那些年(五十七)

晚上的篝火晚会,安排了“强抢民女”的活动,可惜这个表演团不十分敬业,所谓的“姑娘”大部分都是40岁的年龄。同车的东北大妈忽悠我去抢个女人回来,我不负众望,抢回她们当中唯一一个20岁的。

第三日起床发现房间里没人,出门后发现他们都早早的在江边,为了拍日出。中午参观佛教的朝拜祠堂,美女主持免费给大家看完面相。说得大家心花怒放。接着赐东北大妈一法器,赐情侣一玉佩,赐我一盏灯。末尾让大妈捐200块,情侣捐70块,我捐30块。大家恍然大悟:大妈身上挂着俩Canon单反,情侣属于中档消费水平,我是一学生,还优惠。

那两东北大妈不愧是“忽悠”出身,没有上当。交流之后,大家觉得十分扫兴,本来一个神圣的地方被弄成赚钱圣地。


     来之前,束河被人们一笔带过:不要门票。束河古镇全然没有丽江古镇的拥挤,格外清净。朋友带我们去星悦楼客栈玩,是真正的小资情调。休息室里朱红的桌布,白色的萨摩犬,微微的小雨中传出小娟的清唱,过了一会换成王若琳。透过二楼的木头窗子看到到下面的植物郁郁葱葱。一楼的照片墙上贴满了照片,王小鸭,许巍,崔健……等我不感兴趣的人都到此一游。

一不明身份的东北大哥说,丽江古镇多浮躁啊。

大家回到院子里,在藤椅上躺着,当时我正在用微距拍一个杯子,同行的一哥们说,小资,绝对的小资。一看你拍杯子就知道。大家大笑。

实际上,束河古镇才应该叫做丽江古镇。

在丽江的最后一晚,大家企图找个环境小资点的酒吧满足我的艳遇情怀。其实我没有抱恨打希望只想体验一下气氛,长这么大还没进过酒吧。去了一看,酒吧一条街实际上是蹦迪一条街,喧嚣无比,完全丧失小资的气氛。路上碰见一个卖花的角色美女,小钟说:机会来了,你去搭讪。如果她跟你走,花钱我付。我过去说:小姐,这花我全买了,但是你今晚跟我走。

这绝美的姑娘说,不行,你还是买枝花吧。


我们终于找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酒吧设在二楼,进去后年轻的店主夫妇用古筝和非洲鼓合奏一曲。在观众中竟然有一位新疆的同乡,30来岁。这人说能在异地见到新疆人多么容易,这是缘分。接着介绍另一位40岁的人,说看,他是新疆的,然后我们几人激动的握手,好像已经相识多年。大家都装作十分惺惺相惜的样子。


 终于回来,在外面的时间总是无法踏实生活。这次行程见到不同的人,一起过后,收获不小。老懒的激情式幽默,小钟的冷幽默,问天下谁能使我发笑。小钟说,丽江的晚上是病态的,来这的人都是疗伤的。白天用来发呆,无所事事的日子。晚上用来发愣,百无聊赖的日子。下雨了,天晴了。吸烟,晒太阳,逗狗,路过街角……想不起来任何事情,生活简单到吃饭成为最高兴的一件事。这里的人似乎生活在自己的乌托邦国度里,可以不用工作。他们热爱艺术和自由,在商业和回归本性的矛盾里求得生存。

最后感谢Metersbonwe,朋友的三星DV,还有蒋轩同学的国产LV。


 临走,我在客栈的留言簿上贴了自己一张照片。很惊奇的是,以前没人做过这么有创意的事情。如果以后亲朋好友看到这册子,那页,必定感到一种沧桑。

这次游走我的收获是,对我国所有的山山水水彻底丧失兴趣。除了三亚,再也不幻想九寨神农架梅里稻城亚丁泰山长江。扯淡。呆在家里真好,呆在客栈真好。


 从丽江回来,我再一次听小娟的《往事随风》,却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


大四暑假,我不想再回到C城。出于对大海的向往,决定去海边找份工作,哪怕是端盘子,正好可以每日与碧水海星为伴。 当三亚的机票定好,心里有些害怕。初中看旅游卫视,有一集介绍三亚。这就是去那里的动机,想想觉得挺科幻。

飞机同座位是对日本情侣。女方会说中文不错,互相留了电话,说要介绍日本妹妹给我。但之后再也没有联系。即将降落的时候,我看到下面的漆黑中灯光点点,陆地多数被水分隔。出了机场大门投入一阵湿热,短短的几分钟,身上彷佛刚洗过澡般潮湿。一个陌生游客最迷茫的时候就是出了机场的一刹那,拎着笨重的箱子不知道该做什么,看到别人有车送,不觉十分凄凉。我在这些轿车之间来来回回,茫然不知所措。问过几人,得知在二楼有去市区的大巴。于是上二楼等了半个小时。驶来一辆大巴,正准备投币,发现身上最小的是一百块。司机听完我的解释,立刻关门走人。有人告诉我刚才那辆是午夜末班车。只好打的,不知道去市区有多远的路程,计价表在跳,谁的眼泪在飞。

在事先联系好的旅馆住下,我躺在阳台的吊床上睡着。次日醒来,阳光耀眼,站在21楼的阳台上看到那边不远的大海,天际茫茫。眼前的景象,就是大海。

三亚的旅馆很贵,就凭我身上的一千块,一个月都维持不了。更不用说游山玩水。于是我退掉房间,带着几公斤的行李下楼。这个城市完全出乎我的想象。我的意思是,人怎么这么少,市中心怎么这么破。更没有料到的是,居然这么热。这里的太阳完全打破以往我对烈日的认识。在太阳下行走了一站路,身上的皮肤时刻都在流水。我躲进一家有冷气的超市,很久不敢出来。当乘车到达亚龙湾,我看到了沙滩,和电视上的一模一样,没有打一点折扣。耳朵被唰---唰----的海浪声充斥,我兴奋的露出笑容。白色的沙滩,搁浅的木船,碧绿的海水,蓝色的天际,一排排整齐的遮阳伞。在木椅上稍作休息,我决定去找工作。

而意外的是,沙滩周围的酒吧和夜市口吻一致:不需要招人。然后我知道一件事情,现在是淡季。嗯,淡季。淡季?夏季的三亚是淡季?照我的理解,夏天来泡水才快活无比。但事实是,夏天太热,冬天才有人大批来这里休闲度冬。那些街上稀少的人影,沙滩边萧条的夜市景象,都印证着这个现实。我并不甘心,决定作出妥协,返回市里寻找一份不那么有意境的工作。

我拍了几张照片,开始离开沙滩。不一会累的气喘吁吁,手被行李勒出血痕,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竟然在带着行李奔走。其实完全可以在市中心将这些箱子寄存起来,轻装上阵。认识到自己的愚蠢,顿时情绪沮丧。这时是中午,在湿热疲惫的状态下,我开始脾气暴躁,他妈的。

市中心的招聘板上多数需要会俄语,韩语的人才。打了了许多电话,没有工作。

我被困在这里了。

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我要回去。等了一个小时,收到那边打来的机票钱。在去机场的路上,我下了车,路边就是椰林。飞机还有两个小时起飞。行李们被一股脑丢在草地上,坐在椰树下我看着大海夕阳。此时是五点钟,突然刮起几丝微风,天气忽然凉爽。我脱掉鞋子,走向大海,我可不是要自尽。

踩着松软的沙滩,海水竟然一排一排的涌过来,拍打着脚踝,有些痒,我的心情一下子高兴起来。临别买了一个五号足球那么大的绿色椰子带上飞机。没有潜水,没有海鲜,没有冲浪。在祖国最南端呆了一天就离开,真是2008年度最傻逼的事情。

再见了,三亚,等我下次提一箱子钱来。


飞机并没有直接到达乌鲁木齐,我在武汉下了车,顺路和老李一起回家。半夜四点到武汉,这地真是够破,除了那个一直跟随我的箱子,右手又多了只重量三公斤的水果。在半夜带着这些东西,加上油腻的头发,在街道上恍惚的寻找哪家旅馆比较便宜。

 真的很凄惨。


第二日起来已是中午,出门感觉又到三亚了。老李所在的学校是湖北某某经济学院。我叫作好学校。参观完这个大学,得出几点区别:

(1)好学校的女生最多穿五分裤,我校女生穿一分裤。

(2)好学校的村民看起来都比较老实,学习气氛浓厚,走在校园里抽根烟都不好意思。

(3)好学校地盘大,资金实力怎么雄厚到这般,网球场若干,篮球场若干,四个足球场,游泳馆一座,图书馆比我校主教学楼豪华。校区地盘大,有众多景点适合情侣落脚,我校只能拉着姑娘围操场绕圈。 

(4)好学校的生活挺死寂,像老年生活。

我们在校园超市买临行前的用品,吴梦琦也在这所学校。老李介绍,这是一食堂,这是二食堂,这是三食堂······有时候可以在这里见到吴梦琦。一直到离开武汉,我都没有和她见面。正如她到了成都没有见我一样。



临将毕业,我们换了一个男辅导员阳某,之前那个女的青云直上,调往人事部。于是上面发配下来这么个角色。这人由于事业不得志,办起事情来更像是自暴自弃。毕业班正是需要办理手续最多的时间。每次找到这人询问事宜,对方都是我不知道。大家纷纷骂之。

接着有人在学院论坛评“最菜的辅导员”,数人对阳某发起斥责,一兄弟回帖如下:

“其实阳文斌还是不错的啊都能把什么是傻逼演绎的如痴如醉,可以啊。他深知做为成为一个傻逼的内涵。他具备所有傻逼的素质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银杏的杰出人才啊。应该让它成立一个单独的学院啊。傻逼学院或者把年纪组长带上,成立一个傻逼二人组,带领我们银杏的傻逼老师们奔向傻逼的前途。”

这篇帖子被固顶申为精华。


 最后的事情不过是完成一篇论文。回到家里将有三个月的时间。临走前宿舍的人开始收拾东西。收音机,台灯,一箱旧衣服,两双鞋,一沓优惠券。抛弃旧东西让人充满快感。像抛弃我所厌恶的这个城市的一切,留在这里,垃圾一般的,什么也不带走。

乘坐便车前往小时候的县城。一个院里的叔叔问我去那破县城干吗。我说:怀旧。他说:哦,去你舅那……

最近一次到这地方是七年前,初二。我原来的老房子座落在一个叫冬凉的高地。冬凉是一座小山包,背后尽为戈壁,夏天长满野豆角。有赛马会。那个时候正在放映《世上只有妈妈好》。之后流行《我家住在黄土高坡》。这地方植被稀少,大风刮过便物是人非,所以我一直觉得这里就是黄土高坡。

县城依然像七年前一样,没有大的变化。这的人越来越少,多数去了外边。表弟和我到达东凉顶部。以前的房子都在,住户都已经搬走,这里不久就会拆掉。当我看到那扇红漆大木门,感慨万千。多少次我梦见这个地方。摸着上面斑驳的痕迹,内心感到无比安宁。

开门的是一个哈族少女,说明来意,进去看了看,都在。只是客厅墙壁经过新的粉刷。拍照过后我到了房子后边的一望无际戈壁。这里没有人影,天空是那么纯净的蓝,没有半点云彩,远处的天际边倒是有一道白色的痕迹,云彩都坠落在那儿了。天边和戈壁尽头交汇在一起。头顶寂寞的阳光无人理踩,肆意洒在这片戈壁上。

在满地荒草中,我闻到一种时隔多年的味道,那是一株野花,小时候摘过不少,只有这里才有生长。记得在这戈壁的另一端突兀的竖着一座很大的厂房,窗户的玻璃破洞阑珊,透过窗子向里张望,里面只是些废弃的物品。我试图找到那厂房的位置,却无从找起,戈壁那边大片的草地荒芜,地势起伏不定,它在何方呢。

这就是我全部的记忆,


回到C城联系到一个以前校队的同学,叫我去踢球。阿伟已经多年没有碰足球,叫了几次宁愿呆在家里打《魔兽》。队长已经去南疆工作,很少见面。大学四年,我的足球技术进步迅速,已经不是从前连球都定不住的那个后卫,现在很想和这些昔日的朋友们足球场上再相会,而他们都已经离开。

那天下着雪,我们在一所学校的球场见面,偌大一个球场站着四个人。其中有一个人提起足球来头头是道,但是踢起足球来动作缓慢。虽然不能过人,但好歹知道用身体护球,护到自己的人都拿不到。我在抢球的时候,这人背对我又开始护球,并且身体一直左摇右摆,企图骗过我的重心。只是还不够假,于是我不抢了就地侧卧在看着他,他的晃动没有停止。突然这人转过头看了一眼,指着我哈哈哈哈大笑四声说,看,被我晃倒了。

踢完我问同学,这人踢球时的动作为什么这么迟钝。同学说,都三十岁的人了。都三十了怎么看起来跟我们一样大,我吃惊道。同学说,运动使人年轻。

当晚累极之下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吴梦琦身影模糊不清,依旧是初次见她时的打扮。她的脸上带着潮红,站在我的面前羞涩的笑着。那团红晕让人心里腾起一种奇妙的感觉。我们说了什么话,她竟然拥抱了我。真他妈幸福。

接着我幸福的醒来,但是这梦没有带给我任何惆怅,即使是半夜在迷糊间,心里感到真切的温暖。我又在昏沉中睡去。实际上,这都是想象中的吴梦琦,也许她早就在某年的某个时候变成另一个人,或许那个心目中的吴梦琦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我的对面坐着一个穿深蓝色工作服的姑娘,马尾辨,露出干净明亮的肤色,她的大眼睛时而看我一眼,指头在键盘上敲击着。

你是才参加工作吧。我问。

是啊。这个姑娘大方开朗。

家里人安排的。

呃,对。你呢。

在成都上学。

哪个学校毕业的?

军校。

这个工作怎么样。又隔了一会我问,手里摆弄着手机。

每天晚上睡觉都是在输入信息。真的快疯了。她露出无奈的神情,像对我倾诉。

我们聊了几句,有时很有默契的笑。时间是4月的某个下午8点钟,办完事情我走出大门,没有要电话。之后两个星期,我又一次路过,进去看了一眼那个靠窗的工作台,已经换了一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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