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年前的8月4号早晨,濛濛的细雨飘落,冰凉舒服得不像夏天。在一座海滨小镇上,一对夫妇手拉手往镇卫生院走去,妻子大着肚子,像只笨拙的鸭子,慢慢悠悠,笑得甜美。听说,肚子里的小家伙儿去了趟火星,距离回地球已经迟到了半个月,今早终于急着回归地球啦,她和他高兴得不得了。
8点40,7斤8两,脑海里回荡着产房“哇哇”的哭声,他兴奋地骑上“大金鹿”赶到老丈人修路的地方,“生了,生了,二千金!”举家欢喜。而她,养育第二个孩子的漫漫之路也从此刻开始。
一岁,孩子会走了,踉踉跄跄,摔个趔趄像个大豆虫一样还得蠕动蠕动再爬起来,咧着嘴,露出刚长的小牙尖,她心都化了。
两岁,小甜甜吃完奶一直哭,直到冲了五片钙奶饼干喂她才止住,这才知道原来一直都没奶,哈哈,小胖墩已经饿了很久很久了,看着这么能吃的胖丫头,她笑了。
7岁,孩子上小学了,成绩很好,经常双百,未来五年,小卷毛开始屡屡捧着奖状和奖品回家,屡屡在舞台上做各种高难度舞蹈动作,屡屡被学校老师点名表扬,也偶尔会考个鲜红的八十分拿回家被爸爸揍,她鼓励,她保护,她欣喜。
12岁,孩子上中学,名字开始排在名单第四位,回家以后沾沾自喜,故作谦虚道“上次第三,开学这几天一落一丈啊!”本以为会得到安慰和鼓励,可谁知她突然爆发,厉声斥责:”一落一丈还不快去复习!天天嘚瑟的你不知道姓什么!”那次之后,第三,第二,第二,第二……一次开完家长会,她回来说:“咱不老当第二,努努力吧!”一个月直至未来三年,卷毛班的成绩单都被同学们戏称为“铁打的王静萍,流水的第二”。
15岁,小卷毛被高年级男生塞情书,一脸懵逼地被这个男生的爱慕者(一群大姐大)堵在教室,班主任开始找家长,小卷毛一五一十把事情告诉了妈妈,那天晚上十点多了,初二的作业早已写完,娘俩促膝聊了好久,她就听着,不做评价,最后说:“以后离这种人远点就是了,不去招惹别人,但也要有防备之心,知道你都能处理好。”直到现在,男朋友上的事情,她也只过问而不干涉,因为在很小的时候,她给了小卷毛强大的信任和包容,以至于从高中放手直到现在,小卷毛全程独立恣意生长,也能走在正途!
17岁,高二,小卷毛休息的时间很少很少,她找了一个闲暇的周末,从家里带了小卷毛最爱吃的饺子,家里一直用不到保温桶,临时买又来不及,她就把保鲜盒用毛巾包了好几层,再套上保鲜袋,装好一路裹在外套里送来,生怕凉了。而且小卷毛吃饺子必须要有醋有蒜,她打包了全套,看着小卷毛趴在寝室的柜子上吃完。不过她没看到,小卷毛背对她吃饭的时候,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滴在了手背上,学不明白解析几何,画不出电离曲线,配不平离子方程式、甚至有一段时间搞不懂最拿手的英语被动语态,她远道而来,带着希冀,带着温暖,小卷毛背负巨大的压力,怕自己学不好,考不上一所好大学,让她失望。(高中生活真的跟监狱一样,现在写到这儿,回想起三年压抑的生活,都想哭。)
在外求学的7年,小卷毛在一次次成败跌宕中生出了一层层或虚或实的铠甲,因为知道,只做棉袄保护不了妈妈,未来很远、未来很险、未来嶙峋错综、未来倒刺横生,要强大到能严严实实保护自己,也能生出钢铁羽翼荫蔽妈妈。
18岁,她劝小卷毛在青岛读大学,在五年后的今天,每每想起这个决定,小卷毛都无比感激,卷毛喜欢这座离家两小时车程的城市,喜欢这里和故乡像极了的海滨,喜欢住在她和他度蜜月时来过的栈桥回澜阁附近,喜欢在周末去轮渡替她去看看她的姑姑,走一走他和她年轻时常走的四川路。
22岁,小卷毛马上毕业要考教师了,笔试不在有效名次内,面试顶着巨大的压力回家复习了一周,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写稿子,练说课,说到嘶哑,说到力竭,她每天都做卷毛喜欢吃的饭菜,不让她干任何家务,切好水果送到桌上,站在旁边看一会儿卷毛写的东西(虽然她可能也看不懂,但就是会心安)再悄悄退出去,准备下一顿营养的饭菜。卷毛面试前回青,车还有很久才开,她就站在窗边,像上高中、上大学、像卷毛离家在外求学的7年一样,送别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卷毛这次强装镇定,开玩笑说:”下次再回来身份就完全不一样了,哈哈。”她也笑了,可笑着笑着却转过身去,抬起手来拭了拭眼角,再转身,娘俩的眼睛和鼻头都是微红的。卷毛红了眼眶是心疼她这些年的操劳,不知此行能不能让自己安身立命,今后给她和他松绑。当爱和希冀加身,只能把压力凝成泪珠,每滴落一滴,信念和能量便增长一分、身上的铠甲便坚硬一分,而她为什么落泪,可能是心疼卷毛的憔悴?又要很久见不到卷毛的思念?对卷毛未来的担忧?可能单纯因为爱?但卷毛猜测,最合理的解释该是:她对自己日渐老去,对卷毛的未来再难有所帮助而感到深深的无力和愧疚。
讲真,不想告诉你们,卷毛考试前她去给她算过命,考试当天带着卷毛爸烧香拜佛一整天,虽然有点迷信,虽然有点好笑,但这是一个妈妈最原始最朴实的方式,她无法插手即将决定孩子命运的一件大事,所以决定以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让孩子走的顺一点,再顺一点。全家同心,卷毛考试当天如有神助,如愿考上,成了一名光荣的小学老师,穿上了一副完整的铠甲,开始能给她以安全感和幸福。
小的时候,看电视的情感类节目,看着看着就能听见角落里抽纸,擦鼻涕的声音,卷毛每次都错愕地回头,看见她极低的泪点又爆发,就会用小手指画一画自己的脸蛋,嘲笑她:“哎呦呦,这有什么好哭的,羞不羞。”可是长大后,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她影子,低到惊人的泪点,听个办公室老师配乐朗诵练习都能哭的稀里哗啦。
长大后,卷毛就成了她。圆脸型、白皙的皮肤、琥珀色的眼睛、耳朵上的“拦马桩”、糊涂到极致的数学、干活的慢动作、节制勤俭、低到惊人的泪点、踏实隐忍的性格、与人为善的处事风格,好善乐施、严格的分寸感。
她教会了卷毛怎么做人、怎么爱人、怎么做事、怎么生活,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妈妈,谢谢你!二十二年,您辛苦了。我会好好工作、好好挣钱、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生活、好好选一个能托付一生的好男人,好好孝顺你和爸爸。
母亲节快乐,希望你永远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2018年5月13日 甜甜于青岛
说实话,我爱写文章,写通讯稿、写新闻、写征文、写散文、写游记、写读笔、写反思,可是这是我第一次写妈妈。在一次人格测评中,我是一个把爱和家放在最后的人,但是5月4日青年节这天,飞杭州关机之前看到覃杰战友的公众号,决定写妈妈。这篇文章是根据爸爸妈妈讲的故事进行了还原想象,以第三人称的视角看待我二十二年的成长。写完感觉真的和以前不一样,深切体会到了妈妈的不易,谢谢您,妈妈,我会继续努力,让您和爸爸更骄傲。视频聊个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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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篇文章,
母亲节和平日一样,才好[玫瑰]
王女士,母亲节快乐[爱心]
这些年养我和我姐这两头[猪头]
辛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