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鹰》――第十章

当叶茂脑海里闪过叶斌名字之后,二话不说,便直奔叶斌家。

“叶斌哥 ,叶斌哥――”叶茂一到院门口就扯着嗓子喊。

“叶茂,啥事?喊这么急。”叶斌听到有人喊,快速从屋里出来了。

“叶斌哥,不知道青青有没有和你说,因为前一段,在河边玩你的遥控车和陈柱发生冲突,现在青青还咽不下这口气,打算再去收拾陈柱呢?”叶茂由于跑的快,上气不接下气说道。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青青还记着仇呢,也难怪,他爸爸刚走,心里不痛快,总要有地方发泄下。”叶斌也显得特别无奈。

“叶斌哥,我好害怕陈柱,我不想打架。”叶茂用很低的声音说着,担心又会被叶斌也奚落一顿。

“傻弟弟,其实我也不想打,打来打去,最后有啥意思,打输怎样?打赢又怎样,还总有人受伤,还要想方设法瞒着老师和爸妈。”叶斌终究年龄大一点,可能也真厌烦了这些无休止的打架 ,所以感慨良多。

叶茂听完一下愣住了:原本准备好,等着叶斌对他一顿数落,却未曾想,叶斌说出这样一番让他震惊的话。

“傻盯着我干嘛?我哪说错了?”叶斌看叶茂一直傻傻盯着自己,竟有些不好意思了。

“说得太好了,叶斌哥,那现在咋办?”叶茂慢慢回过神。

“我也不知道,确实难办,要不咱俩先一起去劝劝他,看他能不能听咱们的一两句。”叶斌低头想了一会,说出自己的主意。

这时天已经快黑了,叶茂和叶斌走到我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这时外婆也已经睡下了,为了不让外婆听见,我们走到离家远一点的空地上说话。

山里的夜,总是无比漆黑,今天没有月亮,星星也极少,四周一片沉寂。

“天这么黑,你俩怎么过来了?有事明天说呗。”我明知故问道。

“青青,还不是担心你,有些事 ,过去就算了 ,咱别再去找陈柱了。”叶斌直接对我开门见山。

“叶斌,难道你也怕陈柱了?”仿佛此刻的叶斌,我根本不认识,再也不是随时可以为我两肋插刀的哥哥了。

“青青,不是怕,咱们不能一直总没事惹事了。”叶斌解释着。

“啥叫没事惹事?你俩不用再说了,我全明白,胆小鬼、叛徒――”我气恼地摔下这些话,扭头就往家走,留下叶斌、叶茂他们俩,在原地呆愣半天,没有回过神。

其实说完那些话,我也后悔,但当时气头上的我,一句劝也听不进去,到家躺在床上,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我现在脑海里全仇恨,总想着怎样一步步实现我为父亲的报仇的计划,我必须要会打架,而且要特别会打,所以收拾陈柱,是我的第一步,哪怕单枪匹马,明天我也要去打。想着想着,又迷糊睡着了。

第二天,老师在课堂上具体都讲了什么,我一个字也没有听 ,整个脑子都在想:自己一个人要怎么才能对付陈柱?通过上次的较量,如果真单枪匹马,明显差好大一截呢!

在课堂中间休息的时候,加上明天也刚好周末,我最终还是通过素素,帮忙给陈柱传了纸条,并再三叮嘱素素转告陈柱:只是要为上次的事给他道歉,另外还有更好玩的新玩具,和他一起玩呢。

我好不容易盼到周六上午和陈柱约定的时间,独自拿着一把早已准备好,小巧、精致削得非常尖利的木制玩具刀出门了,既然打不过,我就趁他不备,给他先来个突然袭击。

我到的时候,见还没有人到,就先躲在一棵树的背后,观察情况,不到一会,陈柱出现了,仍然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但好像没有带任何可疑工具。

“陈柱哥,你跑那么快,也不等等我。”素素很快追了过来。

这素素又跟来凑什么热闹,女孩子家家就是麻烦,我心里犯着嘀咕,也慢慢从树背后出来,装作刚到的样子。

“陈柱哥,上次真对不住,一点小事,咱俩还打一架,是我太冲动了。”

“还真给我道歉,我怎么看着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呢。”陈柱说话的时候,眼皮都不抬一下。

“陈柱哥,说啥呢?青青哥好心给你道歉。”一旁的素素也忙着替我解释。

“别废话,说的新玩具呢,让爷爷我瞧瞧。”陈柱已经不耐烦了。

“这就是送你的新玩具。”我顾不得素素在不在旁边了,以最快的速度拿出隐蔽的木刀,对着陈柱大腿、小腿等部位就是猛刺、猛砍。

顷刻间,陈柱多处开始鲜血直流,一旁的素素彻底吓傻了,惊讶得张大嘴巴,说不出一句话。

“你这小子竟然敢给我来阴的,看大爷我怎么收拾你。”陈柱被我突如其来的袭击,彻底激怒了。

他三两下就把我摁倒在地 ,开始暴风骤雨般拳打脚踢:

“叫你给我来阴的!叫你给我来阴的!”陈柱一边踢打,一边还不忘恶狠狠对我吼着。

我本能的用双手护着头,但仍固执的决不向他求饶。

又过一会,可能陈柱打累了,模糊看见他顺手捡起河边一根木棍,对着我,又是一顿猛打,旁边的素素吓得不停哭着哀求他停手,陈柱就像根本没有听到一样,完全没有理会,我当时就抱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心,大不了一死,也绝不做怂包。

“陈柱,你也太狠了吧!是要把人往死里打吗?”当时的我已经快要昏过去了,迷糊听着应该是叶斌他们的声音。

“这能怪我?这家伙给我来阴招,是他自己找死。”陈柱看到叶斌来了,才终于停手。

“青青,你一个人傻不傻,起来!咱们回家。”叶斌和叶茂俩人一边说,一边准备过来拉我回家。

那时的我已经人不人、鬼不鬼:被陈柱打得鼻青脸肿,满身都是泥土,都是伤痕,泥土和血水混和在一起,顿时觉得钻心的疼。

“小子,还敢跟我玩阴的吗?你现在服不服气?”陈柱站在我面前,双手插腰,趾高气扬地对着我说。

落魄极了的我,却突然觉得站在我眼前的陈柱,此时就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要想找那个工头,替爸爸报仇,就必须先成为这样的大英雄。

“服,我要跟你混。”我盯着陈柱看几分钟后,说出了让我自己都吃惊的这几个字,并不顾周身疼痛,拼尽全力甩开叶斌和叶茂扶着我的胳膊:

“走开!用不着你们两个胆小鬼、叛徒过来管我。”

留下无比震惊的叶斌和叶茂两个愣在那里,比他们更震惊的还有陈柱。

我头也不回,直接走到陈柱身边,素素也赶快跑过来扶着我。

“好,好,我又多一个兄弟 ,你们俩还不走?”陈柱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拉住我。,一边对叶斌他们俩喊着。

“青青,你疯了?――”叶斌他们两个像看陌生人一样盯着我,完全不相信他们听到和看到的是真的。

“陈柱让你俩走,没听见啊,赶快走!”我佯装疼痛难忍,闭着眼睛对他们吼道,不敢多看他俩一眼。

最后,叶斌他们无奈的离开了,我在陈柱和素素的搀扶下先回了陈柱家,这满身的伤,到家肯定是要被奶奶盘问几天几夜的。

素素也一直跟前忙后,端水递毛巾,帮我清洗伤口。

“青青哥,问你个事呗。”在陈柱出去的时候,素素小声的问。

“说”我不太喜欢唧唧歪歪的人,素素女孩子例外。

“那次让你带给叶斌哥的荷包,帮我给他没有?”素素的声音怯怯的,还有些害羞。

女孩子还真是有心啊,这破事还记着呢。

“早给他了,但估计不知道被他扔哪去了?”我不假思索直接回答。

“扔?你没给他说,是我送的吗?”素素竟然着急了。

“说了啊,告诉他好几遍,说你送他的。”几乎不说谎的我,竟然感觉,偶尔说谎还挺有趣。

这下素素沉默了,再没一句话,脸上刚刚的微笑也渐渐消失了,帮我收拾好,就默默出去了。

我下午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天快黑的时候,由于上过药,身上疼痛也轻好多,怕外婆担心,晚上必须要回去了。

陈柱还算有点良心,和素素一起送我好长一段路。,快到我家,他们俩才回去。

回到家,对着外婆屋里说了一声,就直接躺我床上睡下了,还好没被外婆发现什么。

躺在床上,又胡思乱想半天,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复仇,我现在连同村人都打不过,怎么给爸爸报仇呢?叶斌哥,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也更不想拖累你们。

最后我又小心翼翼拿出素素绣的荷包,看了又看,闻了又闻,最后渐渐进入梦乡了。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从来都没有好好上过课,都跟着陈柱他们一起鬼混着,一会和这个打架,一会和那个打,当然,我从来不会招惹叶斌他们几个,他们几个也曾经到我家去过无数趟,不停规劝,让我远离陈柱他们,也让我外公外婆一起劝我,可我偏就是那种九头牛都拉不回的人,最终他们只能一次次看着我,不住地叹气,能帮我的时候一直悄悄帮我,这些我都默默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我就在一次次和各类型人不断打架中,一晃过去了三年,也混到了小学毕业,在那个暑假里,我又听村里外出打工的大人们议论纷纷,说我妈妈又改嫁了,而且还比较有钱,难怪一走了之,杳无音信。这下我彻底变成没爸没妈的野孩子了,就更加破罐子破摔,想辍学,无奈外公外婆最后死活不同意,说我就是在学校睡,也要给他们睡到初中毕业,那我就继续在学校混着吧。

我们上初中 是要到我们镇上去上的,也是要在学校住宿的,我想想都开心,终于不用翻山越岭跑来跑去了,最主要,住校没大人管,就更加自由了啊。

每个暑假总是过得飞快,马上到了开学的日子,我们要进入石泉镇中学,开始全新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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