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令之拜师学艺 |最终你却变成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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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清晨的阳光洒在干裂地面,农家地里一道道巨大的裂缝像是狰狞的疤痕俯在其上。这般贫瘠之地,别说庄稼,就连一只虫子都不曾有过。

冷家村,位于冷国边境,靠近蛮荒之地,常年被旱灾困扰,缺水缺粮已成了常事,村民苦不堪言。也因着地势问题,基本被皇室所放弃,赈灾的辅助几乎一年都见不着一回。

一群身着华服之人带着和善的笑容踱步至村庄,后头的马车之上拉着一袋袋的粮食、一个个大型木桶装着澄澈的清水。

风雪楼之人以赈灾的名义顺利进入冷家村,村民们起先各个探头探脑的却是不敢上前,在前者一番糖衣炮弹下便放下了戒备,皆是回家拿了容器欢天喜地的来领粮食与水。

广场之上围拢的人越来越多,为首之人银色面具遮住半张容颜,阳光之下反射出冷然的光芒,他负手而立,冷眼旁观,待村内之人全部涌入广场,这才脚尖点地,身姿轻盈的跃上中央的石柱子。

村里皆是粗人,哪里见过这般武艺高强的?个个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愣且崇拜的抬头仰望。

男子墨色长发不羁披散,被风吹的轻轻舞动。据高岭下的扫视一圈才淡淡开口道:“风雪楼此番前来救济冷家村,想从冷家村内寻找下一任的风雪楼主。”

底下的村民开始窃窃私语,冷家村地处尴尬,是以江湖之事自然所知甚少,眼下尽是一片迷茫之色。

男子双手抬起缓缓压下,场面顿时安静下来,男子继续叙述。

风雪楼站在江湖的顶峰,里头之人各个武艺高强,锦衣玉食。但寻找下一任楼主的条件很是苛刻,必须亲自找寻,从孩童期培养。此人是现任城主连城三少,此次将寻找8至12的孩童,以及15至18未出嫁的姑娘。

孩童中若是脱颖而出之人便可得到风雪楼每月辅助的水与粮食,更是能进入风雪楼拜师学艺。而所有被选中的姑娘,无需任何代价,直接获得这些辅助。

这一消息顿时让场面混乱起来,毕竟冷家村太需要这些辅助了,村民们都蠢蠢欲动起来。

忽而从人群中钻出一个12岁的孩童,一身儒弱书生装扮,可毕竟此地过于落魄,衣衫的料子与色泽早已破旧,他稚嫩的声音却在混乱中居然占了一席之地:“他们是骗子,不要轻信他们。”

场面慢慢静了下来,小男孩是冷家村猎户之人,猎户打小便爱看书写字的,可惜条件不允许,只能以狩猎为生,家中有着一儿一女,分别名为冷观史,冷倾雪,名字皆是清秀风雅,猎户家的都当做文人在培养,是以才有了这身打扮。

村中之人皆是看不起,农家人便应有农家人的模样,哪里可有这般不切实际的奢望。平日里都甚少接触,唯有一户因着饥荒饿死的,将女儿托付给了猎户并与冷观史订了娃娃亲。

风雪楼之人顿时将他围了起来,连城三少却是挥了挥手,唇角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莫不是这孩童聪慧过人,便是一喜无事生非之人,他倒是要看看究竟为哪一种。

因他家的地位在冷家村也是尴尬,是以村里人自然不会理会,更搞笑的是,包括他的爹娘都怀着一种期待,将儿女以及被寄养的小女娃一同送了过去。

十位未出嫁的姑娘被送入了冷家村边缘一套废弃已久的老宅院内,随行的大夫一一把脉后只留下了五人。

而十个孩童在召集第一日便被带到了后方山脚下。被告知整座山已被风雪楼之人包围,此次考验便是在山上存活五日,成功存活之人直接进入风雪楼培训,而培训完成之人便是那风雪楼下一任楼主,可向现任楼主拜师学艺。

冷观史即使不愿却也无可奈何,爹娘抱着出人头地的期望将家中的孩子全部送出,他必然是要全力以赴光宗耀祖,同时他的童养媳冷茜羽也在其中,他必定尽全力保她周全。

(二)

冷家村一带常年被干旱笼罩,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阴雨天气。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烈日当头,透过浓密的树叶,从缝隙中点点洒在地面之上,带起了一股燥热。

风雪楼之人发放了足够的粮食与清水给予十人,十个孩童便入山开启了第一日的生存之旅。因着靠近蛮荒,是以山中蚊虫野兽居多,孩童们进山之时皆是心中忐忑。

冷观史带着冷茜羽慢慢行走在树林间,他们早已与众人分开,别人不喜他们,他们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

他身姿利落的爬上一棵大树,再慢慢挪上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枝,用体重上下按压,多次之下树枝便被折断,随着他一道坠落地面。他落地一个翻滚,卸去了坠落的冲力,随后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

说是匕首实则也算不上,连个刀柄都没有,但他却盘膝而坐,细心的将树枝的一头削尖。

“观史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呀?”一旁的女娃身着粗布衣,却有一张精致的娃娃脸,一双眸子如星辰般耀眼,闪现着灵动。

“做武器。”冷观史轻轻一笑:“难为你了,茜羽,要陪我来这吃苦几日。”此时他心态挺好,五日,说长不长,说短不断,只要风雪楼不要整些幺蛾子,应当是能安稳度过。

冷茜羽摇了摇头,笑的小眼儿弯成了月牙,两颗小小的梨涡深深嵌在小嘴两侧,煞是可爱。她打小便懂事,自爹娘过世以来,猎户家的将她当做亲生闺女,她自然便更加的乖巧。

两人在树林间穿梭,却是未曾找到一处洞穴,冷观史只得认命的停下,明日再寻吧,山间夜路不好走,这句老话他也是知晓的。

此时天色已经暗沉,可天际连一颗繁星都未曾露脸,如打翻的墨汁一般,浓稠黝黑,令人心中有些压抑。

两人却是不敢点火,生火可以驱除野兽,当然也能吸引野兽。两人坐在一块大石上慢慢吃着携带的干粮。

与白日的燥热不同,失去烈日光顾的晚间,夜风吹拂带来了一丝凉意。冷茜羽的脖子缩了缩,将领口拉紧了些。

冷观史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中,起身坐了过去,两个小小的身体贴在一起倒是暖和了不少。见着冷茜羽眉眼弯弯的顿时心也软的一塌糊涂,口中那难以下咽的干粮都好似香甜起来。

第二日醒来,两人整了整妆容,实则只是将衣衫上的尘土拍去些而已,附近没有水源,饮用水又是舍不得用来清洗浪费的。

每日的食物领取出皆不相同,需要跟着记号慢慢寻找,若是无法寻到,便是失去一次补给的机会。

两人跟着记号,不紧不慢的向补给处靠近。

随着时间推移,场中陆陆续续到达人数已有八人,还有两人却迟迟不来。

快要接近午时,是太阳最过火辣之时,孩童们的额际渐渐泛出汗水,而此时,风雪楼将两个孩童的尸体丢至地面。

当然,此时已经不能全算尸体,其中一个孩童被野兽撕咬的只剩下衣服骸骨。还有一个孩童,却像是活活被吓死的,双目圆睁,面露恐惧,死相甚是可怖。

冷观史将冷茜羽的双眸蒙住,不愿让她多看。而他自己,也是冷汗津津,背后的衣衫早已粘腻不堪,面容却依旧保持从容淡定,可若是细细看去,他的眸中还是闪烁出一丝隐隐的恐惧。虽然心智成熟于同龄人,可毕竟他还是个12的孩童。

连城三少负手而立于一棵大树之上,冷冷的俯瞰这一切,可片刻后目光却灼灼的盯着那抹消瘦的小小身影。这个孩童是他起始便看中的,他果然睿智果敢而并非惹是生非之人。

八个孩童领取了补给便继续启程,而冷观史与冷茜羽继续寻找着山洞。

山洞对于两人来讲还是极为重要,山中毒蛇猛兽出没,有了山洞便是能将之挡住,更是能遮住晚风带来的凉意。若是顺利,便可以在其中呆满五日,期限一到顺利下山,虽是走了捷径,用了小聪明,可毕竟是达到了目的。

继续寻找依然一无所获,冷观史有些丧气,颓然的席地而坐。

冷茜羽则是频频安慰,毕竟自己一直被照顾着,像个拖油瓶一般,可冷观史却不离不弃,就连一丝不耐也不曾有过,这让她的心里着实不好受。

再一想到先前两具尸体那种可怖的模样,冷茜羽便是瑟缩了下,抬眸看了看地面那抹消瘦的背影,顿时又多了一丝暖意,渐渐放开紧握的小拳头,挨着他曲膝而坐,有他在,她便会安安全全的。

五日已然过了两日,这是唯一让人欣慰的,再次寻到补给处,却发现食物与清水的量被缩减到了一半。

冷观史微微蹙眉,果然,并非只是五日生存这般简单,他握紧了手中的树刺,冷眼看着两具孩童的尸体被丢在面前,两人已然面目全非衣衫破烂,其中一人更是浑身青紫,隐隐有着发黑的趋势,一看便是被毒蛇袭击,毒液入体,长久没有解毒便是一命呜呼。

场上只剩下六人,从先前看到死尸后的惊恐不安到如今的淡然处之,六人皆是心思各异,学会分成两两一组的行动。

有个伴至少底气也足了,好在食物虽然减半可至少还够果腹,三支队伍依然分头行动。

冷观史带着冷茜羽不死心的寻找着山洞,其实也并非他们执着。而是这五日只是为了生存,若是少了山洞这一目标,他们也将无所事事。

然而第四日的时候,如同冷观史料想的那般,食物减少至零星一点。这次被丢上来的两具尸体却令冷观史与冷茜羽红了眼。

一看便是殴打致死,脸上身上皆是青肿一片儿,没有任何中毒或是野兽啃咬的痕迹,最后的致命伤皆是在胸口位置,一个深褐色的血洞看着异常深邃。

转眼看去,另一组两人手中各自拿着一根迷你型的树刺,上头暗红色的血液干涸狰狞,异常扎眼。

冷观史向前踏出一步,半个身子挡在前,将冷茜羽很好的护在身后,手中的树刺越握越紧,就怕是对方突然袭击可以立刻做出反应。眼前的两人已经沾了血腥,在他眼中,便是如同野兽一般的危险。

冷茜羽两只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衫,小身子抖的像筛糠一般,她虽小却也懂得,死去的两个孩子便是眼前这两个煞神的杰作。那么她与冷观史,怕是难逃正面一战了。

然而令他们想不到的是,两人只是勾了勾唇角,将地面上的供给全部拿去便走了。狰狞的面容却与他们幼小的身躯完全不符,这般年龄手段却是这般狠辣,真是细思极恐。

冷观史两人却没有阻止,冷冷的看着他们离去,心中却松了一口气,虽说正面冲突必然会发生,可能拖延一会也是好的,毕竟他们还是孩童,也会有着害怕。

几日下来没有休整,衣衫上肮脏不堪,一股股难闻的味道也是不断刺激着神经,可他们却无可奈何,他们只想快快过完五日,安全下山。

冷观史想要安慰冷茜羽,却没想到冷茜羽这般年纪就已蕙质兰心,一边给他像模像样的整理衣衫,一边反倒是安慰起他来,弄得他一颗心暖融融的,仿若眼前的环境也不再难熬。

第四日出奇的平稳,就好似暴风雨前的安宁,冷观史本想用爹爹交与的猎户技能来狩猎果腹,可偏偏造化弄人,不作他想之时总在眼前蹦达的小兔子都不见了,两人裹紧衣衫挨饿了一天。

挨饿导致身体技能都已下限,身畔的凉风就像是冬日的寒风一般深深刺入骨髓,以至于浑身上下的汗毛都根根竖起。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两人互相拥着对方,轻声低喃着安慰,只差一日了,今日过了,便是能完成任务顺利下山了。

而这一日就连指示的标志都不见了,想来是完全断了补给,两人摇头叹息,只得另寻他法。

(三)

草丛中细细碎碎的声音不断,冷观史的耳朵动了动便松开了环住冷茜羽的双手,轻手轻脚的拿起一旁的木刺,猎人的天赋在提醒着他,猎物来了。

一只通体雪白的毛绒团子一蹦一蹦的进入两人的视野。

冷茜羽欣喜的两眼发光,可并非是因有了食物的贪婪,而是见着可爱之物女孩的本性。

而冷观史却是两眼凌厉,紧紧盯着毛绒团子的一举一动,时刻准备突然袭击将之拿下。

兔子的灵活若是遇上普通之人自然无法驾驭,可冷观史却有着良好的猎人基因,对猎物的敏锐已然凌驾于普通人之上,半个时辰不到便是牢牢捏住两只兔耳朵将其提起。

冷茜羽欣喜的摸了摸,小兔子白毛柔软,身子也温温热热的,她很喜欢。

冷欢史却面容严肃道:“茜羽,目前我们必须靠它活下去。”他没有太过明确告诉她,这只兔子将会被残忍杀死,开膛破肚后烤熟,最后吃入两人腹中。

可冷茜羽却是懂了,一张小脸儿露出了忧伤之色,落寞的将手收回,两只小手搅动着衣角。她毕竟是女孩子,心地善良。

冷观史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面容也柔化了不少,轻声哄道:“转身,一会好了喊你。”

背后一连串的动静加之小兔子嘤咛声消失,冷茜羽的心从提起到揪住,以至于最后失落的放下,如同解脱一般,眼眶中的泪珠团团打转却拼命忍着。

冷观史毕竟是男儿身,利落的处理完兔子,并搭了个简单的支架便开始生火架烤起来。

没有水源清洗,也没有任何调味料,兔子的肉色慢慢从暗红变为了金黄,脂肪在火苗的烧烤下滋滋燃烧,发出一股扑鼻的香味。

冷茜羽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一天一夜早已饥肠辘辘,此时的香味异常诱人,她抿了抿唇瓣,心中喊着罪过罪过,这才不再扭捏,转身过去,屈膝坐在冷观史的身旁:“观史哥哥,以后我们不吃兔子了好吗?”

“嗯。”冷观史轻声应着,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眉头微微蹙起:“茜羽,去那颗树上呆着,一会好了我给你送来。”两个煞神他不得不防,若是不来,那他们便是在树上将兔子吃了,若是来了,茜羽在树上更安全些,他也不会束手束脚。

冷茜羽顺着他的手看到一颗并不是很大的小树,最高的树枝也不过五个她左右。这棵树她爬上去应当不成问题,虽然心中有着疑惑,可秉着平日里的乖巧,她还是艰难的爬到树枝上坐好,一只手扶住树干,一动不敢动。

“哟,冷观史,这味道真香啊,不亏是猎户的儿子,野外生存倒是有一套。”从树林中钻出两人,赫然便是那两个满手血腥的孩子。

冷观史浓眉紧蹙,捏紧了手中的树刺冷声道:“然后,你们是来抢食物的?”他向来直来直去,此时也不例外。

胖的孩童将手中的微型树刺敲打着手心,笑的肥肉乱颤:“自然是了,难不成还来同你话家常?”

瘦的孩童向前一步,将手中的树刺对着冷观史:“识相的便是将食物双手供上,不然休要怪我们不客气,昨日你便看过与我们做对是何种下场吧?”

冷观史冷哼一声,不屑道:“打便是了。”正面冲突是早晚之事,他早已做好了心里建设,眼神冷然的看着两人,手中树刺慢慢换做双手捏住,竖在身前。

胖子双眸微微眯起:“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说罢向一旁的瘦子使了个眼色。

瘦子大吼一声便是冲向了冷观史,两人尖刺起先也未曾起到作用,只是用来击打对方,由此看来,这瘦子实则心中也是忐忑的,杀人,并非这般容易。

而胖子,耻笑一声,看了一眼火上滋滋作响的兔肉,深深吸了口气,转而看向一旁的小树,上头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瑟瑟发抖,两只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捂住唇瓣,双眸露着深深的恐惧。

胖子坏心的笑容显得面容狰狞,冷观史与瘦子扭打在一起,一时半会也是脱不了身,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冷茜羽。

他的步伐慢而平稳,一下一下的像是拳头击打着她弱小的心脏。这棵树虽小,可她毕竟爬的高,与她身高来将,已经是五个她的高度。

胖子将手中的树刺丢弃一旁,双手握住树身,扯了扯嘴角道:“妹子,让你娘亲将你与我定亲她却不肯的,非要嫁给那个没用的猎户儿子,瞧瞧,如今他都自顾不暇还如何来保护你?”说罢开始狠狠的摇晃起树身。

冷茜羽被这一晃直接滑出了些许距离,已然够不到树身了,只得将两手死死的抓住树干来保持平衡,心中的恐惧已然提升至极限,就连叫喊也被暂时忘了去。

“你干什么?”冷观史心脏狠狠的瑟缩了一下,用力推开瘦子便是拔腿想往冷茜羽那头跑。

谁知脚踝被死命拽住,立刻重心不稳摔倒下去。瘦子见势迅速骑上,拳如雨下的攻击起来。

随着胖子的摇动越发巨大,树上的树叶不断的掉落,脆弱的树枝已经无法承受冷茜羽的重量,最后应声折断,与冷茜羽一同坠落地面。

一声闷哼,冷茜羽惊恐的瞪大双眸,瞳孔不断的收缩再频频颤动,最后慢慢涣散,轻轻闭上,一声轻轻的低喃:“观史哥哥。”留下她在这一世最后的声音。头部下方一块削尖的石头,早已刺破后脑,鲜血慢慢溢出,越积越多,染红了周围一片的草坪与泥土。

“不……”冷观史,拿起一旁的树刺狠狠就扎进了瘦子的头部,拔出再扎入,反复多次,一直到那个原本骑在他身上的身子,歪斜着向旁倒去。他没空搭理,飞奔过去,一把将冷茜羽抱在怀中:“茜羽?茜羽……你回答我啊,观史哥哥在,以后我们不吃兔子了好不好?”他开始语无伦次,眸中慢慢噙满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直掉,滴落在冷茜羽的面庞之上溅起小小的水珠。

而那个平日里娇娇羞羞,乖乖巧巧的女孩子再也不会应他了,也不会对她甜甜一笑,露出两个深深的梨涡。他不断的哭喊,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开始轻轻低喃,仿若怀中的人儿只是睡着一般,他在给他轻声说着故事,希望她的梦境会无比香甜与美妙。

“我说冷观史,表演的也够了吧,不就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吗?你还当宝了?”胖子双手环胸笑了笑,身上的肥肉跟着一起缓缓颤动起来。

冷观史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抬手将眼角的泪水抹去,已然换上了一副淡漠的面孔,淡漠的却让人从心底里生出恐惧。他轻轻将冷茜羽放下,拿起了胖子先前丢弃一旁的微型树刺,缓缓走向胖子。

胖子向后稍稍退了一步,大脑中却飞速运转,自己的武器眼下到了冷观史的手中,看来情势不妙,转身便是想往瘦子的尸体跑去,那颗面目全非的头颅上还扎着冷观史的巨型树刺。

冷观史飞身将他扑倒在地,顺势骑坐在他肥硕的身躯之上,没有过多的扭打,四只手却出奇默契的握住树刺,他用尽了全力往下压。

胖子虽身处劣势,可毕竟身材的优势,明摆着他的力气不会是假的,用力的将树刺向上推,两人一时僵持不下。

冷观史提起一口气,将全身的力气都压了下去,树刺开始慢慢向下挪动。

就在树刺已经触碰到胖子的眉心并带出了一滴鲜红的血液,背后如鬼魅般的身影飘然而至,双指轻轻点击,冷观史便昏倒在地。那银色的面具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异常诡异:“小胖子,你自己走还是同他一般?”

(四)

两人被带回了老宅院,此时的老宅院哪里还有先前的破败模样,已然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冷观史醒来已经是第三日了,照理说被点穴后两个时辰便是会自行解除,可这几日毕竟耗费了过多的体力与心神,他早已透支。

他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昏睡三日加之先前挨饿了一日一夜,此时身子虚弱无比。他却咬牙坚持,不让自己倒下。

门被朝里推开,银色面具像是他的象征一般,散发着诡异的光泽。连城三少负手踱步而来,据高岭下的看着他:“你的姐姐,也在此处。”

冷观史没有搭话,他的冷茜羽已经死去,他的年龄还不懂爱,却懂了什么是亲情。他将冷茜羽当作家人一般放在心中守护,原本安稳稳的生活却因为眼前之人的到来而变得天翻地覆。他恨,可是他还太过弱小,家人和姐姐还在眼前之人的手中,而此人,时刻可以要了他们的性命。他双手紧紧撰住床单,指节微微发白。

像是知晓了他的想法一般,面具下的唇角轻轻扯起:“想报仇吗?想救你的家人吗?那就让自己变强,你这副嘴脸,没人会同情你,用你自己的双手来保护想保护的人,用你自己的能力,来除去你的仇人,不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你面前一一死去。”

冷观史放开床单,转而握紧双拳,眸中泪水盈盈打转,小身子快频率的颤动起来,指甲渐渐嵌入掌心,鲜血染红了身上的被褥,硬是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连城三少冷然的看了他一眼,一个十二岁的孩童经过失去亲人的打击,仇人就在面前还能这般隐忍,实属不易,倒是个可塑之才。

连续几日,冷观史都好好用膳,乖乖的不吵不闹,将身子恢复到最佳状态。

当他在后院中看到胖子,直接飞扑过去想要将他撕碎。若不是他,冷茜羽便不会死。

然而一道鬼魅的身影挡在了他的身前:“你若杀他,你姐姐与父母的性命便会随他而去。”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打败我,你便能为所欲为。”

冷观史强压下心中的憎恨,渐渐的双眸变的冰冷一片,即便面对胖子不断的挑衅,也不会再有任何情绪波动。

连城三少像是知晓他翻不起任何波浪一般,没有制止他与冷倾雪见面,唯一的异常便是有着时间限制。

每次都能看出冷倾雪的衣衫像是特意整理过一番,但却难掩住那暗藏的凌乱。他出口询问却看到她闪躲的眼神,那种慌乱与隐忍就如同先前的自己一般,他冷漠的俊容依旧,心底里却忍不住隐隐作疼。

当他使用计策支开守门之人后,从窗户洞中,却看到了连城三少在姐姐的身上驰聘。他的姐姐,面容欲仙欲死,浪荡不堪。

像是感受到他的存在一般,连城三少转头露出一抹邪笑。

心中的恨意如洪水般的凶猛澎湃,他飞快冲到门口,想要推门而入的手却生生僵在半空,慢慢收紧成拳。他可以进去,但能起到什么作用?他能制止这一切吗?他的姐姐也不想这一幕被他看到吧?关键还是自己太过于弱小。他紧要牙关,以至于满口的咸腥味却不自知。

半晌,他垂下手,颓然转身,默默离去,是了,冷观史,你没有资格,就连救助自己的家人都没有资格,没有能力。

冷倾雪之事在整座老宅内传开,风雪楼之人看到他的眼神中皆是充满戏谑,就连胖子的挑衅,也从冷茜羽升级至他的姐姐在别人身下欲仙欲死,浪荡放纵。

他的面容像万年冰封一般毫无波动,每天像是机械一般重复着练功,用心的练,透支的练,用生命在练。不得不说他的资质也是万里挑一,回来短短两月,武功突飞猛进,已经能同守门之人不相上下。

慢慢的,时间像是静止一般,他以为他便会这般修炼直到超越连城三少,武学的进步使他看到了浓浓的希望。像是一个长久处于黑暗之人,忽而看到一丝光明,生怕失去,想要牢牢抓住。他变本加厉的透支练功,将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两个月。

然而两个月之后,当他开门刹那,守门之人几乎被他不修边幅的形象惊到。

他劈头散发的跨出门口,直接将两位守门之人击退,只堪堪用了半成功力。

在屋里练功不知日月,他有些急迫的想要见到姐姐,看看她是否安好。

他运用轻功,几个闪身便是出现在姐姐原先的房间门外,可里头却空空如也,门外就连一个看守都没有。难道姐姐已经?他飞快出门,却见着两个风雪楼之人路过,他将身子隐没在阴影处,调整气息不让两人发现。

从两人的交流中,他得知被留下的五位姑娘中有四位体力不知已经死去,只有一位成功受孕。尸体便是被丢弃在后山。

待两人离去他方才现身,心中焦急是有的,但如今却能很好的控制。他轻巧的脱离风雪楼的视线,快速前往后山。四具尸体皆是赤裸的仰躺,摆放随意,可见风雪楼的人性究竟有多恶劣。

但幸运的是,里头没有冷倾雪,那么幸运受孕存活的,便是她的姐姐冷倾雪了。他应该开心吗?他仰天大笑起来,若是换做从前,他可能会为这些死去的女人而感到难过愤怒。而如今?除去家人,又有谁能波动他那刻冰封的内心?

连城三少没有拒绝他的要求,将他带去与姐姐见面,此时的冷倾雪,面容滋润,打扮得体,俨然一副世家贵女的模样。他知道她被好吃好用的供着,便放了心。

眼见风雪楼之人被一一击败,他知道自己离连城三少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心中越发兴奋起来,继续闭关,没日没夜的练功。

(五)

待他再次出关,首先见到的便是胖子的嘴脸,他悠哉的依在门边,嘴中叼着一片树叶,见着他走出,双眸中闪动着幸灾乐祸:“你可算是出来了,再晚些,就可以直接为你姐姐收尸了。”

冷观史心脏漏跳了一拍却面上不显,静静等待他之后的话语。

果不其然,胖子见他不为所动,隐隐有些急切,莫不是自己的激怒已经没有效果了?顿时一脸严肃道:“你还真别不信,你姐姐就是颗棋子。风雪楼有个邪法,便是让女子受孕后好吃好喝的拱着,直到即将临盆之前,再切断一切饮食用水,在祭祀中让其与腹中胎儿活活饿死,最终练成邪神——子母肉身菩萨。”

冷观史越听越是心惊,他不能让冷倾雪就这般死去,那是他的亲姐姐。他待胖子悻悻然的离去,这才转身去往姐姐的住处,可发现,再次空无一人。

鬼魅般的人影闪身而现,负手立于他的背后。

冷观史像是感应一般,慢慢转过身去,面容冷漠,可藏在袖口中的双手却牢牢紧握,他努力调整了呼吸这才道:“我姐呢?”

连城三少邪魅一笑:“你若再晚些出关,便会与她天人永隔了。”说罢邪肆一笑继续道:“明日子时,祭祀台,你最后的机会。”说罢如鬼魅一般再次消失在原处。

冷观史心中翻江倒海却又无可奈何,他直接盘膝而坐默念心法,内力在体内不断的运转,一周又一周,他必须保持最佳状态来应对明日的祭祀,他一定要救下冷倾雪。

子时差一刻,紧闭的双眸陡然睁开,眸中如潭水一般幽深,却精光四射。他起身轻轻晃动身体,骨骼发出的声响异常清脆。他双眸一凛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巨大的圆形祭祀台,物件皆是崭新的,一看便是近期才搭建完成。中央石质高台之上,一女子盘膝而坐。若是细细看去,她骨瘦如柴,面部的皮肤已然干瘪,深深的凹陷,眼皮也耷拉着,腹部高高隆起,若非胸口微弱的起伏,怕是以为她只是一具尸体。

冷观史踏入祭祀台,便是浑身一震,紧紧抿住颤抖的唇瓣。用力咬下舌尖,口中鲜血肆意,咸腥味顿时充满整个口腔再窜入大脑,这才抑制住发晕的大脑以及发软的双腿。

胖子与一群风雪楼之人慢慢来到了他的身前,一张张嘴脸像是在耻笑他的无能,就连自己的至亲都无法救下。

他大吼一声,喉中一口鲜血喷洒而出,那是郁结在他心口已久的黑血。他捂住胸口后退了两步,双眸却渐渐红了,慢慢转变为猩红,体内的内力疯狂的运转起来。他放肆的大笑起来,露出了满口沾染鲜血的牙齿,忽而一个闪身,出现在胖子的身后,轻轻跃起,一掌拍在胖子的天灵盖上。

胖子的笑脸顿时凝固,双目圆睁的倒下。周围风雪楼之人无一幸免,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他却依然挺立,像是一尊魔神一般令人心生畏惧。

他飞速来到高台之下,还未待他上台,冷倾雪的身体竟自燃起来。火势瞬间暴增,将冷倾雪完全吞噬,他一跃而上脱下外衫用力狠扑,就如同杯水车薪一般,毫无效果。那万年冰封的面容早已破功,闪动着恐惧与急切,可依然眼睁睁的看着姐姐被烧为灰烬。

他跪地大喊,用力捶打地面,直至声音嘶哑再也发不出一丝,双手一片血肉模糊,眸中的泪水已然干涸,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空洞。

“这样就受不了了吗?那么再看看这里呢?”连城三少将一对中年人推至祭祀台,唇边泛着肆虐的笑容。手中一把大刀冷芒四射。

刀起刀落,在冷观史还未反应之时,两颗人头滚落一边,身子软摊地面,鲜红的血液像是河水一般,不断流淌。

“你还能怎么伤害我?你还有什么能伤害我吗?”冷观史轻笑,声音沙哑道,他好像已经失去了一切,他不知道为什么连城三少要这么做,这么对他,好像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个局,一个为他而设的局,将他牢牢的笼罩却无法逃脱。只能跟着他安排的路一步步往前走,接受他一次又一次的肆意伤害。他一次次的建起心墙,一次比一次的更高,可他却有办法,将之一一摧毁。

连城三少邪肆一笑,一个闪身便是出现在高台之上,将石台上的灰烬吸入掌心,再装入瓶内:“这样就已经生无可恋了吗?没有斗志了吗?你姐姐与腹中孩儿的灵魂可还在这瓶中。眼下,你有两条路,一条是向我拜师学艺,只要你有朝一日武功凌驾于我,那便能亲手杀死我来报仇。另一条就是选择死亡,而你姐姐与孩子的灵魂,将被风雪楼当邪神供着,为我们卖命,永世不得超生。那么现在,你会怎么选?”

冷观史双眸一凝,顿时出手相夺,世上居然有如此阴毒之人,令他难以置信。

连城三少身子一侧,轻易躲过,眸中透着浓浓的不屑,仿若在看一个小丑一般。

冷观史双手平推而出,浑身的内力积于掌心,向着连城三少喷涌而出。

“以卵击石。”连城三少轻蔑一笑,单掌拍在他的双掌之上。

冷观史倒飞而出,身子重重的落下高台,撞击地面划出四五米才堪堪停住。

连城三少几个闪身便是欺身而上,一套掌法再次将冷观史打回高台之下,就如同玩弄一个沙包一般,全凭他的心情。他的脚死死的踩在冷观史的脸上,把玩着手中的瓷瓶:“选好了吗?”

选好了吗?他有的选吗?这就是所谓的拜师学艺吗?他想就这般死去,可是,冷倾雪的灵魂又要如何?他的冷茜羽、他爹娘的仇就这般算了吗?冷观史双眸死灰,像是一滩烂泥一般铺在地面之上,鲜血沾染的面容异常惨烈,良久,轻不可闻的一声“好”打破了寂静。

连城三少将瓷瓶放回怀中,转身负手踱步而去,朗朗笑声在空中不断回荡:“呵呵,你一直反抗与我,但是最终你却变成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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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江湖专题每周精品活动】琅琊令第五期:拜师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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