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昌二妙23:鉴湖一游忆棋圣

中华棋士史系列之海昌二妙

棋坛大会前夕,棋士们都开始启程京师,俞长侯的几位学生也各自备好了车马,前邀院内的俞长侯老师一同登车,却只寻得案桌上的一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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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俞长侯已在十八里外的鉴湖游玩,身边还带着两名少年。鉴湖周回,亭台楼阁,草木花鸟,竹林丛影,数不胜数。三人皆纵身陶醉时,绍暗脑海里有所浮现,脱口而出:“我梦稽山阴,茂林映修竹。鉴湖八百里,眼乍不盈掬。”

俞长侯缓缓睁开双眼,对吟道:“钱塘艳若花,山阴芊如草。六朝以上人,不闻西湖好。”

世勋反应过来,像是该轮到自己对诗了,但自幼读书甚少,只得顾左右而言它:“看那渔民,每日都能出没于鉴湖美景,何其悠然,何其潇洒,不如我们向渔民借一艇舟来荡荡?”

俞长侯一乐,说:“也好,乘一叶扁舟,看两岸山水,亦是良策。”

俞长侯拿出些碎银,从渔民处借来了小舟,世勋则腾起一步,抢先将船桨拿下,说:“泛舟之事,看来非我莫属了!”

绍暗笑言:“有世勋兄在,正好省去了我们的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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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泛舟鉴湖上,俞长侯开门见山,说:“你二人可知为何康熙帝要去观棋?”世勋摇曳着船桨,回道:“明君大多都喜好围棋,康熙便是。”绍暗回道:“寻天下艺高之棋士。”

俞长侯说:“康熙十八年,京师曾发生过一场大地震,二百余州县皆受灾。其声响如奔车,如急雷,昼晦如夜,房舍倾倒无数,压毙人畜甚多。康熙帝身在京师,临危不惧,当即下令,下发内帑银十万两,及救灾之粮食、医药和棺木,以赈恤灾民,震后减免灾后税收,并令地方官员开发金、银等矿山,以接济百姓。安排好一切救灾工作后,亲自带领官员作一次全面检讨和反思,而后大整贪腐之风,重振盛世之风。而今年在甘肃通渭又发生一次地震,康熙帝亦是下发多条诏令,指挥震后的救援与接济,救黎民于水火,但今年一过,便至七十大寿了,两鬓已渐白,身心已乏力,偶感风寒,竟五日不能阅奏折……”说及此处,俞长侯便哽咽不语。

绍暗接过话来:“康熙帝南征北战,一生辉煌,勤政爱民,日理万机,而今龙体难安,观棋正利于静心调养。”

世勋回头看了看老师,摇桨的速度也渐渐慢下。

俞长侯沉默半晌,说:“康熙帝此次观棋,不仅为偷得浮生半日闲,而且也是想一怀黄龙士之身影。”

世勋听闻“黄龙士”三字,即刻撇下船桨,前来与他们促膝而坐,任由舟湖上飘荡,“康熙帝与黄棋圣也曾相识?”

绍暗跟言:“棋坛先辈,我却只闻徐老,不知黄龙士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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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长侯说:“且听我细说,相识那是自然,康熙年间,国泰民安,政通人和,棋运自然兴盛,群雄蔚起,竞长争雄,黄龙士自幼嗜棋,天资过人,一二岁时饮誉江淮,二十一岁时棋坛称霸,执棋坛牛耳,一切俯视之,如此谋略与才情,自然得康熙帝赏识。而时人徐星友,江南才子,精通琴、棋、书、画,弱冠之年尤好围棋,后拜师于黄龙士,专心致志,一门深入,棋力于是大涨。黄龙士偶然起兴,与徐星友约战十局,每局皆授三子,二人于是旗鼓相当、平分秋色。战局中,二人斗智拼巧,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激烈非常,故时人称此十局棋为‘血泪篇’,徐星友于是励精图治,在家中阁楼闭门研修‘血泪篇’三年,三年之中,竟未曾下过阁楼半步。出关后,棋力便可与黄龙士齐名,一跃成国手,二人皆闻名天下。康熙帝闻之,也想一饱雅兴,于是想请两人于宫中对弈,胜者赐官授禄。徐星友与宫内内廷人员关系好,消息一下就传到了徐星友耳里,徐星友便到黄龙士家中告知此事,徐星友家中本就富裕,便劝老师拿下此官,而黄龙士坦言自己无意为官,只想为棋坛人士著书立说,反劝徐星友赢棋得官,徐星友说不过老师,就辞行了。旦日,两人在宫中对弈激战,战至中途关键处,黄龙士微微让步,无人察觉,便成功演绎了一场欺君之弈。徐星友最终得胜,于是康熙帝委任徐星友为浙江钱塘知府,黄龙士也如愿以偿,悠然回乡,一心著书立说。”

绍暗笑言:“师徒各自如愿,甚好!去年徐老还曾来过敝府,与家父棋枰一战呢!”

俞长侯摇摇头说:“虽各如愿,可黄老前辈走得太早了,也可能是他今生的使命已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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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勋惊讶道:“黄棋圣回乡著书,应是身心自在,如何命尽?”

俞长侯长吁:“存也围棋,尽也围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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