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魔由心生
从半山腰水潭这里往上走大概两百步,有一棵树,那树是界定方位的。从树那走到山腰,不到一个时辰。山上布有时辰阵,路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变化一次。
时辰阵,十二时辰十二种变化,亭玉破过一次,再次上来,比之前快了不少。再次看到彼岸花田时,亭玉感觉一切如故:彼岸花依旧的在风中摇曳,看得出平时没少照顾,只是田间的味道已从神秘的香味变成腐臭,不知是不是尸体太多的缘故。
田间的木屋,依旧安静的坐落在陇上,三人走进去,亭玉发现木屋内的摆设如常,摸了摸桌子,竟没积灰,走到茶炉位置,让亭玉似乎还觉得些余热。
“红魔来过这?”这屋子,确像还有人住的,除了红魔,他们猜不出还是谁。
“可是,红魔在哪?”
三人绕着花田和木屋找了一圈又一圈,神捕举刀砍向一片曼珠沙华,又将刀插到土里,想翻出什么密道来,但除了一些腐烂的尸体和白骨,花田下,什么也没有。浩然在屋里摸了摸架子,桌子底,未觉有异,不存在什么密道。只好爬上屋顶,四处张望。
红魔去了哪?她能去哪?亭玉望了望天,望向山顶,忽然想起些什么。
“浩然,你在屋顶上可见有路爬到悬崖边上?”
浩然望了一会,摇了摇头。
“我以前被红魔关在这里过,我记得,在这花田旁的树林中有条小道,是直上山顶的。山顶有座织女庙,没准红魔就在那里。”
浩然一惊,从屋顶上下来,问道:“山上有庙?可我们在山下为何未曾察觉?”
“山上真的有庙,我记得那时候上山的路就在屋后,只是不知,现在怎么没了?”
“你上次啥时上的山?”
“晚上。”
“几时?”
“嗯……上次去,好像太阳下山没多久,黄昏人定时吧。”
浩然一听,皱了皱眉,找了两根树枝放在日照光亮处,向右转了几圈,使枝和影重合,又向左转了几圈,看到两枝树枝的枝影,有了些许变化。
“太阳于西进,日不中,此为未时。未时戌时距两时辰,顺二,逆二。若上山为顺时辰阵,下山为逆时辰阵,则为一阴一阳构,山顶神庙,山下村庄,呵,好你个轮回崖!”
亭玉听得有些愣,忙问浩然推测了出什么?浩然不慌不忙,答道:“红魔叫这轮回崖,我若没猜错,这名字起于六道轮回。山下村庄为人道,山顶神庙为天道,花田为饿鬼道,半山水潭畜生道,还有两道,即为是上神山路地狱道,下玄山路修罗道。从山脚到山顶为一轮回,反之为另个轮回。红魔几乎把整座山挖空,布下阵法,青铜齿轮根据光线变化而变化。不过,一天也就十二个时辰,比起天涯海阁那六十四卦阵,还是差了这么一点点!”
浩然说着,就往花田左边走去。亭玉似懂非懂,吞了口唾沫,跟上浩然,神捕看了看两人的背影,也跟着上去。
不知是不是浩然破解了轮回崖的秘密,上山这一路,三人走得很顺,不到半个时辰就到达了山顶。亭玉望了一眼:山顶上,还是那个破庙,里面似乎有人。走近一看,一戴着面纱的红衣女子,在织女像面前,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织女神像。织女像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女子也看到任何表情变化。
倘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那救了谁,又改谁的生死簿?
浩然握紧手中的剑,神捕,已经拔刀冲了过去。只听“唰”的一下,神捕的刀,已刺入女子的体内,正好刺入,女子心脏的位置。浩然和亭玉大惊,也许是神捕速度太快,只见女子吐了口血,稍稍转身,盯着神捕看着,看着,眼神似笑非笑,然后慢慢倒下。
“弟兄们,我,为你们报仇了。”
神捕拔出刀,甩了下刀上的血迹,归鞘,转身。迎接神捕的,是浩然的拳头。
擒首,最好活擒。而神捕的冲动,让浩然怒了,大骂:“你为了报仇?你为了报仇?你为了报仇把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的线索都断了!红魔,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她,她却被你一刀杀死!”
神捕摸了摸被打肿的脸,未言,浩然继续骂道:“我知道你恨她,锦州知府衙门因为心灵魔教死了不少弟兄我知道!可是,恨就要杀人吗?红魔,为什么成魔?她全家遭朝廷诛杀,她恨朝廷,恨这个国家!她因为恨,做了什么事?几万百姓水深火热,几百户百姓无家可归!现在,到你恨了,你因恨杀人,和红魔有什么区别?呵,心魔,你们杀人,全是你们的心魔作怪!”
神捕冷“哼”一声,对着面前气得咬咬牙的浩然,喊道:“心魔?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有心魔?我又不是心灵魔教的人我怎么会有心魔!郑浩然,你知道阿梁死之前叫我做什么吗?他叫我,报仇!”
“砰”!浩然挥动拳头对着神捕又是一击,骂道:“那你杀,那你报你的仇!”又“砰一下,又给神捕一拳。”杀,你杀!你干脆把我们全杀了!包括,你唯一的师妹!”
浩然指着一旁发愣的亭玉,神捕看着亭玉,惊住,再看看地上的红衣女子的尸体,心里突然,生了愧疚,低头,轻声说了声“对不起”,之后不再出声。
过了良久,气氛慢慢舒缓,浩然叫亭玉过来看看这个女子身份,亭玉上前,掀开面纱,看到了这脸和红魔脸一模一样,抬头,对着浩然和神捕,点了点头。浩然从神捕身边走过,蹲下,看了看眼前的女子,确是红魔的脸,冷哼一声,说道:“红魔已死,要审讯,也审不出什么了。心灵魔教没了红魔,解散是迟早的事,现在时间已经接近黄昏,我们先回木屋里休息一晚,明天回锦州,你继续做你的捕快,尽快抓住心灵魔教的其它残党。”
神捕两手交叉举起,嘴里说了声“是”,便走出门,看着太阳,渐渐西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待三人离开后,花神山顶,破庙,织女像后,一个黑影掠过。
彼岸花,花开,花落,花又开,总是这样,感觉,永不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