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侠盗联盟》即将于8月11日上映,导演冯德伦在微博上突然发了博文《原来一夜白发是真的》,讲了电影开拍前的一段惊心往事:离开拍还有一个月,原定的男主角无法进组,剧组不得不四处寻找新主演,有的档期不合,有的乘危开高价。冯德伦一夜白头。
离开拍仅剩十天的时候,一位“在这情况下不太可能找到的巨星”,闻听剧组面临的情况,协调了自己的档期,答应出演,而且没有增加片酬。
巨星而且能够临危施以援手,还能是谁呢?刘德华。
他一向勤劳敬业,香港人称他为“牛华”,查小欣不相信他会有女朋友,因为他大年初二都在开会,他自己说“我没有退休的概念”。但他又不仅仅是勤劳而已。他曾投资陈果电影《香港制造》和《去年的烟花特别多》,那两部电影,说明了他作为电影人的识别力。专业上的识别力,是更大的善良和更高层次的勤劳。所以,我一直希望那两部电影能够赚钱,直到他接受采访说,每年还能收到这两部电影的版权费若干,这才放心。
然后,他投资了宁浩电影《疯狂的石头》和许鞍华电影《桃姐》,两笔有风险的投资,最终成了两段佳话,是意外,也是应得的回报。而《桃姐》,在第31届香港电影金像奖获得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五项大奖,成为最大赢家。而电影的投资人兼主演刘德华,击败刘青云、姜文等强劲对手,获得最佳男主角奖,刘德华坦言有点意外,并笑称这个奖大概是为了奖励自己“对香港电影的贡献”。
这些细节,可以看做对同行的善意,但他又不止对同行有善意。他把自己的粉丝称为“家人”,遇到大事小情,第一时间上官网向“家人”汇报。因为考虑到粉丝里有学生,特意推出80元一张的演唱会门票,因为有呼和浩特的粉丝写信给他,说自己没钱去外地,他把2007年巡回演唱会的首站放在呼和浩特。
还有两件事,很少被人提到。
一件事发生在2004年。刘德华在甘南拍《天下无贼》,和剧组一起住在一个简陋的宾馆里,宾馆名字被当地媒体曝光,刘德华所住的房间也被细细标注出来,有一个男性私生饭看到报道,连夜赶到那里去,趁着宾馆服务员换床单,侧身溜进刘德华的房间,并躺在床下,静待刘德华归来,结果刘德华那天拍戏到深夜,该粉丝等得太久,在床下睡着,鼾声震天,将刘德华吓住,唤来保安,把粉丝生擒。但刘德华还是以礼待之,和粉丝合影留念,还体面地把他送走。
还有一件更让我震动,这件事发生在2006年。他公开乙肝病毒携带者身份,担任乙肝防治宣传大使,填词和演唱了公益歌《心肝宝贝》。其实,中国有庞大的乙肝人群,明星的患病比例,甚至高于常人。八十年代,许多TVB演员之所以转向电影,一个直接的原因是,拍电视起居不定,异常劳累,导致好多人的肝脏出现状况。而内地明星中,也有不少是乙肝携带者或者患者。但正如苏珊·桑塔格在《疾病的隐喻》说的:“疾病被当做修辞手法或者隐喻加以使用”,疾病在损害人的身体的同时,也会损害一个人的形象,尤其这个人还是明星,所以,明星常常把疾病当做比绯闻和丑闻更大的隐私。但刘德华却云淡风轻地公开疾病身份,提供保养心得,为这类疾病的患者代言,给他们打了强心针。
他有点像他在《失孤》中扮演的雷泽宽,“只有在路上,才觉得对得起自己的儿子”,寻找不只是为了寻找,而是对另一个人痛苦的响应,寻找也不是慰藉,是永不停歇的自我鞭挞,是西西弗斯式的滚石上山,因为,只要稍做停歇,另一个人的痛苦,似乎就没有了被接受的可能。
他一直试图设身处地,试图接受广大人群的痛苦。这是圣徒所为。
他是怎样变成这样一个人的?这些行动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动力?他真正的信仰是什么?这是我最想知道的,但媒体从不会深究,他也从不自剖,我们因此无缘得知。
在《侠盗联盟》里,他扮演的是个亦正亦邪的角色:侠盗张丹。这位侠盗,和同伴杨祐宁及舒淇,纵横欧洲大陆,从戛纳到布拉格,寻找宝物,完成自己的计划。而法国警察让·雷诺,和他貌似敌人,实则惺惺相惜,一心要让他脱离盗贼生涯。
电影上映前,新浪采访他,他谈及自己在电影中和让·雷诺的关系时这样说:他很欣赏我,我也很欣赏他,但是我们的身份不一样,他是警察,我是贼。他也希望我变成好人,我也希望因为他的压力我会变为一个好人。整个戏是一个部非常浪漫主义的电影。
浪漫的不只是电影。他扮演了那么多的正角反角,出演了那么多浪漫主义的电影,但他所有的举动,都是在做一件事:做圣徒。他做的所有事,其实都是同一件事,而且是最浪漫的事,在这个恶意充盈的世界上,身体力行地做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