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馔杂谈——酒

爱酒而生在中国，倒也是一种幸运。别的不好说，中国的酿酒技术几千年来始终是保持国际领先的。最先酿出酒的是中国，最先蒸馏出高度酒的也是中国。烈性酒的口感层次取决于它包含的芳香物质，据说中国白酒中芳香物质最少的清香型酒，也要大大多于香味最浓厚的洋酒，如白兰地、威士忌。这与酿酒技术有关，也得益于独特的的地理环境。比如同是酿造型酒，即便日韩的高档清酒、烧酒，口感也比不上普通的绍兴黄酒那样鲜爽，就是因为鉴湖水和绍兴独特的湿润气候。

当然，单以口味论，其实也难分孰优孰劣。中国的白酒以芬芳浓郁见长，但若想体验清爽纯净的口感，西洋酒显然是更好的选择。中国酒的魅力，或许更多的来自它带给人们的文化体验，不论是独斟，对酌，或是聚饮，都有无穷妙趣。

自己无事小饮两杯，是真正的爱酒之人。晚上，把儿子哄睡，倒一杯酒，抓一碟花生，在灯下展卷夜读，静听秋声，虽没有汉书下酒的雅意，却也让人身心舒畅。忘了在哪看的一幅对联，正道出了静夜独饮的妙处：且斟黄酒消尘虑，最爱白杨做雨声。

对酌则宜在酒馆，最好是那种深藏在胡同小巷里的小酒馆。南方的小酒馆感觉更好，即便再小，也是窗明几净，杯盘碗碟安排的都很用心。叫上三两个小菜，呷着酒，聊着天，街巷上人来人往，隔壁的小吃店包子刚出笼，热气萦绕在昏黄的路灯下，红尘紫陌，一派人间烟火气。北方呢，最好是在冬天，“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遇上雪天必约朋友到家附近的烤肉店小酌。门外北风正紧，屋内则是温暖如春，一人要一瓶小二，边喝边聊，听着肉片在烤架上发出滋滋的响声，不觉就醺醺然了。

若是三五酒友相聚，小酌就难尽兴了，要的是“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的豪气。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又是另一种兴味。这场面很具感染性，有位朋友滴酒不沾，却也爱我们聚饮的热闹，要倒一杯白水来凑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