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 (一)

作者:吕孟兴

很久之前,人类社会里还充斥着许多的精灵和怪兽,他们和人类和平、友好的相处。但也有一些邪恶的法师和巫婆为了自己的欲望,迫害精灵和怪兽,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现在很难看到他们的踪迹的原因。法师、巫婆、精灵和怪兽,都回避了人类,他们躲藏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我们接下来要讲的正是这样一个故事,老巫婆康吉丽娜想要抓取九十九只壁炉精灵和一百零一只食火兽,做她的精灵火兽酸梅汤的故事,因为康吉丽娜脸上日益增多的皱纹,让她非常的焦虑和疯狂。

康吉丽娜住在黑暗森林的墨绿峡谷里,黑色巨石是她的屋顶,方的圆的长的短的石头垒起她的墙壁,很小的窗户只有她的猫能通过。黑魆魆的石屋里,黑铁锅冒着浑浊的水泡,旁边的萤火灯发出一些幽兰的光——这是几千只失去自由的萤火虫正在失去生命。门的左侧墙壁上挂着黑压压的铁笼——98只壁炉精灵和100只食火兽。康吉丽娜巡视过这些笼子,黑黄得牙齿咬得格格响,鸡爪一样的右手抓得格格响,嘴里喃喃:“还少一只,还少一只,宝贝,宝贝。”鸡爪一样的左手撸着黑猫阿姆多的脖子,康吉丽娜猛地攥下阿姆多的一把毛,阿姆多“嗷”的一声,窜起两米高,穿过小窗户不见了。

“嘟,嘟,嘟”的敲门声响起,巫婆家是很少有访客,康吉丽娜机警的瞥向那面挂着笼子的黑墙。

“谁阿,等等。”康吉丽娜把笼墙边上的黑幕放下,左手对着黑幕一挥,幕布和笼子都不见了,墙角多出一个高大黑色的搁物架,搁置着很多炊饮用具。

“汤姆”,“杰西”门外的声音。

康吉丽娜打开门的时候,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和一个比他小一些的女孩,站在她面前。

“奶奶让我们来找您,请您帮助我们打扫烟囱和壁炉。”

“叫你奶奶在壁炉里放一盆水,午夜我会过去的。”康吉丽娜没有把两个孩子让进屋里,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眼睛里闪过一道奇异的光,嘴角扬起一个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容。

“杰西,你看到康吉丽娜的脸了吗?”汤姆和杰西走在斜坡的台阶上。

“我没有看,光顾着看黑铁锅,听拉里特讲,这只黑锅煮过小孩和老鼠。你说会是真的吗?”杰西攥紧汤姆的胳膊,微微颤抖。

“听拉里特讲,她以前做过很多坏事,所以被村里人驱赶,才到墨绿峡谷去居住。但也听拉里特讲,她后来改过自新了,还免费为村民打扫烟囱和壁炉。但我刚才注意到她的表情,好像有什么事情让她很开心。会是什么呢?”

“我们村庄有很多壁炉生不起火,还有很多烟囱会突然着火,火焰窜得很高。威尔逊家还因此烧掉了半个房子,这些你听说过吗?我还听说发生事故的这些烟囱和壁炉都是康吉丽娜打扫过的。”

“……”汤姆和杰西感到事情的蹊跷和紧急,轻手轻脚的回到康吉丽娜的石屋旁边,爬上一颗对着窗户的枇杷树,树上已经结满了金黄色的枇杷。

屋里的康吉丽娜在铁锅前踱步,有时掳掳弯曲的黑指甲,有时抽动她的鼻子,好像在搜寻什么味道,有时搅动几下黑锅里的黄铜铲子。

“喵呜。”康吉丽娜瞥见拉姆多窜到小窗户上,一甩手把窗户的木门关上了,打了拉姆多一鼻子,拉姆多随即连滚带跳的落在地上。木门也挡住了汤姆和杰西的视线。

“看好周围,不要让坏人过来!”门里传出沙哑的声音。

石屋周围,拉姆多在走动,直到拉姆多在窗台上打盹,睡着了,掉到地上之后还是四脚朝天睡着了之后,汤姆和杰西才悄悄的下树,沿着斜坡的台阶悄悄的回家。

汤姆 (一)_第1张图片
女巫

路过拉里特的泥巴房子,黄褐色的泥巴墙,屋顶上的圆柱形烟囱冒着烟,敲门的时候,汤姆和杰西闻到熟悉的野兔肉的清香。拉里特是一个猎人,汤姆和杰西还很小的时候,他就是个老人了。银色、黑色、金黄色,还有红色的胡子胡乱的纠缠在一起,从一侧的耳朵一直连到另一侧的耳朵下面,厚重的眼袋包裹着他小小的眼睛,一道道深深的皱纹让他的脸看起来向一张拼图。他总是会把打来的野兔、野鹿和野猪肉分给周围的村民,汤姆和杰西从小也没少吃野味。也只有拉里特会认真的听他们讲,而不是笑话他们异想天开或者当作无稽之谈。因此,汤姆和杰西把拉里特看着是值得信赖的老伙计。

拉里特把他俩让进门,花斑狗亨利用鼻子和脸摩挲他们的膝盖和小腿,嗅嗅他们的气味,不断的摇着尾巴。方桌上瓦盆里的一整只野兔,冒着热气,香味更加浓烈了。拉里特拧下两只前腿,分别递给汤姆和杰西,拧下一根肋骨扔给亨利。杰西和亨利欢快的啃起来,汤姆把它搁在一个陶盘上。

“我们去了康吉丽娜家,请她帮我们打扫烟囱和壁炉,但她看起来有事情隐瞒我们。”

“她家的墙角有一个很大的搁物架,窗户门总是关着,拉姆多总是在四周巡视。”

“听说她打扫过的烟囱和壁炉总是发生事故。”

“……”

汤姆和杰西,把自己看到的和心里想的一股脑儿的倒出来。

“大搁物架,烟囱和壁炉事故,拉姆多的巡视,康吉丽娜的喃喃自语,你们担心她有阴谋?”拉里特从一个长颈瓶里倒出一些白酒。

“这正是我们担心的。”汤姆从野兔前腿上咬下一片肉,嚼着。

“威尔逊家烧掉了半个房子,小罗伯特家的壁炉总是烧不着火,他们夜里冷死了。”杰西补充道。

“我也听说了。”拉里特点点头,胡子跟着抖动,几颗酒滴滑落下来。

“你们跟我来。”拉里特把汤姆和杰西领到一个小斗室。

小斗室内四周都是书架,架子上放满了书籍,还有一些堆放在地上,镶边的木质封皮、烫金的羊皮卷和成捆的中国书简,应有尽有。汤姆和杰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书,也没有想到老猎人拉里特会有那么多书。

“这是我祖父留下的,他年轻的时候到过希腊、印度和中国,还有很多现在已经不存在的地方。这些书,有一些是他从那些地方带回来的,也有一些是他自己书写或编辑的。”拉里特看到两个小家伙惊奇的样子,说道。

“这些书可能对我们有帮助。”拉里特从右侧书架上取下两本书《古代巫术》和《远古神奇生物》递给汤姆和杰西。

汤姆在《古代巫术》里看到“壁炉的构造”,和汤姆之前想像的差异很大。杰西在《远古神奇生物》看到“壁炉精灵”和“食火兽”,杰西之前还从没有听说过这种两种生物。书中讲到,它们都生活在壁炉和烟囱里,烟囱的上半段和下半段分别有两个缺口,这两个缺口分别通向壁炉精灵和食火兽的居所,这两个缺口可能是圆的也可以是方的或者其他的什么形状,取决于烟道的样式和结构。而且还有小门,可以关起来,调节居所里的温度和烟度。食火兽外形酷似穿山甲,全身覆盖着结实的鳞片,鼻子、眼睛、耳朵上都覆盖着鳞片,需要使用的时候鳞片可以打开,身体可以卷起来,那就是一个火红的铁球。它们以壁炉的灰烬为食物,也喜欢用燃烧的炭火磨牙,饥饿的时候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壁炉精灵通体黑色,喜欢穿黑色的罩衫,只有牙齿和眼珠露出一点白,两条腿很短,两个胳膊很长,但通常左边的胳膊更长,它们通常都是左撇子。它们喜欢吃壁炉里的蟑螂和野外的蚱蜢。它们喜欢呆在干燥的环境里,喜欢抽烟,什么样的烟都喜欢。它们还喜欢用蟑螂的翅膀和蚱蜢的爪子装饰它们的卧室,看着这些装饰品能让它们的内心获得极大的满足。

汤姆和杰西把相关的内容指给拉里特看,三人开始怀疑康吉丽娜的动机——她怎么会如此热衷于帮助村民打扫壁炉和烟囱。

拉姆多依旧四脚朝天的躺在石屋的门口,门缝里射出的橘黄色的光,在拉姆多的身上画了一条线。康吉丽娜在一排铁笼子面前踱步,精灵们被反绑着双手,嘴巴里被塞着布条,小眼睛绝望的看着康吉丽娜。另一排稍微小一些的铁笼里,每个笼子里都有一个大小不一的红色铁球,铁球在微微发抖。康吉丽娜的指甲在一块黑褐色木板上滑动,记录着什么。

汤姆的奶奶在壁炉旁边的藤椅上编织毛衣,壁炉里的金色火苗在往上窜,燃烧的木头发出“哔剥”裂开的声音。这时候,汤姆推门进来,后面跟着杰西。

“奶奶,我们已经和康吉丽娜说过了,她过会儿就过来。”汤姆说。

“她说让您灭了壁炉,在灰烬上放一盆水。”杰西说。

奶奶和汤姆、杰西一起做了这些之后,就回到自己的卧室睡觉去了,并让汤姆和杰西早一点上床睡觉。汤姆蹑手蹑脚的走到奶奶卧室,确认奶奶睡着后,偷偷的开门把拉里特叫进屋里来。

“我们需要做什么?”汤姆问。

“嘘—”拉里特停止他的问题,把水盆从灰烬上搬走,再从怀里取出三根九风干草。

拉里特在灰烬里扒出一些火种,把九风甘草点燃,棕褐色的烟徐徐灌入烟道里,不一会儿一个、两个球状物体“巴拉、巴拉”落在灰烬上。红球舒展开展,鼻子上的鳞片小心翼翼的开合,嗅着灰烬里火种,找到一粒便咀嚼起来。

黑球舒展开来,伸伸腰,迈开短腿爬上壁炉的边沿,对众人眨巴眨巴眼睛说:“你们找我吗?”

“你是壁炉精灵吗?”杰西开心坏了,因为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家的壁炉里居然居住着这么可爱的精灵。

“我叫右撇子格鲁。”壁炉精灵伸出一只黑手。

杰西、汤姆和拉里特,都和他一一握了手,等他们收回手的时候,也都有了一只黑色的手。

“格鲁的炭黑,吉祥如意的炭黑!你们要有好运气了。”格鲁认为他总是能够给人们带来好运气。

拉里特把一直金色的钥匙交给格鲁,给食火兽的身上抹了桐油,并把可能的遭遇跟格鲁说了一遍。格鲁一边听,一边抽着烟斗,有时哭脸状,走起来的时候炭黑像黑色的雪花往下掉。

格鲁把食火兽送回到它的小窝之后,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咂巴-咂巴”吃掉餐盘上的几个蚂蚱脑袋和几条蚂蚱腿,从胸前的半圆形口袋里,掏出拉里特送给它的金色钥匙,端详起来:“好东西,好东西。”

食火兽盘伏在一只黝黑发亮的兽蛋上,腹部鳞片上的桐油碰到兽蛋的时候,发出嘶嘶声,冒起一点点热气。

客厅里的油灯已经灭掉,拉里特和亨利也已经离开,汤姆和杰西也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努力使自己入睡。奶奶的呼噜声传到客厅或者他们的卧室,有时候高亢,有时候低沉。

外面,月亮像小姑娘闭着的眼睛,像黑幕里一条很细很细的弯缝,吝啬地挤出一点月光,落在村子的树林和房屋上面,阴影和月光交接处分不出边界。黑魆魆的烟囱立在屋顶的斜面上,一个影子正趴在顶端的沿口上,往里窥视,看到几个小的光斑。是康吉丽娜,她把扫帚伸进烟囱里搅动,黑色的烟垢哗啦哗啦的落在烟囱底下的水盆里。没一会儿功夫,她把烟囱内外壁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她移开水盆,并悄悄的在烟囱的上出口扣紧了一个网袋,在下端口系紧了另一个网袋。拉姆多在屋顶盯着,虽然它平时经常分神,但这种时候它还是能够专注一会儿的。康吉丽娜点燃三根九风甘草,黑烟通过烟道,两个球球落到了下端的网袋里,还没有等它们舒展身子,就被装进了黑色麻袋里。康吉丽娜像个小偷,背起麻袋,骑着扫帚飞出烟囱。拉姆多四肢抱着扫把杆子的一端,尾巴也缠绕在上面,冷风让它喵呜喵呜的哀嚎。

康吉丽娜飞到自己家里,拉姆多把两只铁笼迫不及待地拉到麻袋旁边。

“根据《生物多样性保护协定》第37款第15条,你不能这么干!”格鲁在麻袋里一直抗议。

“老实点,哼,守法!已经过时了,呵-呵!”康吉丽娜把格鲁的嘴巴堵上,并把腿手捆绑结实。食火兽则进了另一个笼子,吱吱的咬着铁丝。

“1,2,……,101”,“1,2,……,99”,康吉丽娜把这些笼子又数了一遍。

检验铁笼是锁上的之后,康吉丽娜走到铁锅前,从搁物柜子里抓一些柑橘皮、核桃壳等配料,一份份地撒进汤料里。拉姆多蹲在旁边的高凳子上,伸长脖子看着康吉丽娜的每一个动作。

这时候,格鲁躺卧在笼子里,向左滚动了一周半,又向右回滚了两周半,他胸前口袋里透出金黄色的微光。这些微微的金光,变成很多很多个长着翅膀的小钥匙,像一群小蜜蜂,静静无声地拍打着翅膀飞进每个笼子的钥匙孔里。

“啪”,“啪”,“啪”,……

康吉丽娜回头看的时候,红色的铁球已经从搁物架上滚落下来,并快速的向她这边移动,“喵呜”拉姆多从凳子上跳起来,差一点掉到汤里。康吉丽娜去抓门背后的扫把,但已经被很多只食火兽紧紧的抓住和咬住了扫把杆,飞不起来了。围过来的食火兽们,还撕咬康吉丽娜的斗篷和小丑皮靴。

“滚开!滚开!你们,你们臭东西!”康吉丽娜挥胳膊踢腿,但就是甩不掉这些从不松口和松爪子的小家伙。她左手从锅里抓过黄铜铲子敲打它们,只听见“叮叮铛铛”的铁器敲击声,和一些耀眼的火花。拉姆多,张牙舞爪,抓咬这些小家伙,可是根本不管用,只是牙齿磕坏几颗和爪子抓坏一截。

“科尼,你好!”

“这不是托里吗?”

“露西?”

“海尔森。”

……

壁炉精灵们互相松了绑,他们有个头大的,也有小的,有有胡子的和没胡子的,握手、拥抱和问候,好像他们是在一场生日派对上。

“看她干的坏事,要抓住她。”不知道谁提议。

“对,抓住她。”精灵们齐刷刷的把眼睛瞪到康吉丽娜身上,196只眼睛瞪着她。

她瑟瑟发抖,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气焰,腿脚还在和小家伙们打斗,铁锅打翻在地,柴火烧着桌布和旁边的凳子。

拉姆多,往烟囱里窜。

康吉丽娜腾出右手,掌心向上,然后翻过来,再一个抓拳的动作,照理她的魔杖应该就出现在她右手里,但此刻没有。她又一个动作,还是没有。再一个动作,仍是徒劳。她手心和额头上,都是汗。

康吉丽娜只好奋力的脱去斗篷和小丑靴子,她身上的皮肤像泡了水的豆腐皮叠在一起,干瘪的乳房更是像一小搭破旧毛巾。在精灵们的一阵嘘声之中,康吉丽娜光着身子,夺门而逃。

精灵们在康吉丽娜的橱柜了找到一些好酒,喝得晕晕的,然后带着食火兽们回到自己的家里。

那天夜里,汤姆和杰西没有合眼,一直等听到格鲁和食火兽回到烟囱里的声音。

第二天夜里,等到奶奶入睡以后,汤姆把拉里特喊到家里,和杰西、格鲁、亨利一起坐在壁炉前。

“拉里特,你觉得康吉丽娜还会回来作恶吗?”汤姆道。

“她一定会回来,但猜不到她的时间。”拉里特翻开一本书。

“她也会在其他地方伤害精灵!”杰西很担心。

“我们得像个办法。”格鲁显得很着急。

亨利抬头看看他们说话的嘴巴,低头舔舔它的爪子。

“这本书里记载,巫师总是不能避免和阴暗、邪恶的生物或物件打交道或者接触,这些阴暗和邪恶,会侵蚀他们的心灵。如果得不到及时的净化和清洗,那么心灵就会扭曲,直到走向反面。心灵就是一块土地,如果不种植庄稼,那么野草和荆棘就会丛生疯长,直到控制不了。只有及时的铲除杂草和荆棘,种上庄稼,才能够保护土地。”拉里特说。

“我们怎么办?”格鲁抽了一口烟斗,他在思考。

“我们应该组两个队伍,一个留下了保护村子,另一个巡视卡巴斯河流域的其他村庄。”汤姆建议。

“汤姆的建议很好,格鲁,你去把精灵和兽族召集一下。”拉里特说。

第三天一早,月亮还没有退去,太阳还没有出来,天微微亮,乘着人们还没有开始做早餐的时候,壁炉精灵还有一些其他的精灵,食火兽还有一些其他的小怪兽,聚集到卡巴斯河上游古力高森林里的一个空旷草地。大家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也有一些爬在树上。格鲁站在草地中央的一个大树墩上,在壁炉精灵当中,他只能说是中等身材,45cm左右,但在这个档口,很有领袖的气质。

“我们壁炉精灵被女巫康吉丽娜绑架,差点丢了性命,这件事情,我看大家也都听说了。”

“这是我们精灵族的耻辱,也是我们三个种族的耻辱!”

“根据种族间协议,我们互不侵犯,互不杀戮,但有人违反了?有人违反了!怎么办?怎么办!“

……

格鲁在大树桩上慷慨陈词,激动时跳起来,大块的烟垢从身上掉落下来。

“这是我的朋友——拉里特和亨利。”他跳下树桩走到拉里特跟前。

“这是汤姆和杰西。”他走到汤姆和杰西的跟前。

“他们是我的好朋友,他们是善良的人类,前天晚上是他们帮助我们,不然……。”说到伤心处,泪光在他眼角闪烁,但马上被烟垢吸收了。

精灵们鼓掌,小怪兽们跺脚,表达他们的谢意。

“朋友们,有一些巫师已经受到阴暗和邪恶的侵蚀,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他们会伤害人类、伤害精灵、伤害兽族,我们要保护自己,也要拯救他们!”拉里特向前微微欠身,还礼之后说。

“因此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要征召精灵族和兽族里的勇士。”汤姆也向前微微欠身,说道。

“我们征召3个精灵,3个小怪兽。要求:1.勇敢;2.聪明;3.强壮。”拉里特随即宣布。

汤姆和杰西,在几个精灵的帮助下,挖了两个大坑,一个注满水,另一个生起一堆火。另外的几个精灵,则在一棵大树的树顶上搭建起一个高台。

经过一番考核,选出了3个最聪明的精灵和3个最强壮的小怪兽,而且都很勇敢,和拉里特、汤姆等一起,组建了两个小分队。

远征小分队:汤姆、拉里特、猎狗亨利、精灵格鲁、食火兽罗伯。

家园守卫小分队:杰西、瓦特、壁炉精灵露西和豪森、翼兽康尼。

当天夜里,汤姆和格鲁辞别了奶奶,带着一个羊皮水壶和一柄短剑,和拉里特、亨利等一起出发了,消失在古力高森林的尽头。

光着屁股逃离墨绿峡谷的丽娜,在黑暗森林的一个地洞里蛰伏了一天一夜,直到她的手里能够召唤出魔杖。她杀死一只喝水的山羊,喝完血之后,脸色好很多,仿佛年轻了五岁,但她的心却变得更加邪恶。因为善良的巫师都是素食者,更别提喝血。丽娜用山羊皮给自己做了一套行装,挥舞魔杖给另外一只吃草的山羊按上一个小型的马鞍,骑着它走出黑暗森林

黑暗森林的尽头是一片漫长的斜坡,一直延伸到沼泽。这片沼泽,人迹罕至,枯黄的杂草,绿茵茵的水坑以及里面的一些不知道什么生物的白骨。丽娜正是要来这个地方,山羊本能的退缩,在斜坡尽头不肯迈步,仿佛这片污泥会烫伤它的蹄子。丽娜一只手扭着山羊的螺旋状弯角,另一只手用魔杖的一端敲击它的屁股。山羊不肯迈步,强烈的扭回头,“咩咩”的低声哀嚎,鼻子里喷出一股股白色的雾气。

丽娜深陷的眼窝里,眼睛滴溜溜的转动,很长的鼻子像老鹰的尖嘴抽动几下,发现在一个水坑里蹲着五只蛤蟆,其中两只刚刚露出半个脑袋。丽娜挥舞魔杖,在空中划一个“8”字形,指向其中的一只,蓝光所至,蛤蟆变成了一只小靴子,靴子的表面仍是一个一个的小疙瘩,和蛤蟆皮一样。另外几只蛤蟆跳起来想要逃跑,落地的时候已经是另外的四只小靴子了,在水坑里溅起四朵小水花。靴子们一边“呱呱”的叫着,一边跳到山羊的蹄子旁边,山羊瞪大黑黑的眼睛,脖子往后缩,蹄子往后退。“呱—呱呱”,四只靴子已经穿到山羊的蹄子上。山羊不再抗拒,顺从地踏入沼泽,多余的一只靴子“呱呱”地跳着,跟在后头。

丽娜深入到沼泽十多公里。

“男爵,男爵,我是你的仆人,我是康吉丽娜。”

“男爵,男爵,我是你的仆人,我是康吉丽娜。”

“男爵,男爵,我是你的仆人,我是康吉丽娜。”

“啊——,谁敢吵我,谁这么大胆!”

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地面剧烈的晃动,淤泥里冒出很大的水泡,“啵、啵”的炸开,绿茵茵的水坑像烧开了一样,红、黄、绿、黑等不同颜色的蛤蟆,纷纷跃出水面。

寻声望去,丽娜看到不远处地上的一张淤泥嘴巴——淤泥汇聚成上下两个嘴唇,嘴唇很厚、很长,嘴巴很大,说话的时候推动嘴巴周边的泥水,有几只蛤蟆在泥水里爬动,被甩出的大舌头裹到大嘴巴里不见了。山羊颤抖着,闭上眼睛。蹄子上的靴子,失去光泽。跟在后边跳动的靴子,一动不动的停在泥水里,上半截耷拉下来,像焉巴的树叶。

“男爵大人,我是你的仆人,女巫康吉丽娜。”康吉丽娜从山羊身上,跨步下来,臣服在淤泥之前。

“还敢回来,之前的背叛,你可没长记性阿!”

“大人,我是被迫的,可恶的精灵逼迫我签什么三族协议!”

“大人,我已经为您抓捕了上百只精灵和食火兽,正要带来献给您,谁知道……”丽娜抽噎起来。

“真的吗?这么新鲜的事!”

“谁知那晚铁笼钥匙被离奇的打开,关键时刻,我的魔法还失效?!被一群野兽打败!”丽娜恼怒的抓着自己的鼻子,想把它拉得更长似的。

“笨蛋,你的手被施了桐油!”

“桐油,让魔法失效!”

“这不是普通的桐油!”

丽娜想起抓起食火兽那一刻的滑溜手感,原来是挖好了一个坑,让她陷进去。

“谁干的,谁干的!”丽娜雎牙咧齿。

“怪自己吧,没有勤洗手!笨蛋,哈哈哈!”泥嘴巴大笑,流出很多泥水。

“再给你一个机会,十天内给我送一百只精灵和一百只食火兽来。”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给你,……,这个可以帮助你。”泥嘴巴里吐出一条项链,黑色的珠子,挂坠是一颗水滴状红宝石。

丽娜不断的点头,一再保证她能够完成任务,把宝石项链捡起来,甩了甩泥水,戴在脖子上。

古力高森林东北边3.5公里左右是一片丘陵,卡巴斯河的一个支流——石屏溪从这里穿过,溪流两岸,有成片的竹林和芦苇丛。溪流拐弯的地方,形成一些卵石滩,也有一些大的不规则的石头,但通常都是没有棱角的。溪流有一些起伏,有的地方有落差跌水,形成小型的瀑布。狭窄的地方,搭建了黑色、褐色方石砌成的拱桥,和倒影正好拼接成一个很标准的圆,有的夜晚月亮会被圈在这个圆里荡漾。

汤姆和杰西居住的蓝旗村就坐落在这里,村里大概有六十多户人家,大部分的房子面向东南方向,有的在丘陵腰部,有的在丘陵底部。汤姆家就在丘陵腰部的斜坡上,旁边有一棵榆钱树和一棵银杏树。拉里特的房子在村口的位置,在出村道路的右侧,房子不大,但看上去已经很有些年月。家园小分队成员瓦特,他家的房子靠近拉里特,他是拉里特的远亲。壁炉精灵露西和豪森,翼兽康尼,则来自另外三个家庭。

远征小分队出发后的五天里,杰西和瓦特夜晚和白天轮岗,每个时辰巡视村里的道路。露西和豪森夜晚和白天轮岗,每个时辰巡视村里的烟囱和烟道。翼兽康尼则时常在村子和周边的地方盘旋。这五天,没有出什么乱子,村民生活宁静安泰,烟道没有堵住,烟囱冒烟正常。也不再有精灵和怪兽失踪,一切都很好的样子。一面蓝色的旗帜在村子的上空飞扬,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第五天夜晚,杰西打着火把在某一条小巷里走过的时候,感觉有黑色的魅影从拐角处闪过,有时候还有被尾随的感觉。豪森在烟道里穿行的时候,有一些烟道的烟垢会掉得很厉害,有些夸张,没有往日均匀——壁炉精灵通常能够根据烟垢的生长和凋谢情况,预测凶险和运气。翼兽康尼飞行的时候,也有看到黑色魅影的感觉,但追过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了。

第六天早上,杰西把瓦特、露西、豪森、康尼找来,聚集在她家里商量对策。

这个时候,很多烟囱突然冒起了熊熊大火,壁炉里的灰烬和烟道里的烟垢像着了魔似的烧起来。壁炉精灵和食火兽的岈洞,已经受不了这个高温。岈洞里面的地毯和家具,也开始着火。它们纷纷跳出岈洞,跑到客厅里面来。想要救下这个火势,已经来不及了,短短几分钟,很多壁炉精灵和食火兽被烧死,还有些是跑了出来。

杰西和瓦特家的烟囱也不例外,瓦特家的壁炉精灵和食火兽都被烧死了,因为它们太老,跑不动。幸存的壁炉精灵和食火兽,都聚集到杰西家里来。客厅里容纳不下,有的蹲在洗手间,有的卧在床底下,还有的趴在楼梯上,到处都是壁炉精灵和食火兽。奶奶拿出所有的奶酪和朗姆酒招待它们,希望它们可以暂时忘记悲伤,开心一些。火势过后,有的村民已经开始修复壁炉和烟囱,也有一些村民来到杰西家了解情况。

这时候,不知道从天花板上的那个破洞里,落下很多很多黑色的珠子。

“大家不要碰珠子!”杰西赶紧大声喊。

但这些小伙伴们中的很多个,已经捡起了几粒珠子。很快,这些珠子像发芽的豆芽,长出很多的芽丝,和相邻珠子发出的芽丝纠缠在一起。哦,天哪,它们迅速的连接成一张网,把奶奶、杰西、瓦特等等都兜在里面。只有翼兽康尼眼疾翼快,飞出了窗户。

“喵呜”,一只花斑猫从天花板上跳下来,正是可恶的拉姆多。它拱起腰,翘起尾巴,张望。

紧接着一阵灰烬从烟囱里冲出来,康吉丽娜出现在壁炉前,除了骑着的一个扫把,肩上背了一大捆扫把。

“哈——哈,这回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丽娜喜形于色,把这些扫把抛到空中。几十个扫把浮在半空,黑网的一些丝芽往上生长,缠在扫把杆上,像一个大渔网把这些人类、精灵和食火兽都拎起来。

丽娜挥动魔棒,轰塌一堵墙,拉姆多“喵呜”一声跳上扫把。丽娜飞出房子,大渔网上的扫把方阵,跟在丽娜的后头,向黑水沼泽的方向飞去。

康吉丽娜离开蓝旗村没有多久,就下起滂沱大雨。到达黑水沼泽的时候,扫把须子上的水往下滴。大渔网里的人类、精灵、食火兽已被淋透,瑟瑟发抖,衣服上已经没有一块干的地方。乌云里一个闪电飞出来,吓得拉姆多差一点从杆子上滑落下来。

“男爵大人,这些坏东西,我已经给您带来了,听候您的处置!”

哗啦,哗啦——,大渔网下方的沼泽水池,里面的泥水,开始逆时针的旋转,不一会儿变成了一个很大的漩涡。

“开——”康吉丽娜挥动魔杖,大渔网解体了,黑色珠子飞回到丽娜细长的脖子上,组成一串项链。

奶奶、杰西、瓦特等等,都像下饺子一样,纷纷掉到旋转的泥潭里,有的大声呼救,有的想跳出泥潭。但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因为泥水很快没过头顶。他们落到一个空间里,一侧是光滑的石壁,另一侧是结实的铁栅栏,栅栏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天花板,如果能称之为天花板的话,地面和天花板都是光滑的石壁,石壁潮湿,有的地方还滴着水。栅栏外面,一条很长的走廊伸向远方,墙上的萤火虫壁灯,发出绿色的荧光。这是一个巨大的牢房,非常的寂静。

“据我所知,我们是在沼泽大牢。”瓦特补充道,“我的一位远祖曾逃出大牢!”

“我们怎样能离开这儿?”杰西问。

这时候,一些食火兽在栅栏后面徘徊,开始啃咬铁栅栏。

远征巡逻队接到翼兽康尼的消息后,火速赶往黑水沼泽,雨停的时候他们赶到了沼泽地。

翼兽康尼飞行在前方探路。汤姆、拉里特、猎狗亨利、壁炉精灵格鲁、食火兽罗伯,浑身都湿透了。到处是污泥、泥浆水的沼泽地里,他们艰难的移动脚步。

一只只蛤蟆在他们脚边爬过,其中有一只蛤蟆爬得特别慢,它拄着一根小拐杖。拉里特从背囊里,取出一瓶蓝色的显形药水,滴在它的头上。这只蛤蟆马上变成了一个小矮人——硕大的鼻子,银白色的大胡子,壮实的身材,半个人类的身高,他的一条腿受伤了。

“憋死了,憋死了。”他大口的喘气。

“谢谢,谢谢!”他向拉里特欠身行礼。

“尊敬的拉里特先生,这里原是我们矮人精灵的村落,但在很多年前被乌尔斯男爵占据,村民被他变成蛤蟆或四脚鱼。”小矮人指了指旁边的蛤蟆和水里的四脚鱼。

“原来如此,你能告诉我们关于乌尔斯男爵的其他一些事情吗?”拉利特弯下腰和他说话。

“乌尔斯男爵,原是洛桑王国的大国师。洛桑王国是一个精灵王国,有一位贤明的国王和一位慈悲的王后,乌尔斯男爵是国王的堂弟,追随前任大国师学习魔法和医学。前任大国师卸任后,乌尔斯男爵被国王任命为大国师。之后的第三年,也就是精灵历5537年,发生了著名的洛隆战争(精灵洛桑王国和人类隆克王国之间的战争),战争持续十年之久,最终洛桑王国被打败,国王、王后、乌尔斯等贵族被流放,其他精灵散居在人类王国。洛桑城,也更名为了现在的洛克城。”

拉里特想起了之前到访过的洛克城——城墙高大,建筑雄伟,但的确再也找不到哪怕一点点精灵的遗迹了,除了喧嚣的市场和滚滚的人群。

“关于国王和王后,是再也没有人提起。但据说乌尔斯是去了一个叫黑水沼泽的地方,那个地方到处是陷阱和瘴气。当时,黑水沼泽离我们村子,有上百公里之远,但现在已经蔓延到村子十多公里的地方。如你所见到,我们村子不见了。黑水沼泽里,到处是男爵的势力,你们要小心。哦,忘记介绍我自己,我叫胖冬瓜,愿意为您效劳。”这时候,显形药水的药效已经消失,小矮人已经变为一只蛤蟆。汤姆捡起这只蛤蟆,放进他的背囊里。

天色渐渐暗下来,雾气也更加浓重了,只能看到很近的距离。拉里特找到一块相对高的地面,组织大家扎起一个帐篷,在帐篷外面和里面分别烧起一堆篝火,大家轮流的放哨和休息。

“呱呱,呱呱,一个都不少!一个都不少!”八哥撸伯在栅栏外飞舞、嚎叫。它是乌尔斯的爪牙,一个天生容易兴奋的多嘴的家伙。

被抓的小怪兽们,各有各的本领,有的会喷火,有的会喷水,有的会打洞,有的天生神力,但不会魔法。被抓的小精灵们,也是各有各的本领,比如会魔法、会搞笑。但他们的魔法多是一些搞笑魔法(也称为娱乐魔法),比如:凭空放个烟火,哼个小曲让你的身体奇痒,或者在你汤里变出一条活鱼。但是实战性的本领,他们没有。

食火兽们集中在一起,把火柱喷在一根铁栅栏上,把它烧得通红。喷水兽们把水柱喷在一根铁栅栏上,企图冲开一个缺口。穿岩兽们,用它们头上的那只独角奋力掘地。精灵们有的在放烟火,有的在水坑里变出一条条活鱼。沼泽大牢里,热闹非常,像是一个沸腾的小工厂或者菜市场。

“我们要见你们的首领!快叫他出来!”小杰西是个勇敢的女孩,她对外面的撸伯大喊。

“等会儿,让你们尝尝我们男爵的厉害!呱呱,呱呱。”撸伯拍打着翅膀。

“哦,晦气。”


未完,待续

汤姆 (一)_第2张图片
女巫

你可能感兴趣的:(汤姆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