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买买是一种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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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大家,你们已经熬过了每年最恐怖的节日——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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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的手办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一堆没用的浪费钱的“塑料小人”,你之蜜糖彼之砒霜,不过如此。


这个被称为“中国版黑色星期五”的购物节起源于2009年11月11日,十一年过去,“双十一”已经成为了中国消费主义崛起的里程碑。据BBC报道,仅2013年“双十一”单日的销售额就超过美国感恩节、“黑色星期五”和“网购星期一”三大网上购物活动37亿美元的销售总和,成为全球最大的促销日。今年的双十一当天,天猫交易总额达2684亿元。它就像一匹每年只来一次的野马,尽职尽责的啃光你心中种下的一片草原,那些你平日里不舍得买和不敢买的东西,势必要在“双十一”这天统统拿下。


马云,这个被网友们称为“马爸爸”的男人就像一个钱包痴汉,每年11月都会让人们像疯了一样去他家买买买


在每年“双十一”的报道中,“消费主义”都会成为各路专家媒体痛心疾首的不治之症,与之相伴而生的“购物癖”、“恋物癖”、“收藏癖”、“松鼠症”、“集邮癖”都成了被攻击的对象,家长们会指着孩子柜子里码放整整齐齐的限量版易拉罐和各色手办模型摇头不已:“你整天收集这些废铜烂铁破塑料干什么!”


在医学界,囤积症或储物症( Compulsive hoarding)甚至已经被视为一种强迫行为,指的是过度性地收购或收集物件,即使收集对象是不值钱、有危险性或不卫生的物品。然而与病态性囤积症或弃置恐惧症乱七八糟的居住环境不同,可乐罐和塑料小人收集者的家里往往非常干净整齐,他们犹如一个个分类学家,用一种处女座般的强迫精神将各种收集品分门别类的放置,所有的东西都必须是一整套的,一套藏品缺少一个都会让他们心神不宁食不下咽,必须想方设法将缺少的藏品买到手。


这种心态更确切的名称应该叫做“集邮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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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皇室邮票不来一套?


这种“集邮”的经历从我们上小学的时候就开始了,当年收集的干脆面水浒角色卡和球星卡时的狂热还历历在目。女孩子收集各种色号质地的口红,包包,衣服,餐具,甚至连好看的月饼盒子都舍不得丢掉;手账爱好者收集包括Moleskine在内的各种品牌笔记本、钢笔、铅笔、胶带;喜欢旅游的人收集护照印章、各国钱币、在各个著名景点拍照上传Instagram;童心未灭的大朋友收集限量可乐罐、Line周边以及麦当劳玩具;阅读爱好者收集不同出版社、译者、年份和封面的图书;电影爱好者按照标准收藏(The Criterion Collection,简称CC)蓝光目录;年纪稍长的人收集邮票,地铁票,限量信用卡;甚至连整理唱片条目和囤积AV,都能称得上是一种集邮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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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们经常难以理解,为什么女人要买那么多口红?


一件商品只要加上“限量款”几个字,就足够让我们走不动道。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节日限定、季节限定、合作款、异色版发售面市。你会为了迪斯尼Tsum Tsum的限量包装买回整整一箱子Rio薄荷糖,也会为了偶像团体收集每期12个不同封面的外国杂志,更不要提什么导演剪辑版,25周年纪念版,50周年特典版附花絮,100周年终极收藏版双碟版;以收集不同种类的宠物小精灵为终极目标的Pokemon Go能成为全球最火的手机游戏,足以反映这个时代的集邮癖有多么病入膏肓。


淘宝的收藏列表和亚马逊的心愿单都是我们疯狂种草的草场,然而无论收集的是什么东西,看着已经买到手的宝物,我们却总是感觉还是缺少一件。当普通人因为高昂的价格而对心仪的商品望而却步时,病入膏肓的集邮癖患者却觉得有价有市已经是最幸福的状态。面对一件超级想要的宝贝,哪怕信用卡分12期也要买下,买完就进入了“贤者时间”也在所不惜。就算只有到手后三十分钟内是最幸福的时刻,半小时后就会锁进柜子里任期落灰,可是那种单纯拥有而带来的满足感,也足以让我们在漫长的焦虑和等待后安心的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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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集王者荣耀的英雄和皮肤也是一种集邮癖


通常来说,我们对集邮癖最大的心理负担是“浪费钱”,这种行为之所以能够被称为“癖”,就意味着我们已经承认它相当于一种轻度强迫症,也催生了“剁手”这个充满绝望气质的流行词语。从理性角度思考,你知道自己不该买、不需要这种东西,但感情上却“控制不住计几的手”。有时候,我们会欺骗自己说:“某一天一定好好使用这个本子/盘子/口红/球鞋/衣服,发挥它的最大价值。”结果却无一例外的只使用一次就锁在柜底吃灰;有时候,我们还会自我安慰:“这是一种投资,这些限定款以后都是会升值的。”却宁愿卖了自己也不会卖掉它们。想投资,不如直接去买房。


从小我们就被教导要买“必需品”,要从制作成本来判断一件商品的价值是否过于昂贵。以至于当我们数次立志剁手而不能的时候,都会产生浓浓的负罪感,但是却从来没有反思过这种负罪感存在的合理性,没有思考过“浪费”的定义是否因人而异。


为了防止孩子乱花钱,《星球大战》中每一代天行者都会被师父或父亲剁去一只手


奥地利经济学家卡尔·门格尔曾说:“一个产品可能对某个人而言有极高价值,但对另一个人则价值极小,或甚至没有半点价值。”主观价值理论(Subjective Theory of Value)认为,产品和服务本身并没有经济的价值,而是由于个人对它们的需求才有价值存在。而这些价值是依据购买者肯为此付出多少代价(如货币)来计算的。由于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需求和情况,因此,所谓“正确”的经济价值或价格在客观上是不存在的。


换句话讲,对不以贩卖为目的的普通收藏爱好者来说,市场价值毫无意义,一件令你心动的商品对别人来说可能不值一文,但对你来说却是无价,无论是不是限量款,你都不会把它卖掉。


按照主观价值理论,收藏不仅无需背负任何”浪费“负担,反而是一种非常合理的行为,而你需要做的仅仅只是完全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用是否“有用”来判断事物的价值,只是一种功利主义的哲学观点,没有人规定你非得这样做。如果只是为了生存和繁殖本能购买刚需,人与动物还有什么区别?人类的特别之处,就在于爱的渴望和做梦的能力。我就是喜欢浪费时间,喜欢把钱花在让我怦然心动的对象身上,这不仅是一种享乐主义的处世哲学,也是支持我们在无意义的生活中继续热爱生命的动力。上班已经这么辛苦,不就是为了兴趣爱好而活?买一个手办就给自己的生命续了一秒,这就是我们如此狂热的购买“塑料小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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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你妈眼中的塑料垃圾


对庸碌普通的大多数人来说,现实生活平淡无聊,缺乏刺激,被困在办公室的你常常想要地球爆炸。只有收集到心爱的东西时,那种刺激多巴胺的幸福感,甚至要比谈恋爱和性高潮更加令人满足。在现实中,遇到一个让你深爱的人类是如此困难,可是我们却能毫不费力的爱上一个角色、一部电影、一张唱片,甚至是一个笔记本。人生永远只有缺憾,而集邮癖就是在这个充满缺憾的世界中执着的用金钱追求圆满,是了无生气的现实生活中的一抹红色,是梦工厂,是虚拟宇宙存在的意义。


到最后你会发现,自己的问题根本不是什么剁手和集邮癖,你真正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贫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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唠嗑儿

你每年双十一都要买的东西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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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界面歪研社

作者:施业中

编辑:马乔

插画:态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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