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高以翔猝然离世的消息,想必还在大家心中回响。很多人可能并不是他的粉丝,仅仅只是知道他的名字,看过他的作品,但同样对此深感震惊。我看到他的时候,常常会想到他在《康熙来了》上来访的画面,那么腼腆又有礼,被小S无穷无尽吃着豆腐。谁也想不到,他会以这么突然的方式离开。
在这背后,一直潜藏着的危机似乎终于浮出水面。我们常用“娱乐至死”来形容当下的娱乐圈生态,现在有人戏谑改为“娱乐致死”,而事实上娱乐行业的高危性一直存在,分为可见和不可见的两部分。
追我吧声明微博下网友们的质问
可见的部分,就是在一些高危动作拍摄过程里,本身的危险已经是提前告知于明星的,但还是难免意外的发生。在许鞍华导演、杨紫琼主演的关于特技替身的电影《阿金》结尾,就有杨紫琼拍摄过程中受伤的花絮。专业人士如成龙、洪金宝等等都难免浑身是伤,更何况没有武打基础的那些明星。
不可见的部分,在于心理建设层面。接二连三的韩国明星抑郁症自杀事件,包括热依扎前阵子大战网暴分子,更有不少巨星因为抑郁症选择离世。以及滥用药物问题,也有一部分可以联系到娱乐圈生态压力过大而导致。
雪莉和具荷拉
上述两部分中虽也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存在,但始终包含可预见的成分,甚至可以使用一定的防御机制。
高以翔的猝逝背后的原因是恶劣的,无可逃脱的罪责。记得以前看《康熙来了》,有几期沈玉琳也讲过他做节目为了效果而“不择手段”,像是在不告知的情况下把谢金燕关在笼子里抬到街上,安排柯受良和群演发生冲突,两人却真的打到头破血流。
真人秀兴起的这几年里,明星磕磕撞撞受伤新闻也总是层出不穷。我印象最深是吴镇宇的儿子费曼参加《爸爸去哪儿》眼角受伤,并且视力永久受损。
曾经的热门新闻
明星高薪酬和安全防护不应该是对立面的关系,以前听闻伊丽莎白·泰勒的紫罗兰色双眼投保几十万美金,莫文蔚的腿又价值几十万人民币,觉得未免太多夸张。
但事实上,也正是因为他们工作中的确存在危险,才有这样看上去匪夷所思的高额保单,伊丽莎白·泰勒在拍摄《埃及艳后》途中就因水下戏感染肺炎,一度病危。
很多人在事后提到了工会问题,好莱坞有工会,对于工作时间有较为强制性的规定。我在网友留言里看到,好莱坞工会规定超过8小时要提供1.5倍或2倍薪酬,超过12小时要3倍薪酬,如果是晚上8点到第二天6点也需要加晚班薪酬,两天之间收工时间不够10小时,需要继续按2倍薪酬计算。
金钱的限制只能做到工作时间的保障,当然这其中也可以形成一整套连锁效应,例如这一次超时工作有了足够的存款,可以缓一缓再开下次工。但是也难免有真的钱多的剧组,持续的压榨,毕竟钱没有了可以赚,身体的损伤可不是说养就能养好的。
另外,在国内这一点难以实现,可能还与流量演员高薪酬相关。一部剧如果大多数的资金都用来付给个别演员,那只能靠压榨劳力获取剩余价值了。
2017年编剧工会大罢工
进入到综艺节目制作中,同类竞品压力变大,演变成了一种扭曲的竞争心理。本身明星制的构成里,的确有神化的部分,大众会期望明星是“不朽”、“不死”的,因而他们能在银幕上百战不殆、造就奇迹。
例如汤姆·克鲁斯在《碟中谍》系列里不断升级的个人挑战。大众的确有期望明星拥有赫拉克勒斯完成十二项壮举的神迹,这可以体现在方方面面,就算歌唱节目里歌手唱出了一个非凡的高音都可以算在其中。
但当驱使这项神力的,不是观众、明星本身,而是第三方力量,这代表其中的内核已经发生本质性变化,明星如同马戏团的动物一样,被要求做着超乎自身能力的表演。
如果说明星都要面对这样的问题,节目组、剧组的工作人员是不是境遇更悲壮?我大概问了一下身边的综艺工作人员,答案有好有坏。
其中一个说,他们的两档王牌录播节目,真正开录到结束不超过五个小时。如果是外景的慢综艺,大概是明星去几天,白天摄影机跟,晚上特定环节有摄影机,其他都靠固定机位。但竞技类综艺,的确会辛苦很多。
而另一位则是大哭吐水,在某台晚会工作时,在导摄组待了八天,一般都是早上八九点到凌晨三五点。导摄组需要彩排每个环节的流程,设计机位、画面效果,如果不满意还要临时改剧本。明星是最后两天才参与彩排,如果碰到很敬业要加时彩排的明星,代表他们工作负担变更大。
在另一档节目十周年特别录制,也是类似的情况,一般都是凌晨三点后结束,开工可能没有那么早而已。录播节目可以按点吃饭,直播节目就不确定了,虽然包饭,但餐标只有五块钱一个人。而且,实习生是没有工资的,只有赚经验。
一般的工作人员还是拥有转行的自由,实在太累了,换一份工作也可以生活下去。但是面对明星来说,要维系、经营自己的形象,意味着需要做很多不愿意做的事情,最简单像是离了婚都得秘而不宣,而且难有退路。
高转发的一则微博
当然是有“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样的声音出现,我们看到的劳模艺人也有很多,像是天王如刘德华也一直在受伤。
还有一些很极端的情况,影评人周黎明老师在微博里就提到,1982年电影版《阴阳魔界》拍摄时,因为导演追求极致的效果,导致三名演员死亡,其中包括两名亚裔儿童。
另一个被诅咒的电影是《成吉思汗传》,因为在核试验地附近外景拍摄,全剧组220名演职人员,共有91人患上癌症,其中46人因此去世,包括一代西部片巨星约翰·韦恩,奥斯卡影后苏珊·海沃德。
有趣的豆瓣短评们
明星的生态体现出的问题,何尝不是一个当下社会的横切面,他们所处的位置,都无可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对于一般人来说,又如何去抵御?明星的超额工作、抑郁症,也是现代人心理疾病高发、996工作制压榨的另一个面向。
最终,我们需要依赖的,还是在遗憾发生后,能够造就一个契机,促使整个制度尽可能变得更完善。人不可能不工作,不可能不生活,甚至有时候没办法选择。那只能说,在努力的同时,尽可能保护自己一点。
想热爱生活,先珍爱生命,想奔赴未来,先珍重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