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贝克汉姆一直留在曼联会怎样？迫使小贝离队的，竟然不是飞靴而是她！
曼联2-0击败沃特福德的比赛中，马塔破门后摘下右脚的阿迪达斯球鞋随手扔向空中。有些人想起了14年前接近同一个时间，一只改变了曼联命运的球靴……
2003年2月15日，情人节的次日，星期六，曼联刚刚在主场0-2不敌阿森纳，被淘汰出这个赛季的英格兰足总杯。
这是一场宿命般的失利，过程充满各种离奇。
红魔率先得到机会，大卫·贝克汉姆后场标志性长传过顶，吉格斯形成单刀过掉门将，在身旁无人逼迫的情况下面对真正意义的空门，竟将皮球打上西看台。
随后，阿森纳获得任意球，巴西中场埃杜的射门并无太大威胁，却折射人墙反弹入网。
下半场，枪手球星皮雷中场策动进攻，小贝匀速往回慢跑，既没有追击带球的埃杜，也没协防前方的维尔托德，后者最终切入接球得分，打入锁定胜局的一球。
赛后的主队更衣室里，回荡着主帅弗爵爷的骂声。
“大卫，第二个丢球是怎么回事？你在干啥？……我们赛前不是告诉过你，你的问题就是从来听不进别人的批评，你总是不肯听。”
比赛中受伤、被提前换下的小贝深感委屈，他辩解说，自己从第一天遇到弗爵开始就一直听话，但这次不能背锅，因为半队的球员这场比赛都有过错。
弗爵非常生气，“大卫，你错了，就要认。”
多年过去，万人迷仍然深刻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我感觉自己被公开欺负了，我被驱赶到角落，没有任何正当理由，纯粹是一种刁难。我陷入了困境。”
一怒之下，小贝竟然开始骂弗爵。“这是任何球员，特别是曼联球员都不应该做的事情。”他回忆说，“主帅朝我冲过来一两步，正巧地上有一只球鞋，他飞起一脚把它踢飞。瞄准我？还是瞄准墙壁？哪里都有可能，他那一刻就是那么愤怒。”
贝克汉姆眼前一花，马上感觉到左眉头上的疼痛，他抬手一摸，头上已经血流如注。“我朝着老头子冲了过去，我不记得自己以前有没有这么失控过。更衣室里突然之间乱作一团，就像黑帮片里的场景。”
小贝未能接近弗爵，因为吉格斯、加里·内维尔和范尼抱住了他。
贝克汉姆被送到医疗室缝针，伤口连了两针，处理好伤势，换上干净的衣服后，正打算离开，突然发现弗爵站在了门口。“我很抱歉，大卫。”爵爷说，“我不是有意那么做的。”
小贝心头的怒火仍未熄灭，但他不敢冒险说什么。“我直接从他身边走过，走回了球员休息室。维多利亚在那里等着。我从来没见过她那么生气。”
两人的儿子布鲁克林也在场，辣妹说要去找弗爵算账，贝克汉姆阻止了妻子。“后来我们直接离开了。”小贝说道。
飞靴门堪称英超一段传奇。多少年间，有很多人试图还原当时更衣室内的情形。
其中最夸张的一种说法是，弗爵不是踢飞球鞋击中小贝，而是盛怒下抓起球鞋殴打小贝的脑袋。造成场面失控，球员都HOLD不住，不得不请当时在看比赛的纽卡斯尔主帅博比·罗布森爵士进更衣室做和事佬。罗布森成功令弗爵冷静，但小贝依然愤怒，甚至向阿森纳球员说爵爷是疯子。
这故事可信度，当然是零。
不过，在弗爵口中，飞靴门也有一个版本。
“在他为我们踢球的最后一个赛季，我们都知道大卫的效率在下跌，我们也听说皇马和大卫的经纪人之间眉来眼去的传闻。”弗爵说，“最关键的问题是他的表现水平下滑，达不到原有层次。”
“当时他离我12英尺（三四米），我们之间的地面散落着一排球鞋。大卫骂我，我朝他走去，一边走一边踢飞了一只球鞋。它正好打在他的眼睛上方。他当然马上站了起来冲向我，其他球员阻止了他。‘坐下。’我对他说，‘你让全队失望了，当然你想辩解尽管辩解。’”
事情发生在更衣室，但小贝的伤口实在太明显，难免被媒体聚焦。而且，他头上戴的一条发箍，让伤口更明显。
弗爵说：“第二天，报纸上就都是各种故事。他戴着一条黑发箍出现在公众眼前，刻意突出了球鞋造成的伤口。就在那些日子，我告诉董事会，大卫得走人。我给董事会的信息，在那些熟悉我的人眼中非常熟悉。当一名曼联球员觉得自己已经比主帅更大，他就得走。我通常这么说：‘主帅丧失权威那一刻，你就失去了一家俱乐部。变成球员在掌控，那么你的麻烦就大了。’”
让小贝戴发带露出前额的人，是妻子华丽辣妹维多利亚·贝克汉姆。
得知丈夫受伤消息时，她正在两人位于赫特福德郡的住宅宴请她的辣妹组合其他成员。受到其他辣妹的挑唆后，维多利亚更加怒不可遏，放言要“解决掉”弗格森。
尚有一点理智的小贝，让妻子保持沉默，避免冲突升级。一名两人的熟人当时告诉《伦敦标准晚报》：“维多利亚穿上了大衣，准备好去找阿历克斯（弗爵），好好教训他一番。但大卫禁止她开口，无论对阿历克斯、朋友或者媒体。以前维多利亚的评论曾让大卫陷入困境，她经常很多话说，而且对大卫过于保护。这两样东西加在一起，可能造成轰动性效果。”
弗爵与贝嫂之间存在不可化解的矛盾，多年以来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弗爵不满意小贝在跟辣妹结婚后的明星做派，认为这会影响踢球专注度。维多利亚帮助小贝成为了全球性明星，超越足球领域，而在纯足球技战术上，他并非最顶尖球员，无法与齐达内、大小罗、梅罗等相提并论。
多年后老爵爷依然感到遗憾：“大卫是我带过的球员中唯一选择了出名的一个，他的专注度主要放到了如何让球场之外的人认识他。他失去了成为绝对顶级球员的机会，他放弃了这良机，去追求新的生涯，新的生活方式，做个明星。例如去美国踢球，绝对不是因为足球的原因。他放弃顶级足球联赛，你永远不应该放弃自己最擅长的东西。”
曼联内部人士证实：“维多利亚和阿历克斯没法相处，这不是秘密。”
还有一个段子更直观反映两人之间的矛盾。有记者问弗爵，如果你只有一发子弹，温格和维多利亚，你打谁？弗爵思考了一阵：能给两颗子弹吗？
那时的温格，因为阿森纳是曼联的唯一争冠对手，还跟弗爵水火不容。十多年后，两人已经成为好友，但弗爵与贝嫂，没有缓和的迹象。两人内心可能都敬佩对方，然而都是性格强悍的人，绝不让步。
虽然小贝禁止妻子开口公开谈论飞靴门，但维多利亚对万人迷的影响力也极大。她说服丈夫必须确保全世界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发箍，就是这个决定的产物。如果有心低调处理，小贝可以戴帽子、头巾或者用他代言的Police牌墨镜遮掩。
然而他选择了一个发箍，高高掀起了额前的金发，左边眉毛上的伤口和胶布倍加显眼。
许多人希望弗爵道歉，然后事情可以告一段落。然而爵爷只是表示事情已过，没有公开道歉。
曼联发言人表示：“更衣室里发生的一切，都要保密。”
而这显然是弗爵与维多利亚之间的暗战，小贝的父亲泰德说：“我没什么可以说，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关于飞靴门，弗爵显然并非有意。“这是一次怪诞的意外。”他本人解释说，“再让我踢100次、100万次，都不可能再踢中。如果我有那么好脚法，就直接出场比赛了！”
时任英格兰职业球员工会主席戈顿·泰勒则说：“更衣室里发生的事情，有时候就应该只留在更衣室。如果更衣室每发生一次冲突，我能得到一英镑，那么我现在就是百万富翁了。”
不怕事大的英国媒体则找来律师掺和，说小贝有权指控弗爵“过失伤人”。但这位名叫伊安·沃克的律师也承认：“如果只是造成眉毛上的小伤口，几个星期就会消失，那么赔偿将少到任何正常律师都不会愿意去代理。”
事实上，弗爵赛后在更衣室里扔茶杯、踢东西，是习惯做法。
许多他带过的球员，除了被他的“吹风机”在耳边喷上几分钟之外，也经历过各种物件在更衣室里飞的场景。因为这种作风，他在阿伯丁得到绰号：愤怒的小弗。
其中一场比赛，阿伯丁半场落后0-2，弗爵在更衣室里把一盘茶掀翻，一脚踢飞一个茶壶，因为用力过猛，茶壶落地反弹，险些将后来的南安普顿主帅斯特拉坎打伤。
另外一次，弗爵一脚踢向洗衣篮，许多内裤飞向了更衣室的空中，落在一个阿伯丁球员头上。后来成为米尔沃尔主帅的弗爵弟子马克·麦克吉说：“那球员动都不敢动一下，僵硬地站在那儿。弗爵甚至没有留意到这事，直到他骂完，抬头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问：‘你他妈的可以把头上那些该死的内裤拿下来了。妈的你在搞什么鬼？’”
贝克汉姆眉毛上的伤并不严重，很快完全愈合，而且没留下任何痕迹。
他也首发参与随后曼联与尤文图斯的欧冠，协助红魔两回合5-1双杀对手。
小贝并未因为飞靴门失去主力位置。许多人只记得曼联主场4-3皇马那场史诗级大战里万人迷是替补，就认定弗爵与他已经闹翻。但其实那场比赛的用人是基于两个理由：第一，索尔斯克亚当时状态出色，4-0大胜利物浦、2-2作客赢阿森纳都由他首发；第二，小贝已经确定会在赛季结束后被卖，未雨绸缪用其他人也是自然选择。
师徒之间的问题不大，但弗爵与贝嫂在贝克汉姆发展道路上的裂痕则不可挽救。这个赛季结束后，小贝与巴萨传过一段绯闻后，最终转会皇马，就此告别了自小支持的曼联。
纵使再深的伤口，时间也能让它痊愈。
你不会因为父亲用皮带抽打你一顿，而与他断绝关系。
而对小贝而言，除了父母，弗爵就是对他职业生涯乃至人生影响最大的人。
尽管各国媒体孜孜不倦地渲染两师徒关系如何势如水火，实际上他们之间的裂缝早已合上。
“我确定他有的时候确实想要杀了我。”贝克汉姆说，“但他对我而言是一个父亲的角色，也是给我机会为我梦想中俱乐部踢球的人。我的父母把我养大到一定年龄，然后就由弗爵接手。当然一路上还有很多其他人：埃里克·哈里森（92班青年队主帅）、诺比·斯泰尔斯（青年队助教）、布莱恩·基德（弗爵助教），但爵爷是给我机会那一个。球鞋打在我脸上的事，不是故意，我很快忘记了它，在俱乐部里、在球队里。很多人继续传闻、继续流言，但对我和主帅，第二天这件事就结束了。”
“作为主帅，他掌控一切。那是他的伟大之处，他掌握主导权，并不是许多人拥有这种持久力。这么多年执教同一家俱乐部，还能像他一样充满激情，说明了一切。要想成功，你不可能不让某些人失望，他从不畏惧这么做。他是老派的教练，但如果曼联需要，他也能适应。我很荣幸曾经为他踢球。”
当弗爵与小贝再会，他们再见亦是朋友。“当我随皇马第一次回去，场面开始有点冰冷。”小贝表示，“但很快就解冻了。我们之间现在非常热情。我对他充满敬意，他这么多年的成就，以及他给我和我的那支伟大曼联青年队里朋友们的为红魔踢球的机会，对我们所有人而言，那是真正的梦想。”
“我们为啥踢得那么好，不就是怕被他的吹风机喷咯。那是原因之一，他也是你希望为他表现好的那种主帅。如果你想为他效力，只是伟大的球员还不够，他如果让你出场，不仅说明你是一个让他有信心的球员，而且你还有性格。他过去这样，现在依然这样，那就是他能坚持这么多年，能如此成功的理由。”
许多年后，哪怕远在另一块大陆，在美国洛杉矶银河的主场家得宝球场，贝克汉姆场场在加州的阳光下回想起这样的画面。
一名男子手里捧着生日蛋糕走进老特拉福德的一个房间，房间里一个14岁的小男孩微笑着迎上去……
他又想起自己在兴高采烈的父母陪伴下走进一间办公室，跟那男人坐下签订人生第一份曼联合同。
那就是大卫·贝克汉姆的人生真正开始的地方：在弗爵爷的办公室。
他们曾经历过浪奔浪流，但足坛有哪对主帅和球员之间没发生过？区别只是弗爵与小贝之间的高峰和低谷，都是如此锐利。例如三冠王，例如飞靴门。
但贝克汉姆说：“我对弗爵最美好的回忆不是在曼联时的欧冠或者英超夺冠，而是我跟他签约的那一天。”
“曼联的一场比赛前，我坐在老特拉福德，那是我的生日。他拿出一个蛋糕，当时他正准备带队参加这场比赛。当时的照片还挂在我家，那是我最爱的相片之一——我附身向前在合同上签名，那是我的第一份曼联合同，他就站在我的身边。那是我最美好的弗爵记忆。”
时至今日，已经离开梦剧场将近14年，小贝依然是曼联铁杆球迷。“我小时候第一次去老特拉福德，马上就能感觉那是一个家庭般的俱乐部，有着温暖的气氛，就像个大家庭。那就是我希望为曼联踢球的原因。从小我就是曼联的忠实球迷，不过，如果刚去那里的时候有什么不好的第一印象，也可能发生改变。幸运的是，从我成为这个家庭一员的那一刻起，主帅对待我这样的年轻人的方式，成为了我们渴望为曼联效力的原因。”
“我加入曼联，搬进宿舍那一天起，只要有需要，他（弗爵）的大门任何时候都向我敞开。我还年轻的时候，他的一只手臂始终拥抱着我，他说他的办公室大门一直是开着的。我有点害怕进他的办公室，然而他让我感觉到如果遇到问题，他始终在那里等着帮助我、给我意见。当时我只是刚签约的孩子，甚至还不是青年队的成员，而他让我感觉自己仿佛已经是一线队主力。”
弗爵则说：“小贝就像我的儿子。我对他没有任何敌意。”
假如不是飞靴门，贝克汉姆会不会留在曼联？恐怕还是要离开，因为贝氏夫妇的人生哲学与当时爵爷严格治军的理念冲突。“贝克汉姆认为他高于弗格森，主帅的名字是谁无关紧要，关键是权威。”弗爵说。
但假设小贝一直留在老特拉福德，故事情节会有怎样的变化？已经不可能知晓。
红魔也许就将失去一个变革的机会，弗爵恐怕也未必能突破接纳足坛新生事物的瓶颈。
就在贝克汉姆离去后，曼联筹划引进罗纳尔迪尼奥。然而，小罗最终被无缘小贝的巴萨抢走，但曼联找到了当时被称为小小罗的新7号。
几年后，他将改变曼联，改变弗爵。
国际足坛有史以来最有名的一只鞋改写了曼联历史，但人们从来不知道那是一只什么鞋，阿迪、耐克、彪马、抑或锐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