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数据揭示：我们竟忽视了一次寨卡病毒的爆发

8月23日，由来自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比利时的多个研究团队联合在《细胞》杂志发表文章，报告通过对旅游数据的检测和基因组学研究，发现了一次没有被报道的寨卡病毒爆发 。该论文的通讯作者分别来自于耶鲁大学，佛罗里达海湾海岸大学和 Scripps 研究所。

2015年，巴西的寨卡暴发了其后以寨卡命名的一种新病毒，在该地区出现多例小头畸形的新生儿。2015年5月-2016年1月，巴西共报道了4000例感染寨卡病毒的孕妇分娩小头畸形儿，与往年同期历史数据相比小头畸形的比例上升了20倍。2016年起，世界卫生组织（WHO）将古巴所在的加勒比地区列为寨卡流行1类区域（活跃传播）。

目前，寨卡病毒已被发现传播到40多个国家和地区。寨卡病毒由蚊子（主要是非洲伊蚊）传播，能够引起严重的先天性疾病。

与寨卡病毒同属黄病毒科的另外三种病毒，包括登革热病毒、基孔肯雅病毒和黄热病毒，也会随着伊蚊传播，并有一些类似的症状，如发热、皮疹等。

对于流行性疾病，及时准确地报告疫情对于疾病控制至关重要。依据协定，美洲国家会向泛美卫生组织（Pan American Health Organization, PAHO）汇报疫情。2017年，由于美洲国家向泛美卫生组织报告的寨卡病例逐渐减少，世界卫生组织据此宣布取消该地区的疫情为 “国际公共卫生紧急事件”（Public Health Emergency of International Concern）。但2018年至2019年，多个国家，包括安哥拉、印度、佛得角、越南和泰国都有寨卡病毒爆发，其中不少都是从美洲传入。这提示尽管美洲报道的病例数已接近于零，但可能实际仍有未被卫生组织监测或报道的病例。

耶鲁大学教授 Nathan D.Grubaugh 以及其合作者分析了从2016年到2018年期间，全球多个报道寨卡病毒病例的传染病检测组织的数据，包括佛罗里达州卫生部门（FL-DOH）和欧洲疾病防控中心（ECDC）的数据，并和同时期的旅行数据进行了比对。

通过比对，研究人员惊奇地发现，2017年夏天从加勒比地区流出的旅客，发生了一次寨卡病毒的集中爆发，但同时期加勒比地区地区却没有相关病例报道（图1）。

图1：根据旅行数据推测的寨卡病毒爆发。图片来源：参考文献 [1]

更细致的研究发现，从2017年6月到2018年10月，佛罗里达州卫生部门报道的病例中，98%是从古巴旅行回去的。欧洲疾病防控中心报道的64名病例中，63名也来自古巴。通过查阅美国疾病防控中心的数据，去古巴旅游过的美国游客中，检出寨卡病毒的人群里有76%发生在2017年。作者由此推断，2017年古巴应该有一次寨卡病毒爆发，但在此期间，古巴政府没有向泛美卫生组织或其它国际组织报告任何寨卡病例。

为了预测古巴在2017年寨卡爆发的规模，作者构建了贝叶斯模型。结合美洲23个国家的旅行数据和古巴的人口学数据，研究者预测古巴有5707个未报道病例。其中超过99%的病例是在2017年发生的。

这个结果显示，2017年古巴寨卡的爆发的规模与其它已知在2016年爆发寨卡的其它人口数量类似的国家（如海地，多米尼加共和国，牙买加）相当（图2）。这增加了模型的可信度。

图2：模型预测的古巴寨卡病例数与其它国家病例数报告值。图片来源：参考文献[1]

通过对各地检出的寨卡病毒进行基因测序，并结合之前已发表的测序结果，作者发现在古巴的寨卡病毒的四个亚群中，有一个是来源于中美洲，另三个是来源于加勒比地区。

有趣的是，相比于其来源地区，古巴的寨卡病毒爆发推迟了11-13个月（图3）。结合历史数据，作者推测，这很可能是2016年期间，古巴政府的防蚊运动（国家寨卡行动计划）所导致。在此期间，同样依靠伊蚊传播的登革热病也显著下降。

图3：古巴的寨卡病毒爆发推迟了11-13个月。图片来源：参考文献 [1]

作者认为，及时预测传染性病毒可能的爆发时间和地点对于公共卫生至关重要。通过结合旅行数据和全球病例报道，可以预测哪些潜在的 “沉默的” 病毒爆发。

作者未能解释为何2017年起古巴未向 PAHO 报告任何寨卡病例。疫苗学家和《精准疫苗》杂志高级编Don Ward Hackett在《寨卡新闻》网站（zikanews.com）上的评论认为，经济原因是一个可能的因素 。加勒比公共卫生署（The Caribbean Public Health Agency，CARPHA）于2018年11月6日宣布 WHO 将加勒比地区移出寨卡病毒风险预警区域。加勒比公共卫生署是加勒比地区的国家间协作公共卫生组织，其执行董事C. James Hospedales博士在给世界卫生组织的报告中提到，“世界卫生组织的寨卡病毒预警对加勒比地区酒店和旅游业产生了不利影响。”

伦敦卫生和热带医学学院Elizabeth Brickley教授认为，这项工作能够填补全球疾病监控系统的漏洞。但是，实地验证研究的发现也是至关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