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民的名义》看阶级 - 文化资本拼搏下的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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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的名义》已然成为现象级电视剧,剧照和里面的经典台词已然占据各大热搜榜和我们的朋友圈。因为有最高检开的绿灯,中国的政治剧史无前例的反贪反到副国级。良心导演、扎实剧本加上一群平均年龄五十+的老戏骨们同台飙戏,让这部电视把中国官场生态展现得淋漓尽致。这部剧不同于以往主旋律反贪剧,尽可能的展现了不同的好官形象,最受到大家讨论的还是剧中人物性格和人生路都各有不同的主角们。

有人说《人民的名义》应该改名为《王者荣耀》,剧中‘伟光正’的担当男一,陆毅饰演的汉东省反贪局局长侯亮平,老师为该省副省委书记,老婆是副厅级的中纪委主任,死党陈海的父亲也是当地德高望重的老检察长。女一,柯蓝饰演的汉东省反贪局侦查一处处长陆亦可,妈妈是正处级的法官,小姨夫是汉东省副省委书记,小姨为汉东大学史学系教授,也是该大学党委组织部的重要一员(汉东省的大部分重要官员都出自该大学)。

这样看来,都不出身“群众”的主角们,上演的简直是共和国版《继承者们》、当代版《琅琊榜》- 21世纪反贪腐篇。有网友感叹,人民果然只是名义,看来年轻官员上位没有“政治资源”是不行的,而且无论是好人坏人,都官官相护。 瑞秋觉得,这样的结论下得也武断的了些,因为除了政治资本,决定了主角们是否能上位以及能在政途上走多远,更重要的是文化资本。

曾经有一句俗语,“法官的儿子将来成为法官,小偷的儿子将来也是小偷”,这句话本来带有阶级歧视的色彩,描述一个人难改变自己的命运,因为原生家庭决定了一切。当然这是一个武断的表述,而在现如今法官的孩子不见得一定会是法官,但是比小偷的儿子更容易成为法官,这就是文化资本(Cultural Capital)一个粗略的解释。

社会是有一定模式和规则的,而法官的孩子对于成为法官的途径更加熟悉,对于政法圈的规则也更加驾轻就熟,包括在成长的道路中, 被耳濡目染,知识的储备也更容易向成为法官靠拢,所以法官的孩子成为法官肯定要比小偷的孩子相对更轻松。

再举一个例子,有文化的父母知道在孩子读书识字之前多给孩子念念书有助于孩子以后发展自己的阅读和表达能力,所以当上了小学之后,这些孩子可能比文化程度低的父母的孩子展现出更卓越的阅读和写作能力。

这么看,是不是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理解为啥会有律师世家、音乐世家等等,除了基因遗传,更是他们的文化资本从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他们未来的发展方向和高度。这样看来,其实《人民的名义》里男女主角的父母朋友都是政法圈里的人物也不见得全是因为‘一带一路’的政治资本,文化资本的作用也是不可小觑的。


《人民的名义》的另一大看点就是剧中腐败的官员,主要是以剧中人物祈同伟- 汉东省公安厅厅长,为典型。祈同伟出身贫农家庭,在剧中,因为大学时期吃不饱饭、穿的用的都是别人剩下的,而留下了阴影,自卑的他对尊严格外敏感。而为了从能山沟沟里调出来,求婚比自己大十几岁的梁璐,只是因为梁璐父亲为时任汉东省副省委书记。在娶了高官的女儿之后,官途顺风顺水。在剧中,祈同伟不停的强调,自己为了求婚,在汉东大学的操场上的那一跪,跪掉了自己的尊严,于是发誓要在世界跪在他的脚下。他不管为官者应尽的责任,常常把“面子”挂在嘴边,认为自己妻子梁璐凭借高官千金的身份依旧看不起自己。 另外一个贪官,赵德汉,也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小官巨贪,两亿多的现金摆在家里只为了看着爽、闻着香,可是一分钱不敢花,平时过着清贫的日子,满口党性、廉政,然而早已彻底败给了自己欲望。

难道农民的儿子当官就更容易贪污腐败?也并不是,剧中还有像刘新建这样的红三代也是贪污腐败分子,偷取国家利益十几个亿不止,也有像“GDP担当”李达康书记这样正因为是农民的儿子,所以无比感恩党能提拔他、送他去学习最先进的知识,所以更要为了人民、尤其是和他一样出身的人民着想。

所以到底是什么把这些“农民的儿子”变成了贪污腐败的典型?

小偷的孩子确实不见得会成为小偷,但是儿时的创伤确实会带来很大的影响。比如,小偷的孩子如果被邻居们瞧不起,要时常承受无来由的谩骂和伤害,如果没有遇到有人帮助疏导这种消极情绪,这种阴影会更容易逼得小偷的孩子拥有反社会人格、走上犯罪的道路。

也许一个人最伤心、愤怒的时候,往往不是被别人误解或是被直接伤害,而是意识到自己在社会是绝对弱者却无力改变的时候。在这个时候,生存变成了一种需要咬牙切齿的坚持。这种坚持并不来自于生活的艰苦,而是臆想中他人鄙视的眼神。

祈同伟和赵德汉就是这样的例子。祈同伟意识到自己一穷二白、毫无背景是不可能上位之后,狠心一跪,可在这之后他却痛苦了二十多年,总是觉得妻子梁璐在看不起他、给他脸色看,为了臆想中妻子鄙视的眼神,咬牙切齿的总是要‘一血前耻’,最后越来越丧心病狂。

我们可以说,是体制和社会害了他,但是他自己就不担任何责任么?那么剧中李达康这样的人物,同为贫农家庭出身,却走出了跟祈同伟完全不同的道路、有不同心态的人又该怎么说呢?

在拼搏文化资本和政治、商业资源的现中国,我们不能选择我们的原生家庭,而社会确实没有绝对公平,并且连相对公平都很难做到,可是面对社会带来的伤害,我们总还是有一定的选择权。毋庸置疑,像李达康这样受到了上级赏识和机会的眷顾的人是幸运的,可他也有遭受不公待遇的时候,而面对不公他还是选择了坚持。

伤害的确有大有小,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创伤,面对创伤,我们不能总去感叹造化弄人,因为生活即便多么身不由己,也还是可以把控我们面对创伤的勇气。 生命的深度不是一个绝对的度量衡,也许别人因为有比你更高的文化资本而比你创造更多价值,但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讲都是特别的体验,我们虽然不能选择这个体验的开端,但至少,可以决定对待不同体验的心态。

瑞秋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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