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道高人也有仙去的一天。
这一天(2018年10月30日),你驾鹤西归,享年94岁。
你说,理想的人生是:大闹一场,悄然离去。
今天,书单君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念叨你人生的“七宗罪”,为你送行。
黯然销魂倚天剑,世上再无屠龙刀。
——书单君
第一宗罪:墙外不香
冯至写过一首诗夸你,最后两句是:昔日韩生歌石鼓,今朝寰宇唱金庸。
平心而论,你的小说,大抵只在华人世界风靡,西边不亮东边亮,说寰宇有点托大。
2004年,《射雕英雄传》推出法文版,只印了1000套,到2011年还没卖完。
直到2018年,也就是今年,你去世前几个月,英文版的《射雕英雄传》才推出第一卷。
为什么会这样?
说白了,老外欣赏不来。
你的小老弟陶杰,对你崇拜得五体投地,曾撰文怒赞。
他说,金庸小说纵横上下千年历史,穿越江南塞北,奇山秀水,大漠雪原,撷取中国文化最精华的部分,自成一个宇宙。
譬如《笑傲江湖》如泼墨山水,《鹿鼎记》为工笔细描。
颂乔峰豪迈似辛弃疾的剑影,写令狐冲潇洒如李白醉歌,画张无忌细腻若李商隐的无题,温婉纤巧如姜白石,富丽典雅似周邦彦,虚怀冲淡处与王维一脉。
陶杰说,中国历史上,除你之外,只有曹雪芹的《红楼梦》做得到。
陶杰作为你的马仔和员工,虽有溜须拍马的嫌疑,却也揭示出了问题的要害:你的小说,之所以不见容于西方,就是因为——太中国。
试问,金发碧眼的读者,知泼墨山水为何物?知辛弃疾、李商隐、周邦彦为何人?至于虚怀冲淡这种玄之又玄的况味,外人更无从理解。
拿你的小说跟《红楼梦》相提并论的,不只是陶杰,还有内地的一众学者。
这当然有点“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的意思,但你的小说涵盖甚广,却也当得起博大精深四个字。
鲁迅评《红楼梦》,说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政治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帏秘事。
你的小说,也是如此,为不同层次的中国读者,提供了广阔的阅读层面。
但外国读者,不属于这个文化磁场,也就看不见这些东西,他们能看见的,大概只有暴力和情色,拳头和枕头。
退一步说,即便是拳头和枕头,外国读者也是雾里看花,难以看得真切,因为你小说中的这两样东西,同样是和传统文化挂钩的。
虚竹的北冥神功来自《庄子·逍遥游》;
全真七子的天罡北斗阵,偷师《易经》;
张翠山的武功“银钩铁画”,从书法中得来;
段誉的凌波微步,源自曹子建的《洛神赋》;
杨过的黯然销魂掌,取自江淹的《别赋》中那句“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连城诀》中有唐诗剑法,招式即诗句;《侠客行》里的武功秘籍,更是来自大诗人李白的诗作: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些五花八门的武功招数,每一个都有典故出处,要如何翻译?失之毫厘,谬之千里,即便是孙悟空,大概也“翻”不过去,稍不注意,就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翻得读者云里雾里。
少数懂你的外国读者,都是骨灰级的粉丝。
比如麦克莱霍斯出版社的主编保罗,他说,我非常享受阅读英译《射雕英雄传》的过程,这是一个绝佳的故事,有可爱的人物,充满智慧和魅力,故事背景也极其引人入胜。
你的小说,仿佛一道佛跳墙,将儒家、老庄、易经、佛学、诗词、历史等顶级食材,煲在一起,文火久煎,武火提鲜,付梓后,自然色香味俱全。
佛跳墙是大补,却不是所有人都能消受。
你的小说,活该只流行于华人世界。
第二宗罪:直男花心
你有多直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虽然反对表哥徐志摩的情感纠葛,但当你面对同样的纠葛时,还是义无反顾地去追了。
自古文人骚客多情种,痴男怨女都败给一个情字,你自己也是如此。
1957年,你33岁。但为了追求夏梦,你从《大公报》辞职,加盟长城影片公司担任编剧。
你还直言不讳:“西施怎样美丽谁也没有见过,但我想她应该长得像夏梦才名不虚传。”
但是你忘了,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况且夏梦已和林葆诚结婚。你得不到夏梦,便出钱出力,为她量身打造电影《王老虎抢亲》。
追求夏梦无果后,你又单独约她出来,趁着酒意向她表达爱慕之情。
但夏梦不为所动,对你说:“你晚了一步,以我的为人,是绝不会伤害丈夫的。”
于是,你为世人打造了一个白日夏梦。你把对夏梦的遗憾写进小说里,爱恨痴情全由你说了算。
不管是《天龙八部》里的王语嫣,还是《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或是风陵渡口一见杨过误终生的郭襄,都有夏梦的影子。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虽然你对夏梦一往情深,但和第二任妻子朱玫婚变时,你却是这样说的:“我的爱情观是不道德的,一般的爱情道德,一生一世只爱一个人,我做不到。”
你这一生结了三次婚。第一段无疾而终,你绝口不提。第二段你说是相互成就,一起克服艰难时刻。她为你变卖首饰维持《明报》开支,但是最后却由于第三者的介入,你还是负了她。
那时,你最爱的儿子在国外用自杀来终止你和朱玫的战争。儿子的自杀像导火索一样,切断了你和朱玫最后的往来。
于是在朱玫死后多年,你留下了一句:“我一生觉得对不住那个太太,她一直待我很好,我很感激,但是我作为丈夫,对不住她。”
你知道对不住感情,但是最后还是让张无忌负了周芷若。
这个世界上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得到救赎和挽回的,有些东西被时间冲散在滚滚红尘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看似强大花心,但当真正的温情来到身边时,你还是珍惜了。
第三任妻子林乐怡比你小了27岁。
那时,她是酒吧里的侍女,而你因为儿子自杀在酒吧喝闷酒。她一句:
“金庸先生,我很喜欢您的小说,特别是《神雕侠侣》,我已经看了好几遍。喝酒多了伤身。”
这句话让你动了真情。
漂泊半生的你,在中年找到了自己的终生伴侣。
你这一生,亲情、爱情、婚姻,风月无边,于是才有了“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这一连串的故事。
人生,就是一个接送。你看得太过透彻。
你曾说:“最好的爱情是一见钟情,从一而终。好似吸毒,你明知道那是不好的,但又抗拒不了引诱,又吸了。”
于是,殷素素才会和张翠山雨夜荡舟,赵敏才会对张无忌一往无前,宁可泛舟江上画眉,也不愿继承郡主爵位,杨过宁可等小龙女16年,也不愿和郭襄笑傲江湖。
海海人生舵位去,很多人既然时间留不住,那就抒写在文字里。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段一段的,没有人能够陪你走到最后。我们能够做到的就是:在一次次蜕变后,遇见更好的自己。
你知道,这世间,最难逃的是宿命。
第三宗罪:看轻文学
这一宗罪,估计不少读者都会站出来替你辩护:堂堂一代武侠小说大师,怎么会轻视文学?
其实,你自己最清楚文学在你心里分量几何了。
我知道,你小时候的理想,可不是成为作家,而是当外交官。
因为你看着日本人横行于中国的半壁河山,很想将来能为改变这一切做些什么,更直接地维护国家的尊严。
而且,你们家是名门望族,外交官身份高贵,也算与你查家的名分相配相称。
抗战后期,你如愿考进了中央政治学校外交系。结果,只读了一年多,你就因为投诉国民党职业学生的卑劣行径而被勒令退学。
后来,几次机会,几次错过,你到底也没实现当外交官的梦。
1959年,你创办了《明报》,起初销量不给力,靠着你连载武侠小说才没有倒闭。后来的定位,是在知识分子和政论特色,也就没有文学太多事情了。
古人提出过“三不朽”的说法:立德,立功,立言。文章(立言)小道,排在最后。
其实你的骨子里是旧式文人,并不把舞文弄墨太当回事。
你自己说过:“我写武侠小说只是附属于办报的一个副业,《明报》才是我毕生的事业与名誉,是我对社会、对朋友、对同事的责任。”
在现代社会,新闻媒体被称为第四种权力,你创办《明报》写作政论,都属于“立功”范畴。
有意思的是,你最不当回事的文学创作,反倒给你赢得了最多的声誉。这不得不让我们有所遐想:倘若你倾力于此,洛阳纸贵的,又何止“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
只能说你套路够深,让我们沉醉得心甘情愿。
第四宗罪:精明吝啬
世人都知道,你很“抠门”,格外在乎钱。
你是一个很有经济头脑的商人,主政《明报》期间,办事精打细算,斤斤计较。
你很少主动为员工涨薪资,偶尔涨一些还要邀请员工来家里打牌,然后再将那些钱赢回来。
你给那些作者的稿费也很低,但凡作者要求增加稿费,你总有各种办法婉拒。
20世纪80年代初,香港作家林燕妮、亦舒分别给你的《明报》写专栏。每日一篇文章,很是辛苦。
写了一年,续约时,林燕妮跑到你家要涨稿费。你不但不同意,还说:“你那么爱花钱,给你再多也是全花光的,不给。”
过了几天,亦舒也跑到你家要求涨稿费,你还是不同意,说:“你那么节俭,给你再多你也花不完,不给。”
不仅如此,你甚至说:“报纸是老板的私器,新闻自由其实是老板所享受的自由,一般作者非要听命于老板不可。”
生活中的你更是“抠”到了极致。
有一年杭州高级中学的一位学生患白血病需要移植骨髓,手术费高达50万,这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有个班级联名写信给“大侠”你,请求你伸出援助之手。结果你只捐了一套签名的武侠小说,让人大跌眼镜。
还有一次杭州集资修建抗非典雕塑,你也只是捐了一套大字本的《射雕英雄传》,让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作为“大侠”的你这么抠门?其实这跟你从小到大的性格是相关的。
因为你从小就是一个财迷,对于自己的每分钱,都用得恰到好处。
到了晚年,你把钱看得比一切都重要。
为了钱,你在全国各地来回奔波,参加各种活动、办杂志、开茶馆,但凡能够赚钱的,你都愿意。
授权别人将自己的武侠小说改编成动漫、游戏、卡通,甚至形成了一种独有的“金庸”产业。
2003年,你在一场活动中,被记者问及为什么只捐书不捐钱,你笑而不语,巧妙地回避了这个问题。
另一位记者问:“您都八十几岁了,还到处飞来飞去,这么辛苦,是名气不够大呢,还是钱不够多?”
你的回答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对于为什么写小说,你是这样说的:
“我以小说作为赚钱与谋生的工具,谈不上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和说教青年人,说来惭愧,一直没有鲁迅先生和巴金先生那样伟大的动机。”
你一边说自己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一边又对慈善和教育事业一毛不拔。
很多人尊称你为“一代大侠”,但你却看得很淡,置身事外,把自己的想法放在首位。
你曾坦言:“要我完全不要财产,我做不到;要我妻子儿女都不要,我做不到;要我不要名利,我也做不到。”
你活得如此豁达,至于是不是伟人,你早就不在乎了。
天道循环,亦复如斯。守住自己在意的东西,才是你最想要的。
第五宗罪:卖弄才华
有人说,怀才如怀孕,时间久了才能看出来。
你却怕怀才如锦衣夜行,不为人知,定要在江湖故事、刀光剑影里显山露水。
就拿你笔下人物的名字来说吧。
武侠小说看的是个快意恩仇,名字嘛,代号而已,只要会舞枪弄棒,随意叫个张三李四不致混淆也就得了,可看看你起的是些什么名字——
木婉清、无崖子、周芷若、程灵素……
细究一番,竟还都有来历——
“木婉清”,典出《诗经·野有蔓草》:“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无涯子”,典出《庄子·养生主》:“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周芷若”,典出《汉书·司马相如传上》:“其东则有蕙圃,衡兰芷若。”
“程灵素”,典出《黄帝内经》“灵枢”“素问”二章。
怎么着,读你的小说,还得像你一样先遍览四书五经?
引经据典还不算完,中国哲学思想的底层系统你也想显摆显摆——
黄药师是“东邪”,在五行里,东方属木,所以你让他住在东海桃花岛,岛上遍植桃树,妻子叫冯“蘅”,女儿叫黄“蓉”,关门弟子叫程“英”,全和草木相关。木对应的五色为青色,所以他身穿青色布袍。
欧阳锋是“西毒”,西方属金,所以欧阳锋名字中有个“锋”字。金对应的五色为白色,所以西毒门下穿白衣,长居白驼山。
段王爷是“南帝”,南方属火,所以他法号“一灯”,绝技“一阳指”,阳,也是火。南方对应五色中的赤色,而“灯”与“阳”都是赤红色。
洪七公是“北丐”,北方属水,所以其名为“洪”,在八卦图里,西北方为第七卦艮卦,所以叫“洪七公” 。
王重阳是“中神通”,中央在五行中属土,所以王重阳筑活死人墓以蔽之,取深藏土中之意。
除了卖弄学识,你还喜欢抖抖机灵——
《笑傲江湖》里的“岳不群”,以为该是“卓尔不群”的人物,实际却是伪君子真小人;
《倚天屠龙记》里的“张无忌”,偏偏顾忌太多;
《天龙八部》里的“游坦之”,人生一点都不平坦。
皮了一下又一下,你是不是很开心?
真想问一句,小说按你这么个写法,到底累不累,把名字编得像密码,是想让读者额外再体验一把福尔摩斯的感觉吗?
说实在的,曹雪芹《红楼梦》之后,也就只有你在名字来历上花这么大心思,种这么多彩蛋了。
难怪“红学”之外,还有研究你的“金学”,才华泽被后世,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吧?
第六宗罪:八风不动
你脾气太好,缺少一代宗师的王霸之气,更像一个佛系的长者。
早些年,市面上出现了许多冒名小说,都打着你的幌子。
有个家伙叫“全庸”;还有一位叫“金庸巨”,连起来读,就是“金庸巨著”。
很多读者不小心上当,懊悔非常,恨不得把这些冒名顶替之辈统统咔嚓了,让他们去练辟邪剑谱。
你却从不生气,也从不声讨,报以微微一笑,甚至称赞那些作者“很聪明”。
还有个败类,写了一部《书剑恩仇录》续集,直接署名金庸,简直无法无天。
你知道后,写了一篇文章澄清,让人意外的是,通篇没有半句指责,反倒是像为那个冒名作者辩护。
你说,出现续集,倒也合乎逻辑,只是在封面上署了我的名字,那位作者似乎过谦了。
你的朋友古龙,喜欢写酒,李寻欢、傅红雪、楚留香,都是嗜酒的豪客,他们醉生梦死,纵酒寻欢,以酒自毁,拒绝成长,热泪盈眶。
你不嗜酒,你下棋。
在你旧时家中的弈棋处,挂着一副对联:人心无算处,国手有输时。
这幅对联深深地影响了你。
在《天龙八部》里,你写珍珑棋局,慕容复、段延庆等武林高手,想破了脑袋,也解不出来。因为他们受困于自己的欲望无法自拔,反倒是无欲无求、傻乎乎的虚竹,误打误撞,将棋局解开。
世事如棋局,你用心良苦阐述的道理,我终于读懂了,可以浓缩为两个字:放下。
王朔对你的批评最为犀利。
在那篇《我看金庸》里,王朔说,金庸武侠的人物,都是古典小说里边有的,那个段誉最讨厌,看见漂亮女生就起腻,妹妹长妹妹短,干脆叫贾宝玉得啦。
王朔还说,你的小说没啥谋篇布局,都是为打架服务,给外国人造成一种错觉,以为咱们中国人特别愿意打架。
面对王朔刻薄的嘲讽,很多人以为你会大动肝火,挥戈相向,乃至掀起一场文坛的腥风血雨。
谁料,你通过媒体,发了一封特别温柔的公开信,称上天待自己太好,享受了这么多幸福,偶尔给人骂几句,命中该有,不会不开心。
你这几句轻描谈写,让武装到牙齿的朔爷空自横槊,像个自找没趣的堂吉诃德。
你这种荣辱不惊的作派,被称之为“八风不动”。
都有哪八风?利、衰、毁、誉、称、讽、苦、乐。
你说,作为一个人,应当修养到遇见八风中任何一风,都不为所动,这是很高的修养。我朝这个境界不断努力,就一定能健康洒脱地活着,不会气出病来,更不会被气死。
2010年,有个叫中岛的湿人,在微博上发了一条关于你去世的不实消息,说得有鼻子有眼,说你患了胼胝体积水,于尖沙咀圣玛利亚医院逝世。
这则不实消息,瞬间引爆网络。
广大网友如丧考妣,泪眼朦胧,纷纷转发求证,这是真的吗?
消息发布22分钟后,媒体人闾丘露薇,在微博上辟谣,金庸昨天刚出席树仁大学荣誉博士颁奖仪式,而且,香港根本没有尖沙咀圣玛利亚医院。
一些严肃媒体,从香港记者处证实,你身体无恙,听闻去世谣言,你并没有生气。
这一回,你真的走了。新华社的微信公众号,发布了你离去的消息,标题只有八个字:笑傲江湖,此生不枉!
第七宗罪:误人子弟
你的武侠小说,影响了无数中国人,让他们若痴若狂,如痴似醉,简直误人子弟。
其中最受你毒害的,是一个叫马云的男人。
马云骨骼清奇,从小痴迷武侠,最爱读你的小说。
长大后,他变本加厉,开了一家叫阿里巴巴的公司,将你的武侠文化传遍大江南北,世界各地。
马云的办公室叫“桃花岛”,会议室叫“光明顶”,洗手间叫“听雨轩”。
阿里巴巴的五大业务被称为“达摩五指”,其公司价值体系,呼作“独孤九剑”。
更令人发指的是,阿里巴巴的大小员工,都有自己的花名,有很多都是出自你的武侠小说。
马云作为你的头号粉丝,自然不遑多让,他选的是风清扬,一个无招胜有招的世外高人。
多年后,“风清扬”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创立阿里巴巴。
你跟马云本无缘,相见只因他有钱。
那天,你和马云约在“庸记酒家”,这位小粉丝,看到真神,异常激动,鼓唇摇舌,滔滔不绝,侃了三个多小时。
在这三个小时里,你不动声色,没说几句话,从头到尾,听着马云对你的肉麻表白,就像最近微博上正火的那款人工智能舔狗。
临别,你为马云写了几个字:神交已久,一见如故。还送了马云一个别号——马天行,意思是天马行云,但从不踏空。
自此,马云得到加持,如同开挂,十几年后,登堂入室,一统江湖,成为互联网BAT三巨头之一。
2013年3月10日,是你的90大寿,但你萍踪侠影,大隐隐于市,即便是铁杆粉丝,也大多不记得向你贺寿。
但是,马云记得。
3月11日下午,很多网友收到了淘宝发出的短信,内容是恭贺你90大寿。不仅如此,马云还在淘宝首页,做了一个专题页面,名为“侠义正能量”。
马云拉了一票好友,为你写生日贺词,包括周星驰和张纪中。其中,周星驰的贺词是:惩恶扬善,维护世界和平,祝查大侠生日快乐!
2014年9月19日,阿里巴巴在美国上市,创下全球资本市场史上最大规模科技股IPO记录,你的小粉丝马云,也一跃成为中国新首富。
这正应了风清扬的绝技——无招胜有招。
2018年9月10日,也就是不久前,你这位小迷弟马云,官宣明年退休,骨子里流淌的,依然是侠客的归隐情结。
金庸先生寿终九十有四,其实算得喜丧。
侠之大者,潇洒来去,自在于心。
这篇“七宗罪”,绝非冒犯尊长。书单君只是觉得,此时此刻,我们不必做小儿女之态,哭哭啼啼,大可用一种更江湖的态度,饮罢烈酒,与先生挥手告别于风中。
金庸先生离去了,但我们仍活在他的时代,他的武侠作品,仍然会继续影响一代代中国人,让我们禁锢于钢筋水泥中的心灵,偶尔拥有跳跃飞翔的机会。
最后,我想用《神雕侠侣》中的一句话,向金庸先生告别:
你瞧这些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离合,亦复如斯。
大侠,走好!
主笔 | 哲空空 小九 黑羊
编辑 | 止戈
图源 | 视觉中国
江湖再无侠客行
这里有一段5分钟的金庸经典版影视剧混剪
带你穿越时空回到过去
一起重温查大侠笔下的武侠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