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死亡之城”切尔诺贝利:辐射成了它的保护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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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一部《切尔诺贝利》,将众人的目光,聚焦在33年前那场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重大灾难上。

爆炸

1986年4月26日,凌晨1时23分47秒,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第四号反应堆发生了爆炸。

反应堆所在的屋顶炸穿一个大洞。炉芯被炸散,大量的辐射落尘从这个洞里直接扩散进入了大气。

一时间,放射性尘埃覆盖了切尔诺贝利的上空

据估算,这次灾难所释放出的辐射线剂量,是二战时期广岛原子弹爆炸的400倍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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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报

为了隐瞒失误,负责人将此次事故报告为水箱爆炸。

现场的消防员、医护人员、核电站旁的小镇居民们,对自己面对的高辐射毫不知情。

被核辐射尘污染的云层飘往欧洲上空,最终笼罩了1/3个地球。

事发第二天,距离切尔诺贝利1100公里以外的瑞典核电厂中,工作人员发现工人的衣服上沾有异常的辐射粒子。

他们推测异常辐射可能来自苏联核电厂,并通过外交渠道向苏联询问,苏联当局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疏散

事故发生后34小时,切尔诺贝利周边的村镇终于开始疏散。

3小时内,13万人撤离家园。

距离切尔诺贝利3公里的普里皮亚季(Pripyat),是跟随切尔诺贝利核电厂共同建设的现代化工业小镇。镇上有5万居民,其中大多是核工业精英。

接到撤离命令时,他们被告知只需带必要的东西,三天后就可以回家。

然而,这个小镇从此被划为了禁区。直到今天,依旧原样保留着人们撤离时遗落的大量个人用品。

代价

切尔诺贝利事故被认为是历史上最具灾难性的核电厂事故,无论是在成本还是伤亡方面。

这是第一例被划分为最高级7级的核事故——核动力厂向厂外大量释放放射性物质,产生广泛的健康和环境影响。

半年后,苏联公布的官方数据显示,有31人因为这次灾难直接导致了死亡,其中有28人死于过量的辐射。他们中大多数是消防和救护人员。

高辐射的作用下,他们全身肿胀,皮肤脱落、体内粘膜剥落……由于强辐射下DNA分子键断裂,细胞不断凋亡,却无法再增殖。

他们在绝望中等待器官的衰亡,却至死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实际上,受害者远不止这31人。

事故发生19年后,2005年,联合国、国际原子能机构、世界卫生组织等共同就切尔诺贝利事故发布了一份报告。报告中指出,事故共导致56人死亡,并估算暴露在高度辐射线物质下的60万人中,还有4000人因此死于癌症。

这场灾难总共损失大概两千亿美元,是近代历史中代价最大的灾难。

禁区

此后的数十年,人类一直被笼罩在核灾害的阴影下,围绕爆炸中心1000多平方英里的区域被隔离,大部分地区无人涉足,早已荒芜。

事故25年后,乌克兰开放了普里皮亚季旅游项目,游客可以在旅行社的组织下前往这个曾经的“鬼城”,还原当年大撤离的景象。

去年4月,摄影师汤姆·斯基普(Tom Skipp)参观了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普里皮亚季(Pripyat)小镇、以及事故后重新建设,以代替普里皮亚季的小镇斯拉夫蒂奇(Slavutych)。

他同时拜访了这场事故背后的人群:当年在辐射区域工作的核清理人员,以及如今在这里生活和工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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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Slavutych博物馆的核处理人员。拍摄者:Tom Skip

(以下为摄影师自述)

我到达乌克兰的时候,正值切尔诺贝利事故32周年纪念日。本来我并没有准备将这里作为这次基辅旅行的重点。没想到最终离开的时候,它却成了我的一个执念。

在2018年4月25号来到基辅本是一个计划外的巧合。然而我却被推动着从机场直接来到了斯拉夫蒂奇

32年前的事故发生后,切尔诺贝利核电厂并没有完全停止使用。苏联当局仅仅封闭了出事的4号机,其余机组继续发电。而原本切尔诺贝利员工们居住的普里皮亚季小镇因为受到大量辐射,被列为禁区。因此,苏联当局号召了大量人员,建设了斯拉夫蒂奇镇,接纳从切尔诺贝利发核电厂疏散的人员。

“清理人员(Liquidators)”,这个词让我着迷。这个名词指代那些在切尔诺贝利事件后处理放射性坠尘的人。他们有一个更少为人知的名字叫“绿色机器”,一是因为他们的工作服是绿色的,二是指,在机器都会因为高辐射停止工作的地方,他们却未曾停止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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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辐射害怕我,我不害怕核辐射”——马克·尼古拉维奇(Markin Nikolaevich),住在普里皮亚季的一名操作人员。

在凌晨1点24分,斯拉夫蒂奇居住的人们停下了正在进行的一切活动。32年前的这一秒,切尔诺贝利核电厂爆发生了爆炸。教堂的代表、科学家和军人们共同开始了祈祷,向在那场针对原子的不见硝烟的战争中的战士致敬。

仪式结束后,我去了切尔诺贝利事件亲历者伊科夫·马梅多夫(Iakov Mamedov)家中。他描述了当时的惨烈伤状况:“本来有12个人在我所在的病房里。只有4个人活下来了。其他人就被盖着白布抬了出去。”

我知道自己肯定要去禁区,所以之前就一直在联系核电站的通信部部长,拿到了进入发电厂拍照的权利。

如今有很多旅行社组织从基辅出发的切尔诺贝利一日游,要以旅客的身份进入禁区是很容易的。但是我想要自己一人进去,所以费了一番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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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60万清理人员,时刻准备着牺牲他们的生命,以阻止事故后更多的致命影响。他们是真正的英雄。只有拥有高昂士气和高贵自我牺牲精神的苏联和苏维埃人民才能阻止事故的发生。”——维塔利·波亚科夫(Vitali Poyarkov)。图为维塔利坐在切尔诺贝利的家中,他和他的母亲同住于此。

导游维塔利被指派给我,负责安排我的行程,确保我没有进入不能进入的地方。

这个19英里直径的禁区包括了旧核工厂的地址,被遗弃的村庄,孩子的度假营,Duga军事雷达,以及“重新定居者”居住地。

事故发生之后,这片区域的所有人员都被撤离,当地的居民被告知2、3天后就可以回家。然而,他们至今没有收到允许回家的消息。

对于一部分人来说,回到家乡的渴望超过了住在核辐射区域的风险,于是他们通过各种非法途径回到了这里,“重新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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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在某个地方工作,那你应该为你所工作的地方负责。事故发生的时候,我的灵魂在燃烧,因为我必须弄清那里发生了什么,并且想到自己能做些什么。” ——科什瓦加·哈利娜·伊万尼夫娜 (Koshevaja Halyna Ivaniv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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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难发生时,斯韦特拉纳·扎哈琴科(Svetlana Zaharchenko)正在普里皮亚季小镇上。当时,她已经怀着4个月的身孕。当时正在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从出生就有着严重的肝并发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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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故发生前,扎哈琴科正在普里皮亚季

进入到禁区不久,我发现自己进入核电站的许可被撤回了。当天,1500名工人还在切尔诺贝利核电厂里工作,我和我的导游却被反锁在了小镇的博物馆里,最后从一楼厕所的窗户跳出来,才得以逃脱。

切尔诺贝利核电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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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尔诺贝利核电厂目前仍有1500名员工在工作。

核爆炸后放射性坠尘的源头现在被一个巨大的钢筋混凝土石棺封住,只能从一个角度拍摄到。游客们尽职尽责地从旅游车上下来拍摄石棺的照片。

旁边冷却的湖里全是巨大的鱼。为了当地的皮毛产业,这些鱼曾经被饲养用来喂熊。但在事故之后,皮毛被污染不能使用,这些鱼就被留下来自生自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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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的反应堆位于一个未完工的建筑工地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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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的湖里全是巨大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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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切尔诺贝利核实验办事处的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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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尔诺贝利小镇的售货员

在核电厂工作的人通常一次工作10天,他们的主要工作是维护、监控和保护核电厂。

重新定居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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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想要拍摄这个老混蛋?你会给他带伏特加吗?你想吃点什么吗?”——瓦西里·塞米诺维奇·拉祖门科(Vasiliy Semyonovych Razumenko)

在切尔诺贝利的禁区,有一群重新定居者,他们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即使这里发生了可能影响健康的事故,他们依旧坚决的想要回到家乡。

瓦西里·塞米诺维奇·拉祖门科(Vasiliy Semyonovych Razumenko)曾经是敖德萨(Odesa)船港的一名工作人员,事故发生后,他回到禁区重新定居。

瓦西里对外宣称他有113岁,尽管记录上显示他只有95岁。

“告诉他们,我这个老混蛋还活着呢,”临别时,瓦西里说。“告诉那些曾经与我一起在船港工作的人,瓦西里还在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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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娜(Hanna)和索尼娅·扎沃罗特尼亚(Sonya Zavorotnya)。

汉娜自她出生起就一直在照顾她的妹妹索尼娅。他们靠着自己的小片耕地,警察给的食物和游客的捐赠过活。

普里皮亚季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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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里皮亚季是距离切尔诺贝利核电厂最近的小镇。作为苏联现代化城镇的典范,普里皮亚季曾经是全世界核科学家都前来参观的地方。

48年前,这座小镇与3公里外的切尔诺贝利核电厂同步开始建造。小镇上建有文化宫、酒店、电影院、游乐场、大型超市,还有15所幼儿园,6所学校,3所医院,35个小公园,3个室内游泳池……1979年正式投入使用后,这里聚集了五万苏联核工业方面的高精尖人才,他们的平均年龄只有26岁。

但这样的荣耀仅仅持续了7年。

小镇的中央有一个游乐园,事故发生前,这座游乐园原定于1986年5月1号开放。如今,游乐园里生锈的摩天轮,已经成为切尔诺贝利反乌托邦的图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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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乌克兰城市内的列宁雕像已大多被移除,但在隔离区内,事物都保持着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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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普里皮亚季文化中心里的政党宣传海报

这场事故的意义就在于,所有东西自事故发生起就仿佛被冻结了。因为害怕有核辐射,任何东西都不能被触碰。

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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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尔诺贝利周边的禁区有大约1000平方英里。9万多人从这片区域撤离。禁区里曾经有一个秘密的军事基地,包含了部分的Duga雷达系统和一个苏联的导弹防御雷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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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ga雷达系统有1千米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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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利皮亚特被遗弃的游泳池,1985年还被用作小镇的宣传

最吸引我的地点是一个孩子的度假营,就在隔离区域里一条主路的旁边。之前我没有看到有很多拍摄这里的照片。

但是这个荒废了的儿童度假营区,似乎是切尔诺贝利事件中受到影响的上千条无辜生命的缩影,也可以解释清理人员们不加质疑的牺牲自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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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去了我的家庭。事故后,我丧失了性能力,所以我的妻子带着我2岁半的女儿离开了。但像我一样幸运存活的人不多。我所在的病房中原本有12个人,最终只有4个人活了下来。其他人被盖着白布就抬出去了。事故前,我曾是一个运动员。”——伊科夫·马梅多夫(Iakov Mamedov)。他认为是摔跤运动支撑了他活下去。

起初,在我看来,这种不符合逻辑的自我牺牲,与参战的胡言乱语没有什么不同,但在这个被遗弃的苏联天堂里,它开始变得合情合理。

作者丨闫如意 二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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