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的青春(二)

期末考试结束,时间上也临近春节,同学们陆续回家过年,由于所在的工作室有一些任务未完成,石斌比其他人晚走了几天。

由于临近春节的缘故,火车站挤满了人,每个卖票窗口前都排了一个长长的队,好在石斌已经订好了票,对他来说能够排队取到就可以了。

石斌选择了一个最角落的窗口排队,然后打开了有些历史的索尼随身听,在所有人都已用mp3、mp4的时代,那无疑显得有些落伍。

听了四五首歌,石斌觉得有人在他后背拍了一下。回头转身那一刻,石斌整个人楞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顾雪。

顾雪以招牌的微笑动作冲石斌打招呼,道:“这么一会儿都排到这里了。”

一边说着,顾雪一边冲着石斌眨眼。石斌先是一愣,随后看懂了顾雪的意思,示意顾雪站到自己前面,并道:“你说的一会儿,怎么用了这么久啊。”

顾雪坏笑道:“女生嘛,有些事比较麻烦。”

石斌“哦”了一声,没有继续问下去。

顾雪凑到石斌耳边低声道:“谢谢了啊!”

石斌一笑!

十几分钟后,终于排到了顾雪。顾雪将学生证和身份证递给卖票员的瞬间,石斌余光扫到了身份证上的名字,才知道顾雪的名字。

“她叫顾雪?她的名字里也有一个雪字?”石斌又一次不由想起了溺亡女友。

石斌走神之际,顾雪已经拿到了票,轻拍石斌肩膀道:“该你了。”

石斌有些慌张地将身份证和学生证递给卖票员,不一会儿卖票员将车票和购票证件递给石斌。

走离排队队伍,顾雪再次道:“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还要排上二十来分钟。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石斌一笑,问道:“石斌,你叫顾雪?”

顾雪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你家是哪里的?”

“天津,你呢?”

“你是天津一中高三六班的石斌?”

“你怎么认识我的?”石斌满脸疑问地看着顾雪。

顾雪笑着道:“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我也是天津一中毕业的,九班的。当时我们寝室有一个女生暗恋你,你一定不知道吧?据说她整整暗恋了你高中三年。直到在高三时听说你有女朋友了,对了,你女朋友考上哪个大学了?”

石斌低声道:“北京理工。”

见石斌表情有些不对,顾雪试探着问道:“你们不会分手了吧?”

“我倒是希望我们是分手,而不是生死离别。高三暑假,我带着她去游泳发生了意外,她死了。”

原本还是有一丝笑意的顾雪表情瞬间凝住了,一个劲地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石斌依旧苦涩一笑,道:“你是哪趟车啊?从成都往天津走的就那么几趟车。”

顾雪拿出车票,道:“到北京的T8卧铺,28号的票。”

石斌也将车票拿了出来,道:“我和你是同一辆车,我是12车3号下铺。”

顾雪狠拍了一下石斌,道:“我是12车5号中铺,我还以为这次要一个人走了呢,这下有伴了,赶紧留一个联系方式,到时候一起走,火车上也可以找人换下铺位。”

交换了联系方式,回学校的路上,石斌和顾雪一路上聊了很多高中时发生的事情,其中也提到了暗恋石斌的女生,她已经在高考结束后接受了一个同班同学的表白,两人现在处于异地热恋之中。

除了高中的事,顾雪也几次提到了初遇的那场误会,以及那晚喝酒的事,石斌简单回答后便快速将话题切到其他事上。其实,对于梁琛的家事同寝的他们也不怎么了解,张浩曾刨根问底地问过一次,被问烦的梁琛直接回了句“我老爸是走私毒品的,这件事不宜太过张扬,要低调。”

如顾雪规划的一样,她和石斌搭伴回家,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由于有部分重叠的经历,两人之间并不缺话题。

一路下来,顾雪爽朗的笑声刻在了石斌的脑海,自女友溺亡后,这是他第一次和一个女生聊天超过十句,也是第一次让他曾一度忘记女友溺亡的事,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种错觉眼前的顾雪就是溺亡的女友回来找他了。

寒假,顾雪将石斌约了出来,也叫上了曾暗恋石斌的那个女生,三人一起吃了顿饭,看了一场电影,目的是帮暗恋石斌的女生完成一个幻想三年的愿望。

寒假,石斌去了一趟溺亡女友的墓前,石碑上的照片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女友淡淡的微笑却永远挥之不去。

若是人生能够重来一次,石斌多么希望当初自己没有叫女友出来游泳,甚至希望自己没有在高三鼓起勇气表白,没有和女友相识。

短暂的寒假一晃而过,石斌和顾雪相约一同返校。路途中,石斌问了顾雪为什么还没有交男朋友,顾雪直言自己比较强势,喜欢她的男生和她交往不到一个月都被她吓跑了。

被石斌问道感情的事,顾雪也接上话题问石斌什么时候打算再找女朋友,石斌表示一切看缘分,缘分到了他不会刻意去躲,缘分未到他不会去强求。

开学后,石斌未主动联系顾雪,顾雪也没有联系,两人在路上碰到也只是简单打招呼。

偶尔翻看溺亡女友的照片,石斌会不由想到顾雪,曾有那么几个瞬间,顾雪令石斌心动了,但正如顾雪所说,她的性格比较强势,而那样的性格并不适合石斌。

石斌不由想起了张浩说过的一句话“感情最怕的就是理性分析,但有人就是犯贱的分析来分析去,把所有都分析走了,把自己分析成为了单身狗。”

想到张浩,石斌将目光投向了聊着QQ的张浩。在石斌的印象中张浩的电脑窗口上始终挂着一个聊天窗口。

石斌听张浩提过几次,他追了一个女生五年了,表白也有五六次了,那个女生给出的回应一直模棱两可,两人间的聊天也几乎都是张浩发起的。

也许,严格来说他们两个根本算不上聊天,一直都是张浩问一句,她答一句,张浩没有什么可问的了,聊天也就终止了。

石斌走到张浩身前,如他所猜想的一般,聊天窗口终止在了那个女生的一个“嗯”字之上。

“出去转转”石斌轻拍张浩肩膀道。

对面梁琛一脸兴奋地道:“帮我带一份鸡肉卷。”

石斌做了一个OK的手势,张浩看了看电脑屏幕,又看了看外面有些灰暗的天,回道:“走。”

说完,张浩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瓶子,扔向梁琛道:“一起出去转转,你也不怕整天宅在寝室生锈了。”

梁琛做了一个机械舞的手臂动作,回道:“我早就生锈了。”

张浩与石斌走出寝室,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图书馆前面的空地。三月份的成都还有些寒冷,图书馆空地上并无多少人,只有十来个人在练习轮滑。

张浩伸了一个懒腰,道:“真是没意思啊?”

“你打算一直追下去吗?”石斌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喜欢她什么了,仿佛追求她成为了我的一个习惯,打发时间、逃离寂寞的一个习惯。你呢?”

“看缘分吧!”石斌目光转到不远处,一个身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正在图书馆门前,看样子是像等什么人。

张浩目光顺着石斌望向了长裙女,道:“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啊?若是我的话,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女朋友在这么冷的天穿成这样,更不会让女朋友等我。”

石斌拍了拍张浩肩膀,示意朝着图书馆走去。

不一会儿,张浩和石斌走到了图书馆门前,看清了长裙女的样子,高挑的身材,标准的瓜子脸,配上标致的五官以及一头乌黑的长发,绝对是所有男人眼中的美女。

从长裙女身旁走过,张浩忍不住地回头看了两眼,低声道:“这样的美女会被谁娶回家啊?”

还在回味美女美貌,张浩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前的人,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从图书馆走出的人。

“不好意思啊!”

未等张浩说对不起,对方先说了对不起。

张浩抬头,一个带着圆圆的黑框眼睛,皮肤有些黝黑,五官却还说的过去的女同学。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张浩不好意思一笑道,刚欲继续说下去,一个刺耳的声音传入张浩耳朵。

“光顾着看美女了吧,看你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张浩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顾雪和唐文雅正在朝着他们走过来。

“肖晨,你不用给这个猥琐男道歉,该这个猥琐男给你道歉”顾雪道。

张浩一脸无辜的样子,几次想要辩解,但仔细想想他的确是由于看美女,没看前面的路。

石斌轻拍张浩肩膀,与此同时冲着走来的顾雪摆了摆手,道:“你们真是好学生。”

顾雪一脸无奈地道:“还不是周一要交程序设计。唉,蹲了一天图书馆还是不会啊,我就是一个浆糊脑子。”

听到“程序”两个字,张浩来劲了,道:“程序设计是哥的拿手好戏,只要你求哥,请哥吃顿饭,哥保证今天晚上给你弄出来。”

顾雪“呵呵”一笑,道:“就凭你?”

石斌一笑,道:“你们的题目是什么。”

顾雪将题目详细的对石斌说了一遍,未等顾雪完全说完,石斌便道:“我来帮你写吧,今晚差不多能够搞定。”

顾雪脸上瞬间堆起了笑容,道:“多谢了,走,我请你吃雪糕。”

顾雪身旁的唐文雅向前走了一步,道:“同学,能帮我也写一份吗?”

石斌一笑,道:“没问题,我以两种方式实现,以免被你们老师当作抄袭。”

张浩把嘴巴张的老大,道:“兄弟,一颗雪糕就把你收买了?咱们那个课程设计你也帮我顺带做了吧。”

顾雪走上前狠狠踩了张浩一脚,随后拉着石斌朝着校园超市走去。

张浩留在原地唠叨了几句,也跟上石斌、顾雪、唐文雅、肖晨四人,朝着校园超市走去。

再一次从长裙女身旁走过,张浩又一次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仔细一看,张浩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女的,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到了校园超市,顾雪买了四颗雪糕,唯独没有买张浩的。张浩一副不爽的样子,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然而除了石斌偶尔搭他一句,其余三个女生全部围着石斌问如何写程序。

突然,张浩猛地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在那里见过那个女生了,有一段时间梁琛的电脑桌面是这个女生,我当时还问过这个美女是谁,梁琛说是他的新女朋友。”

说着,张浩拨通了梁琛的电话,电话一通便询问了一番。得知女生是音乐学院的,和梁琛在一个聚会上认识,两人谈了一段时间,由于梁琛太宅了,懒得陪女生逛街便提出分手,女生不愿意跑到学校来找梁琛,梁琛告诉女生自己在图书馆复习,女生就傻傻地在图书馆外面等了他几个小时。

了解事情大概,顾雪直接拿出电话对梁琛一顿狂骂,并让梁琛赶紧到图书馆门前给女生道歉。

梁琛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住,越是有人让他向东,他又偏要向西,结果就是和顾雪在电话里大吵了一顿,然后所幸挂断了电话,并怎么打都不接了。

顾雪气冲冲地看着张浩和石斌,道:“你们这个室友怎么这么奇葩啊,上次说了一些莫名奇怪的话后喝的烂醉,这次又这么骗小女生。”

张浩接道:“我看那个在图书馆等的女生比你大,方方面面。”

顾雪再次朝着张浩脚踩去,这一次张浩早有准备,躲了过去,然后一脸得意的道:“感情这个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一个外人多管什么闲事啊。”

顾雪拽住石斌的衣服,道:“带我去你们寝室,我把那个叫梁琛的拽出来。”

唐文雅和肖晨拉着顾雪胳膊道:“算了,这件事我们确实管不到,顶多去图书馆告诉那个女生不要等了。”

顾雪表情瞬间变了,一脸愤怒和激动地道:“你们换个角度想一想,若是现在在图书馆的是你们,你们心里会有多么的伤心,再加上这个破天气。换做是我的话,想死的心都有。”

顾雪的话刚说完,石斌一把拉住顾雪的手,道:“我陪你去。”

张浩一脸茫然地道:“斌子,你跟着起什么哄啊?”

石斌头也没有回地道:“我不想她死。”

不仅是张浩,顾雪也被石斌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她并未做任何抵触行为,只是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石斌,跟着石斌朝着男生寝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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