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克和吴宇森“相爱相杀”二十年的江湖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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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70年代是功夫武侠当道的时代,大导演张彻自然是名震江湖的领军人物,也是在他的慧眼识英雄下,引荐了当时还是个拍拍小格局制作的吴宇森作为嘉禾的驻场导演,来帮助许冠文拍拍一些迎合大众口味的喜剧电影。


以《发钱寒》、《钱作怪》为代表开始了他的电影导演之路,只是那时候身为后辈的吴宇森,眼界还没有开拓到大气场的市场格局,才华也尽是被压迫,专拍一些现在看来的“烂片”。同时期,因为自己的喜剧受到票房上的叫好,被当时的另一电影新秀“新艺城”相中,邀请其担任影片《滑稽时代》的导演,但由于与嘉禾的合约尚未到期,吴宇森只好化名为“吴尚飞”偷偷摸摸的进行这部影片的创作(这样做放在现在,恐怕就官司缠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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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稽时代》


由于身兼数职,没有余暇时间兼顾新艺城方面创作的吴宇森,想到了一位自己甚是欣赏的香港电影新浪潮的导演,他就是后来被香港《大影画》杂志评为“80年代香港十大导演”之首的徐克。


讲义气的吴宇森引荐了徐克替代自己成为了新艺城的创作导演,而纠缠于这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也就此拉开了序幕。



相逢于微 英雄惜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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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的徐克、吴宇森


虽然受到了吴宇森的引荐,但是身为监制的麦嘉还是对这个初出茅庐的后辈半信半疑,谁料在影片《鬼马智多星》上映后竟出乎意料的成绩喜人,并获得了第18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剧情片提名,这既叫好又叫座的市场响应令大家对这位充满着电影热情的创作者刮目相看,徐克也就此开启了自己事业的第一春,这些都应该感谢当初自己的好兄弟吴宇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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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喜剧著名领军麦嘉


帮助好兄弟起步了事业,但是同时期的吴宇森就没那么好运了,由于和嘉禾的合约到期,拍摄的喜剧没能够在票房上在现神话,运势渐渐走背的吴宇森被派往台湾分公司发展,可是去了彼岸是否就意味着重新开始,还是原地踏步?继续拍喜剧片的吴宇森依旧颗粒无收,说到底拍喜剧不过是为了迎合大众口味,吴宇森真正想做的还是自个儿心中那个侠气万丈的英雄枪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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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克与施南生


实吴宇森是在一次聚会上先结实了徐克的红颜知己(后为夫人)的施南生,在与其交流电影梦想之后,施南生便迫不及待的将其介绍给徐克,两人聊起各自的电影梦,居然都有想拍英雄枪战片的想法。于是两个好兄弟立下共识,誓要共同构思出一个故事,由当时徐克与施南生成立的电影公司进行拍摄,至于谁做导演都无所谓。可见一个电影梦将这两位江湖侠客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成也萧何败萧何,正是这个电影梦,最终把这两位造梦英雄的纽带狠狠撕碎。



成也萧何 败也萧何


黑帮电影是香港电影不可分割的至关重要的一环,1986年春节,一部《英雄本色》创下香港开埠以来的最佳票房成绩,狂揽3465万港元,开创了黑帮英雄片的电影潮流。一时之间周润发饰演的小马哥叼着烟烧钱的画面成为无数港片影迷心目中的最佳经典荧幕形象。这部影片终于使得吴宇森扬眉吐气,拍摄大格局的英雄枪战片也得以实现,《英雄本色》尽情地发挥了吴宇森的“暴力美学”、“兄弟情”、“双枪”等标签式电影语汇,揭示了在善恶之间摆荡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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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本色》


在市场的一片叫好声中,力图经济效益的制片方当然不会放过续集的制作,徐克也非常赞同续集的诞生,虽然这样急功近利的创作意图并非吴宇森的本意,但是出于对于徐克等众人帮助的感恩心理,吴宇森还是愿意投入到续集的创作之中去。只是转而到了《英雄本色续集》的创作时,两人却因为对彼此的创作理念不合产生了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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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克、吴宇森最后合作的影片《喋血双雄》


我们都知道吴宇森最擅长的就是大场面的调度,在他的影片中你甚至很少看到女人的戏码,近乎都是纯爷们的较量,暴力,决绝,更注重于节奏的掌握,具有视觉冲击力。而在徐克的创作中,尽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不仅有着一股勇闯世间的气魄,还有着江湖儿女的柔情,所以在徐克的创作里,女人也是必不可少的,再加上徐克的场面调度大多凌厉,哗哗哗的剪切变换中,是一坛粗瓦罐的烈酒。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两位在创作上颇有分歧,最终使得这两位侠士不再惺惺相惜,就此分道扬镳,各自为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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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克执导《英雄本色3:夕阳之歌》


各走各的阳关道之后,徐克执导的《英雄本色3》我们看到有了女侠梅艳芳的加入,与此同时,吴宇森的影片《喋血街头》的恢弘场面调度也让吴宇森的作品有了史诗般的魅力。虽说各自为自己的英雄梦拼搏,但是两部影片在创作思想上却是相似的,同样也都是讲兄弟间的情分,即使分开行事,徐克与吴宇森之间对电影保持的默契尚存,即使往事已成遗梦,再难回首。



远渡重洋 各有各的命


时间转向上世纪90年代,香港电影繁荣昌盛的时代,徐克的江湖武侠甚嚣尘上,以《新龙门客栈》、《东方不败》等强烈的徐式风格作品为代表,占据了香港电影界的一席江山,达到了事业的巅峰期。1993年充满野心的吴宇森前往美国好莱坞试图扩展自己的事业蓝图,以《变脸》拿下全美华裔艺术基金会金环奖,也成为好莱坞历史上知名的中国电影人之一,有着国际视野的吴宇森之后又在2002年指导了世界最受欢迎的谍战影片系列《碟中谍2》获得全球电影年度票房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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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宇森好莱坞代表作《变脸》


如此春风满面的吴宇森,大家或许会觉得之前还略胜一筹的徐克相比之下,没有世界级的美誉,徐克拍摄的《黑侠》虽然尝试以好莱坞式的手法进行演绎,但收效甚微,市场似乎对于徐克的江湖美学并不怎么认同。


好在我们习惯了跌宕起伏的老怪才没有那么容易玻璃心,毕竟是老江湖一枚,征途好莱坞失力的徐克重返本土电影市场,重新思考定位,2000年以一部《顺流逆流》展现出久违的凌厉锐气,在片中徐克还精心设置了调侃吴宇森暴力美学的招牌场面“拔枪对峙”和“白鸽飞扬”的噱头,其用意值得把玩。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


分开十七年后,在2009年,徐克工作室成立25周年庆典之上,吴宇森出乎意料的登台力挺十余年未有交涉的昔日好友徐克,并含泪倾诉自己从未忘记过与老怪的这般至深情谊:


在我最需要肯定、最需要朋友的时候,徐克大力支持我拍《英雄本色》,使我能够在电影中找回尊严;虽然如此,我可不自视为英雄,我只不过重视友情,凡事晓得感恩...


徐老怪则说:


我跟吴宇森之间并不像外界所传的那样,前几天我还和他通过电话,我们经常联系,只是外人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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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中年的徐克、吴宇森


虽然外界对于这两位香港电影界的大佬众说纷纭,但是在毫无交集的这些岁月里,双方都没有对外宣称过对对方的不满或指责,各自保持缄默,就好像保持这份只需尓懂就足矣的珍贵情谊。男人之间的情谊,有时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认定一世兄弟。



恩怨化了 双雄回归


在这一年后的2010年,吴宇森携手巨作《剑雨》回归古装武侠,彼时徐克则以《狄仁杰》重新杀回武侠市场,两者在题材上的选择不谋而合异曲同工,只是老怪越老越有趣,充满了玄幻和新意。在《剑雨》媒体场后采访吴宇森,提及徐克,他说还没有看《狄仁杰》,不过相信“起码打个平手吧。”他说自己是个恋旧的人,“虽然我和徐克曾分开20多年,但是一直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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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克在威尼斯电影节上为吴宇森颁奖


同年吴宇森获颁威尼斯电影节终身成就奖,徐克现身颁奖,媒体称之为“徐克吴宇森多年恩怨了结”。


一向热爱大制作大场面的吴宇森在2014年指导了足以让他跌落神坛的《太平轮·上》,这部被观众调侃为两个小时都未上太平轮的电影引来了无数人对于吴宇森创作力的口诛笔伐。


身为老友兼好友的老怪,立即挺身而出,参与续集《太平轮·彼岸》的创作中去,暗地帮老友担起剪接、调光等后期制作,与其强强联手终于交出不负影迷的作品,虽未能帮助吴宇森力挽狂澜,但兄弟间的情谊足矣感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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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克和吴宇森这二十多年的分分合合、恩恩怨怨,我们外人看来是坊间八卦的谈资,但对于这两位以梦论英雄的江湖仙侠而言却是弥足珍贵的情愫,散也好,聚也罢,能够同行一路,期间所经历的成功与失败,都不及相忘江湖多年后,那对视一笑,仍能泣出心脾的兄弟情。茫茫人世间,尔获一知己,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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