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前南斯拉夫你最先想到的是什么?
我脑海里最先闪过的是科索沃战争北约轰炸南联盟、铁托、电影《桥》以及比电影本身还出名的主题曲《啊!朋友再见》。
几乎都和战争有关,这个地区被称为“欧洲的火药桶”。
事实上,整个巴尔干地区在历史上都是多灾多难的。
以现在的塞尔维亚为例,塞族人在公元7世纪定居半岛西南部,蛰伏在罗马帝国和拜占庭帝国之下达数百年之久,终于在公元12世纪独立称王。
16世纪被奥斯曼帝国所灭,塞族人一部分在奥斯曼的统治下挣扎求存,一部分在奥匈帝国的庇护下蛰伏,又是几百年后,才再一次站起来,但依旧战火不断。
最近的一次,便是1999年北约因科索沃问题大规模轰炸贝尔格莱德,半个贝尔格莱德被夷平。
这是贝尔格莱德历史上第44次被毁,这座城市经历了115场战争,44次被夷平,然而今天的她却成为欧洲著名的不夜城。
写到这里,标题四城之一的贝尔格莱德已经登场了。也是我们本次旅行逗留最久之地。
Belgrade在塞尔维亚语里面的意思是白色之城。“贝尔”意为“白色”,“格莱德”意为“城堡”。名字的由来是在很久以前,一群商人和游客在乘船游玩多瑙河时眼前出现许许多多白色的房子。
如今,我们在多瑙河畔散步时,看到的大多是奥匈帝国时期的红顶房子 ,看到的白色是成群的白天鹅。
最负盛名的白色建筑是老贝城的圣萨瓦大教堂,全世界最大的东正教教堂。
整个巴尔干半岛当年在东罗马帝国的影响下,大多数人信奉东正教。虽然在南斯拉夫时代宗教信仰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但今天不论在贝尔格莱德还是塞尔维亚其他地方,都能感受到东正教带来的独特魅力。
我们曾在早晨和黄昏去过圣萨瓦大教堂,清晨时绿顶白墙色彩分明,洁净如新;日暮时余晖照映霞光朦胧,温暖宁静。
教堂一层布满脚手架,据说这教堂已经修了80年还未竣工,不禁为塞国人民的搬砖效率感到担忧。
负一楼的地宫金碧辉煌华丽至极,宗教在某种意义上对艺术的贡献真是不可小觑。
朝圣完宗教建筑,一路沿着老贝城走过一段上坡加下坡路,到了社会主义阵营大佬之一铁托最后的长眠之地。
铁托墓和纪念馆建在一片高地上,那一处清风拂面,绿树成荫,附近是一些大使馆建筑,其中伊朗大使馆离得最近,和大使馆门岗聊天时他告诉我们,他们的大使馆的位置是最棒的,安静的不像话,每天可以听到鸟叫,语气颇为自豪得意。
纪念馆内陈列品以铁托生前遗物为主,数量可观,其中不乏当年与纳粹德国打仗时缴获的一些战利品,不得不说,德军的装备放到现在外观依然很能打,馆内工作人员指着柜子里几把枪(分别来自意大利、匈牙利、俄国和德国),说:Germany is best.
于是老爸现场给我们上了一课:《凡尔赛和约后的德国是如何走上了歪路》。
肯定会有朋友问:去卡拉梅丹城堡了吗?
是的。当然!
去之前略做了些功课,为了方便记住,姑且称之为:一座城堡,两条河流。
一堡:塞尔维亚境内大约有二百处古堡或古城堡遗址,大部分已毁于战争,保存下来多数在奥斯曼帝国统治时期的军事城堡。卡拉梅丹城堡也是土耳其人统治时代留下的遗址,历经了大大小小一百多次战役。
两河:萨瓦河(Sava River)是塞尔维亚的母亲河,它源出尤利安阿尔卑斯山脉(Julian Alps),流经了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波黑、塞尔维亚,最终在卡拉梅丹城堡前与多瑙河汇合。
多瑙河(Danube)流经此地造就中游平原,河道变阔促使这里的水流增加。丰沛的水源和肥沃的土地,也令这里成为匈牙利和塞尔维亚两国的重要农业区。
沿河边的布拉迪斯拉发、布达佩斯和贝尔格莱德都是各国的经济中心。地势险要,加上经济命脉和农业大区,令贝尔格莱德成为战争的前线。
卡拉梅丹就建在这片兵家要塞上,绝佳的地理位置和土耳其风格建造工艺让它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贝壳,守卫着贝城。
城堡围墙上坐着许多年轻人,男孩们在聊天,女孩们一边自拍一边看落日,这个地方应是贝城最佳Sunset View.
于是我们也学着他们,挨着坐到一起,轻轻靠着,拂面晚风,河水清波,夕阳就这样一点一点消失在远处山峦之间,那一刻时间定格在晚上8:15。
因是自由行,一家人抽空便在老贝城四处走。一些街区北约轰炸的伤痕赫然在目,弃置的大楼用黑黢黢的空洞凝望世人,宛若骷髅,巨幅海报上印着塞国女军官的照片,眼神坚毅。国会大厦门前广场长悬挂着在科索沃战争中死去的塞族人的照片,低喃着这个国家未愈伤口的痛楚。
转过一个街角,再走一些路,画风慢慢温暖写意起来。
我们步行到了米哈伊洛大公街(Knez Mihajlova),这条命名于1870年的街道是塞国最著名的商业街,令人印象深刻除了沿街的19世纪的建筑之外,就是人,很多人,很多当地人,在这个只有700多万人口的国家,真是不太容易见到人口如此密集的地方,我们一家四口东方面孔实在有些惹眼,时不时要被当地孩子问:Where are u from?
孩子们英语不错能简单交流,他们多数有着栗色的卷发和棕色的眼睛,共同的特点是都是长腿,一个身高跟我相近的小男孩居然才只有7岁。难怪本次世界杯塞尔维亚队平均身高第一(187cm)!
距离大公街不远是共和国广场,下午时分这里到处是约会的年轻姑娘小伙们。
再走几步路就到了著名的斯卡达利亚(Skadarlija)步行街,这条波西米亚风情的小街完全保留了19世纪后半页的风情,沿街老房子虽都上了年纪却还是浪漫派头十足,鹅卵石也是铺的一脚深一脚浅,每家餐厅都有live band,一些上了年纪的男士女士翩然起舞,还有些合着乐队的旋律轻声吟唱,在这里,仿佛时光倒流,仍可感受到前南斯拉夫人的优雅和富足。
因没有提前预定位置,我们最终还是没能吃上贝城排名前三的casa nova餐厅,服务员很抱歉的告诉我们,还有位置但是上菜也许要等待一小时以上,已是饥肠辘辘的我们果断选择放弃等待,转投另一家不知名餐厅,事实证明,能在这条街生存下来的都非等闲之辈,我们花了不到预算一半的钱依然吃到了一顿满意的晚餐。
贝尔格莱德城市可简单分为老贝和新贝,它们以萨瓦河为界,Day1-3我们住在老贝城,上述提到的圣萨瓦大教堂、卡拉梅丹城堡、铁托墓、国会大厦、步行街等都在老贝城,交通工具基本靠走,至于导航...谷歌在手,天下我有。
最后一天Day11从黑山回到贝尔格莱德时住在新贝城,我们被轰炸的前南斯拉夫大使馆遗址就在这里。从1999到2018年,这块遗址有着令人窒息的重量。
我们全家到达遗址时,碰到两位从广东来的大三学生,看着纪念碑前堆成小山包的鲜花,和一句句来自世界各地国人的祝福和缅怀的留言,内心最后一丝酸楚也烟消云散。
最后一晚住的公寓在泽蒙小镇,这片区域曾是奥匈帝国最后的边境,如今还完整保留了帝国统治时期的建筑风格,蓝色多瑙河缓缓流过,白天鹅成群悠游自在,红顶房子错落有致。
因电影《茜茜公主》而对奥匈帝国满是憧憬的我,因电影《芳芳》对1870年的维也纳满是向往的我,在泽蒙,这种因欢喜被满足的情绪达到了顶峰。这个小镇它曾属于我喜爱的茜茜公主,这就算是我来过当年的奥匈帝国吧!
以上,贝尔格莱德篇,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