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我们称他为“众神之神”

最近十几年，Hussein Chalayan一直在定义时装在概念化和先锋艺术上的意味。在刚刚结束不久的伦敦时装周上，我们再次领略了这位与众不同、不走寻常路的鬼才设计大师。

卡拉扬以意识流的设计为我们带来其2019春夏系列。以经典罗马神话中的大规模绑架事件“萨宾妇女绑架”为灵感。这个诡计多端、令人不安的神话在漂亮的服装中被唤起。

1993年，一个英国学生在朋友家的后院，神神秘秘地埋下了一堆混入了金属的布料。三个月后，他把这些“衣服”从泥土里挖出来，带到了学校的毕业设计汇演。这个奇怪而高度艺术化的毕设名字叫作“The Tangent Flows”，以尘土中氧化的服饰来抗议服装的“阶级与审美”标签。独具慧眼的伦敦知名老牌百货Browns，直接买走了整个系列。而目睹这一切的学院老师意识到：当代时装大师怕是就在眼前。

这所学校，正是被称为“全世界时装设计师的摇篮”的中央圣马丁。这位学生，则是后来大名鼎鼎的“英国设计鬼才”候塞因·卡拉扬（Hussein Chalayan）。

迷恋非传统材质和剪裁方式的圣马丁毕业生卡拉扬，就这样建立起了剑走偏锋的同名品牌Hussein Chalayan（2011年才改为更简单的“Chalayan”）

实际上，当代文艺界有两个著名的卡拉扬：被称为“指挥帝王”的奥地利指挥家赫伯特·冯·卡拉扬，以及先锋派时装设计师候塞因·卡拉扬。尽管他们的姓氏拼写略有差异。前一位卡拉扬在1989年去世的时候，后一位卡拉扬才刚刚成年，正缓缓拉开属于自己的“卡拉扬时代”的序幕。

“时尚界的毕加索”

上世纪90年代，经历了经济萧条后的英国爆发出了强势的文化力量。卡拉扬毕业的那一年，初出茅庐的Alexander McQueen刚刚完成了中央圣马丁的时装设计硕士学位，人间瑰宝Bjrk则发行了自己单飞后的第一张专辑《Debut》。一时间，英国文化领域人才济济。多年以后崛起了东伦敦设计力量，他们的成长时期正是这个百花齐放的90年代。

毕业四年后，卡拉扬在伦敦时装周上带来了极具争议的1998春夏系列“Between”。秀的最后，六位模特穿着不同长度的黑色罩袍亮相，从覆盖全身到几乎全裸。

青涩的眼镜哥哥卡拉扬在秀后接受采访时表示，自己的目的是要反对穆斯林服装对女性的压迫和“自身文化的损失”。尽管这场秀在穆斯林世界引起了轩然大波，却加深了卡拉扬时装中的“实验”烙印。

这场秀的灵感显然来自于他的家庭背景。候塞因·卡拉扬1970年生于塞浦路斯，是土耳其后裔，8岁时举家移民到了英国。作为移民后代，远古基因的力量和多元的成长环境，让他对关于身份、地缘、历史以及它们对文化的影响这类话题深深着迷。

他每认识一个人，就要盘问对方家庭背景来为友谊热身。“我的父母是土耳其裔的塞浦路斯人，同时我认为自己是和伊斯坦布尔有着强烈联系的伦敦人。”这是卡拉扬给自己的定位。

千禧年之交的时装界，正在经历从Calvin Klein和Jil Sander等设计师创建的极简主义浪潮中的退场，代表新新人类的未来主义和高科技缓缓登场，成为每个人所关注的议题。卡拉扬在2000年春夏系列就推出了一条能自动升降的裙子，剪裁方式也模仿了飞机部件的组合，且可以遥控裙摆的摆动幅度。

而2000年秋冬系列“Afterwards”上则诞生了卡拉扬最具代表性的一件作品：咖啡桌半裙（Coffee Table Skirt）。不仅秀场被布置成了起居室，包括Erin O’Connor和Devon Aoki在内的超模当场卸下扶手椅“罩子”穿在身上。最后，模特把“桌子”套在腰上拉出伸缩材质——这出“桌子大变裙子”的戏码让在场人无不目瞪口呆。

它背后的设计灵感，则来自卡拉扬的母亲的塞浦路斯记忆：战争爆发，必须用最短的时间带走家里所有财物。

这个设计无疑比任何时装和家具的跨界都不知高到哪里去了，也是整个九十年代末里最让人闭嘴惊艳的时装时刻之一。

最有名的“小众”设计师

就在2000年秋冬系列秀后几天，卡拉扬当之无愧地蝉联了英国时尚大奖颁出的“年度设计师”，也是至今唯一连续两年获得此项大奖的设计师。他在获奖感言中说，“所有设计师工作得非常辛苦，他们可比什么辣妹要更值得站在这里”，话语直指当年刚刚“歌而优则设计”的维多利亚。不过后者在几年后，穿着他设计的荧光色裙装登上杂志封面。

但他所透露的那一丝知识分子的精英主义，从某种方面解释了为什么卡拉扬的设计那么惊世骇俗，知名度却依然限制在小众的领地里。

卡拉扬的千禧年跨得其实也并不顺利。2001年在同纽约针织品牌TSE解约后，他面临了严重的财政问题，在破产边缘挣扎——身为当世最杰出的时装大师之一，却陷入入不敷出的困境。

雪上加霜的是来自Gucci集团的致命一击：当年意大利集团在收购时选择了与Stella McCartney和Alexander McQueen合作，抛弃了最初候选的Chalayan。

对此Gucci时任创意总监Tom Ford，表示卡拉扬的作品由于太过“先锋”而落选。这让卡拉扬耿耿于怀，十年后在采访中提起这一段仍然认为是“Tom Ford大错特错。”所幸最后时刻，意大利制造商Gibo强势挽尊，才让Hussein Chalayan的名字没有缺席时装周。

事实上，不只是Tom Ford误会了卡拉扬，这位英国设计师自己也多次说到别人对自己设计的误解，认为它们在商业上无法生存。诚然，他的服装设计基于建筑、空间动态、城市身份甚至空气动力学，有着最先锋最厉害的概念和技术支撑，却如我们所感受到的那样，可穿性似乎不是那么高。

但这对花样百出的先锋表演艺术家们而言，却不是什么问题。Bjrk早在1995年的欧洲巡演就选择了卡拉扬出品的服装，包括后来在专辑《Post》封面上的白色“信封”西装外套。2009年，Lady Gaga穿着卡拉扬设计的透明泡泡群上台表演。

两年后，这位歌手在格莱美上从一个蛋形物体中出现，这个巨蛋也是来自卡拉扬的设计。

卡拉扬的创作重心总是与人类的生活空间息息相关——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他的设计将人类穿着范围拓展到前所未有的领域，分明是最实用的。

时尚黑科技的祖师爷

随着智能设备的普及，许多时装设计师们开始在“可穿戴时尚”上发力——然而这些让新时代观众啧啧称奇的创作发明，基本都是卡拉扬玩剩下的。

比如2006年的两季巴黎时装周，卡拉扬接连搞了两次大新闻。他先是在2007年春夏系列里送上了六件通过机械运动“变形”的服装，在观众眼前，这些裙装从一个设计形变成了另一个设计。

而在半年后的2007年秋冬系列上，大家则见证了“视频裙”的诞生，这些裙子的布料上内嵌了15000个LED灯，看起来如像素化的屏幕一般，展现着Google Earth上看到的城市景观。“时装与科技是现代文化的核心……我热爱科技，只有科技才能让你去尝试新的事情。”卡拉扬这样剖析自己对科技的钟情。

卡拉扬近年的设计也维持了这种话题与馆藏性兼具的特质，甚至早已超越了“可穿戴科技”的概念。2011年秋冬他用一部电影代替了T台秀，并以日本文化为灵感创作了一件全金打造、边移动边排放水晶的“漂浮裙”；2016年春夏时装周的魔法时刻依然来自卡拉扬：两位直立沐浴的模特结束展示，她们的水溶性白色服装完全溶解在观众面前；2019年春夏系列上主题为“Pendulum”（钟摆），这场秀也将过去的历史事件重现在现代时装上，融合两个时空……

无疑，卡拉扬的时装和时装秀有着很强的观赏性，但“秀”本身的娱乐性却并不是他的本意。卡拉扬的服装在视觉上极简，思想上极繁。秀场上那些起立鼓掌的人，大多也是被他先锋作品中的故事性所震撼和感染。“我的起点始终是故事…… 为了创造令人深省的服装，我创造了许多故事。”他曾经在采访中说到。

而“拥有一件卡拉扬的作品”是很多时装人人生愿望清单上的重要条目——现在，这样的机会来了：智能电动汽车公司蔚来宣布携手传奇设计鬼才Hussein Chalayan，将于10月12日上海时装周（Shanghai Fashion week）期间正式发布联名限量系列“Born to Push Limits”。

这也是这家致力于成为全球首个“用户企业”的品牌正式涉足时尚设计领域。她与卡拉扬的结合会擦出怎样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