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的故事---弗兰西斯,培根

1561年1月22号,培根出生于伦敦的约克宫。这是世界变革的中心。美洲的发现使贸易中心从地中海转向了大西洋,大西洋沿岸各国---西班牙,法国,荷兰,英国---在商业和金融上取得了优势。1588年,英国击败西班牙,成为了海上的霸主。英国的商业迅速发展到了海外,国内工业的发展使城市日趋繁荣,在这样一个时代,这样一个国家,任何有才华的人都会遭到埋没。

培根十二岁进了剑桥的三一学院,但他并不喜欢剑桥的课程,觉得哲学被经院学者所禁锢。十六岁的时候,培根被任命为英国驻法国大使的随员。当谈到为何从哲学转向政治,培根解释道:我相信自己生来是为人类服务的,我认为关心公众幸福是每一个公民的义务。···我自问最有利于人类幸福的事是什么?在寻求答案的过程中我发现,最有利于人类幸福的事业,莫过于发现和发展那些能够促进人类文明的技术和发明。···我认为我的性格和真理有一种天分的缘分。然而,我的出身与教养并没有将我引向哲学,而是引向了政治。···我认为,我对国家应尽的职责使我有一种不寻常的使命感,这是生活中其他职责所不能比拟的。最后我还怀着一种希望,如果我能很容易地得到支持,这样我就能更好地完成命中注定的使命。处于以上考虑,我决定投身政治。1579年,培根的父亲突然去世,培根被紧急的召回伦敦。由于父亲离世突然,他的财产没有完整留给培根。习惯奢侈的培根不得不忍受着简朴,并央求显赫的亲戚帮他在政府中谋职。但是他失败了。培根只有自己一步一步向上爬,但每次进步都耗去了他许多时间。1618年,他进入了内阁,并兼任上议院大法官。

他的升迁似乎使柏拉图哲学家国王的梦想成了现实。随着他逐步踏上政治权力的阶梯,他同时也在攀登哲学的高峰。他认为知识本身不是目的,也不是智慧。如果知识不用于行动,那么它只是摆设。”“学问本身并不能教人怎么运用它,这种运用学问的智慧只有通过观察才能获得,它是在学问之外和学问之上的。”这种观点标志着经院哲学---即知识脱离运用和观察的结束,从而使英国哲学有了自己的特征,最终在实用主义哲学那里达到巅峰。在《赞美知识》中,培根写道,难道真理只是赏心悦目的花朵而结不出有用的果实吗?难道我们不能利用它去创造有价值的财富,从而丰富人类的生活吗?

关于生活,培根接受了伊壁鸠鲁的伦理观---不用则无求,不求则无畏。一个人没有必要绝对禁欲,也没有必要放纵欲望。他建议世人要虚实结合,随机应变。培根渴望一种既充实而又丰富的生活,以便使自己的思路更加开阔,深远,健康和敏捷。培根的哲学是世俗的和理性的。对于爱情,培根写到,“这种过度的情感似乎是一件离奇的事····无论一个人多么骄傲,都不会如此荒谬地认为自己像情人眼中看到的那样完美,····你不防考察一下那些伟人,他们几乎没有一个人为爱情而疯狂,可见伟大的精神和事业都应该远离这种脆弱的感情。”  培根不重爱情,却重友谊。“友谊的主要用处是宣泄心中的郁闷。”“心事重重的人,如果能与他人交流,头脑就会变得清醒和开朗。一个小时的交谈要胜过一天的沉思。”

关于政治,培根想要的是一个强大的中央政体。他认为最好的政体就是君主政体,国家的实力取决于权力的集中程度。他是坦率的军国主义者,悲叹工业的发展使男人们不再适应战争,长期的和平消磨了人类的斗志。对于避免革命发生,培根建议釜底抽薪。用严厉的手段压制舆论不是最好的办法,因为把言论自由交给人们,往往更能使他们闭嘴,而想方设法去禁止言论,反而会适得其反。避免的革命最好的方法是均分财富。

在取得一系列成功之后,培根不知不觉地进入了哲学领域,他开始思考何如重振声名狼藉的哲学。根据培根的工作计划,首先,他会写一部《导论》,剖析旧方法对哲学的束缚,并简明而要地准备新的开始。其次,他要建立一种新的《科学分类》,确定各门科学的研究材料,列出各个领域中有待解决的问题。第三,他要介绍《解释自然》的新方法,第四,他会把研究自然哲学的结果编成《自然现象》,第五,他将展示《理智的阶梯》,第六,他想为某些科学上的成果作出《展望》。最后,他想成为一位先知,完成《第二哲学》,为一切正处于萌芽阶段的科学描绘出欣欣向荣的前景。想要驾驭自然,必须顺应自然。科学是通往理想国的大道,但是现在这条路是曲折,阴暗的。培根要辨别各门学科的特殊领域,使它们各就其位,探究它们的缺陷,需要及发展趋势,列出它们尚未解决的问题。他巡视在人类征服自然的战场上,巡视在人类和无知斗争的战场上。

培根重视生理学和医学,批评当时医生过于依赖那些不成系统,未经权衡的个人经验,建议他们要广泛地进行实验,用解剖学去探究人体。值得注意,培根认为应该允许安乐死的措施。心理学上,他主张研究人类行为的因果关系,并且开辟了一门新的学科---社会心理学。“哲学家应该孜孜不倦地研究风俗,习惯,教育,榜样,模仿,竞争,交往,赞扬,指责,规劝,荣誉,法律,书本,学问等等因素的作用和力量,因为他们支配人类的道德行为,它们成就了人类的精神”。培根还创造了成功学---我们必须了解人,了解自己和别人。朋友主要是获取权力的工具。但即使在朋友面前,也不要透露太多自己的真实意图,在交谈中多提问少表态;在你说话时,只透露资料和消息,不要谈及你的观点与判断。

审阅了人类征服自然的胜果,培根渐渐感觉到仅仅依靠科学是不够。科学需要哲学来协调科学的进步和发展。他批评了那种只看孤立事实,不考虑自然统一性的习惯,这让人无法看到那些深远的部分。培根清醒地意识到科学和科研人才的重要性。他梦想着有一天科学家们能够自由的交流,通过某个伟大的组织为一个共同的目标进行分工合作。他说,科学是对知识的组织,而它自身也必须要组织起来。这种组织是国际性的,也许它能使欧洲成为一个知识的整体。最终,科学会是人类力量的体现,完成对自然的征服。

为了促进科学的进步,培根在思维与研究方法,逻辑与科学体系上引领了一场革命。他给逻辑学注入了新的强大的生命力,完善了归纳法,开启了理性科学的大门。他以为,旧哲学的致命缺点是研究人员在理论上花的时间太多,而在观察上花的时间太少。而作为自然的仆从和解释者,人类对自然的了解和改变,只能在他们对自然秩序的观察所及的范围内进行,除此之外,他们不可能有什么作为。哲学想要复兴,必须要有一个新的开端。我们必须清除心中的偏见,陈腐和谬误。 第一种错误是部落偶像。人的感觉被错当成事物的标准。任何一个命题一经提出,人类的理智就会强迫其他事物为其提供新的支持和证据。而且。即便有很多有力的事例证明事实正好相反,但这些事例或被忽略,或不被重视,或被当作特列受到排斥。人们总是带着强烈的偏见,不肯推翻原有结论的权威。培根劝告我们,对于值得怀疑的东西,我们要更加谨慎,以使理智保持应有的清醒和公正。想象也可能成为理智最大的敌人。 第二种错误是洞穴偶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洞穴,他会使自然之光发生折射和变色。第三种是市场偶像。人类用语言来交谈,所用的词语的含义是根据大众的理解强加给个人的,所以不当的措辞会对人的思想产生极大的阻碍。最后一种错误是剧场偶像。哲学家们按照幻想和戏剧形式创造各种世界。读者所看到的故事是哲学家迎合自我或者观众的产物。 归根结底,科学和哲学的问题要归咎于教条和演绎法。我们之所以发现不了新的真理,是因为我们把一些值得怀疑的古老命题作为不容置疑的出发点,并且从未想过要让这个命题本身接受观察和实践的检验。

培根进一步说描述,有一种经验是单纯经验,也就是偶然性。但正确的经验应该是从有条理,经过消化的经验出发去推出原理,然后又从这些确定的原理出发经行新的试验。因此我们需要用归纳法。只有把材料分类,逐一排除或然的解释,才能得到唯一正确的答案。(值得提到的一点,培根用这种方法发现了热是运动的一种形式。) 通过对资料的不断积累和分析,我们能够发现某种特定现象隐藏着的特性和本质。尽管在自然界中只存在着根据各自的规律呈现的独立个体,但是,在每一门科学中,正是对那些规律的研究,发现和开发利用构成了理论与实践的基础。我们努力认识事物的形式,不足为了形式本身,而是由于认识了形式,即规律,我们就能根据自己的愿望改造事物。

培根的理想国是利用科学统治社会。在他的著作中,政府成员是有哲学家,科学家和技术专家组成。政府不在于统治公民,而是探索自然的规律。

评价:很多人批评培根没有创立归纳法,只是加以重视,人类一开始就是用归纳法认识世界。但其实,培根的归纳法下面包含着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假设-演绎-实验的科研方法。这个方法的作用甚至远比培根认为的要大的多。尽管培根并没有跟上科学的步伐,他反对哥白尼,忽视开普勒,贬低吉尔伯特。培根过于喜欢论述,忽视了研究,而且目标远大到不可能---意图覆盖指导上百门科学的发展。他的失败情有可原。但培根的哲学激励着无数的研究人员,很快,他的追随者就创立了皇家学会,编写了百科全书。培根是人类征服自然的代言人。他骄傲的宣称:“人不是直立的动物,而是不朽的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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