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千年尘封的爱恋(7)初遇徐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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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艾蓝

深秋,叶落时节。图书室侧边那条偏僻幽静小道上的梧桐树开始纷纷扬扬。

梧桐叶的坠落是一段优美的华尔兹,一圈又一圈,时而舒缓时而疾速。

我喜欢在太阳半下山时站在树下静静地仰望。世界是半温半凉的,头上是飞舞的叶子,热闹得很,脚下是一层枯叶,安静而寂寞。

在同一时空同一层面,这一动一静构成的两个世界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当然,如果我翩翩而舞的话,便可顺势把这两个世界自然连接。

梧桐道很长,除去驻足的时间,我放慢脚步可以走上半小时。在这半小时里,我在心里默默地念着海子的诗。

还是喜欢古诗,特别是南北两宋时的词,而所谓的现代诗,却搞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了,过于做作而混沌。

就好象一个蛋卵,本来孵出来的应该是小鸡,却硬要描绘成是鸭子,有些可笑。而海子的诗,却是例外。

回到酒吧,服务员正在作开张前的准备。有小妹招呼吃饭,我说了声不饿转身正要走,苏远远喊住了我。阿力在顶楼,他朝我一努嘴。

苏是野人酒吧的老板,四十出头,爱玩。在别人的地头也是玩,不如在自己的地头玩,这是他告诉我们开这间酒吧的唯一动机。

吉他的轰鸣在刚降临的夜幕下显得异常凌乱而苍白,更苍白的是由阿力青筋暴起的喉咙里吼出来的声音。

阿力的轮廓在夜幕下嘶喊了整整一个小时,我被风吹得萧条而清冷。

终于,他跳动的手指在弦边停下。

小心别人告你制造噪音,骚扰民众!

噪音。哼,噪音!他瞪了我一眼,不再说话,下楼去了。

他眼里满是血丝,我有不安的预感。每次他的眼睛要喷火,就是悲愤到了极点。

果然,晚上阿力弹唱了smellliketeenspirit

阿力曾告诉我,在绝望中,Kurt Cobain的这首歌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连这根稻草也抓不住,那就只能走向边缘。

在这之前我只听他弹唱过一次,那是三个月前他得知母亲病逝故乡的消息时。

闪烁的彩灯,急雨般的鼓声,扭曲了的吉他声,声嘶力竭的绝望哭喊,颠狂的躯体扭摆……这一切在娱客们的叫嚣声中愈演愈烈。

我看到,昏暗中阿力的脸时而坚毅得冷酷漠然,时而绝望得痛苦扭曲。

突然,在那阵高潮的浪头中,他猛地把吉他举过头顶,用力朝台边的柱子砸去!

旁边的鼓手骂了句脏话便走开了,只剩下阿力仍在用力地砸吉他,一下、两下……

台下欢呼起来,有人吹口哨有人拍桌子有人砸酒瓶。

阿力丝毫没有理会大家的反应,吉他砸成碎片后他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从那沉默而悲愤的眼神里,我知道,他不是在作秀。

凌晨两点,我拿着一把吉他和从阿力房间里找来的曲谱,上了顶楼。

风很大,啤酒瓶摆了一地,阿力双手抱头躺在地上仰望星空。

我在离他不远处坐下,静静地吹着风,看着北方苍凉的夜空。

你为什么不象别的歌手那样赶场?终于他说话了。

你呢?为什么也不赶场?

我?为了安心创作。

呵,我也一样。为了安心,不想太奔波。

不想奔波你还当歌手漂来漂去。

就是因为有了各个城市之间的奔波,所以不想在一个城市里奔波……

沉默了一会,我小心地问:你又去唱片公司了?

啪!啤酒瓶破碎的声音。我眉头一皱。

妈的!什么世道,一首曲子被改得七零八碎流于世俗,这还叫什么艺术!阿力咬牙切齿地说。

确实,只要还有点锋芒的曲子一进唱片公司,所有的尖须都会被剪掉。

哈哈,一切都为了商业和市场。可是这市场,又是怎样的一副场景啊!他朝天大叫。

那么,你屈服了?

你说呢?小妖精!他扭过头来,冲我一眨眼,终于笑了。Kurt Cobain都宁死不屈,我又怎么会屈服呢,哈哈哈!

他站起来伸伸懒腰,把酒瓶里的酒向楼下一泼。

见鬼去吧!商业!见鬼去吧!市场!我还是在自己的地盘里划地为王吧!最起码到最后,我还有一个听众。对吗,小妖精?你愿不愿意当我最后的听众?

听众?这位先生,现在请你当我的听众,好么?

我仰起头一本正经地对他说,然后双腿盘膝而坐,拿起吉他,手指放于弦上。

阿力一惊,他从没见过我弹吉他,随即乖乖坐在我面前。

我微微一笑,借着月光看着那页曲谱,把粗裂的旋律略改平缓,弹唱起来:

如果有一天

我们的眼睛沧桑得丢失了瞳孔

所有的色彩就这样迷失

却回复了本真

岁月斑驳的脉络,在心门打上印记

只是

所有的心

似乎已被捆绑得严严实实,无懈可击

不然

也裹成一头不知冷暖的四不象

尘世的风

只能顺着窄小的过道

轻飘而入

却找不到通往的方向

任由它漂流在荒凉的海面

无依无靠

与死神也只能擦肩而过

悬在中央

这种孤寂的感觉

就如你的脊柱倾斜45度

似乎随时要倒塌

却无法逃离

那么

当我的眼睛沧桑得丢失了瞳孔

我决定不逃

半眯着眼

透视我的灵魂

……

阿力和着旋律轻轻打着拍子,不时微笑点头。

北方深秋的风,很大却不冷,吹向月亮下的我们……

黄昏走在梧桐道上,一阵大风吹起了满树的叶子,我终于忍不住,见四下无人便随着风儿拥着落叶转啊转。

不知转了多久,直到感觉撞到了什么东西,听到有人唉唷一声才停下来。

好有雅兴哦!是个男生。他高高的个子,脸上漾着笑容,挺帅气。

我脸一红,忙说对不起,他却仍是笑。我倒气了,瞪了他一眼,转身跑掉,也不理他在后面叫喊。

这天下午,看书正入迷,有人轻轻推我的书。抬头一看,梧桐道里遇到的那个高个子坐在左旁,还是那张标志性的笑脸。想起那天,我禁不住脸又一红。

你是哪个系的?大几?他轻轻问到。

我一愣,摇头。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对了,那天觉得你很面熟,后来才想起在国庆晚会上唱那首《快乐无罪》的就是你。我没说错吧?你唱得真好听。他又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叫徐丰,是中文系大三的学生,你叫什么名字?

漓子。

我告诉他自己是个孤儿,靠在酒吧兼职唱歌谋生,渴望上大学却没有机会,只能靠自学来获取知识。

和学生交往,很单纯很直接。自然地,他以一个主人的身份向我介绍Z校的有关情况,当然还介绍我看各种书籍。

徐丰是个阳光型的男生,时时充满欢乐与笑声。这个Z校中文系的才子,谈起文学就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我们一次次从梧桐道的这边走到那边,然后又折回来,再从那边又走到这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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