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这是邓丽君留给世界最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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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君,女儿,你听到妈妈在叫你吗?妈妈曾一再地叮咛,要把身体保养好,你就是不在乎,又用“已经好多了”来安慰妈妈,现在说什么都已太晚了。妈妈真的气你不听话。记得你父亲过世后两年多的一天晚上,你自香港来电话问我好吗,我奇怪地问你有事吗,你回答说没事,第二日上午10点多,家里门铃响了,打开门吓了一跳,只见你拎着行李回来了。你调皮地笑着说:“母亲节要给您一个大惊喜。”我才知道当天是母亲节,我们母女两过了一个温馨的母亲节。

女儿,你为什么那么不注意自己的健康呢?到今天已是“头七”了,我才开始渐渐接受此无情。但愿由于你的不幸,能唤起大家对健康的重视,不再因自己的疏忽而造成一个家庭的不幸。今天是母亲节,由悲痛的我伴自己过“头七”。现在轻轻地告诉你,女儿,安息吧!愿你不再辛劳了。我胸中总有一团团的痛,这也是我心中永远的痛。但,女儿,安息吧!

——1995年5月14日母亲赵素桂写给邓丽君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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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5月8日,享誉世界的一代歌后邓丽君因哮喘发作在泰国清迈与世长辞,年仅42岁。消息传出,全球的华人歌迷无不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邓丽君是一个传奇,大家都说,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她的歌声。曾经我们无数次地沉浸在她甜蜜的歌声和芬芳的笑容中,仿似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便注定与她生死永诀了。

当噩耗传到台北邓家时,家中所有在场亲朋无不泪如雨下、抱头痛哭,唯有一个人显得异常的冷静自若,这个人就是邓丽君的妈妈赵素桂。她镇静并非因为不悲痛,只是她觉着,通报消息的人肯定搞错了,女儿没有死,女儿怎么会死呢?她不相信,她根本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三天之后,邓丽君的遗体在弟弟邓长禧的陪同下,回到了台湾。5月14日是邓丽君的“头七”,这一天,赵素桂第一次来到女儿的灵堂,当亲眼见到静躺于水晶棺中的女儿时,她心内的疑虑和表面的镇静终于被眼前残酷的事实所打破。那个长眠于灵柩中的,分明就是她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她亲爱的女儿邓丽君。赵素桂终于崩溃了,她猛地一下子伏在透明的水晶棺上声泪俱下、嚎啕大哭,不能自已。现场所有的人都被这个悲痛得无以复加的母亲深深打动了,痛哭声、哀嚎声、叫唤声响作一片。

可惜,再哀痛的呼唤也叫不醒已然逝去的魂灵,再滚烫的眼泪也捂不热早已冷却的体温。邓丽君走了,带着一生的荣耀和一身的沉疾,她终于与这个世界作了最后的诀别。如此匆忙,如此残酷。

邓丽君曾留下过无数甜美动人的歌曲,传唱了20多年,影响了整整一个时代。可有谁知道,就在她生命临近尾声时,她曾拼了命揪住剧痛的胸口,使出余下的全部力量,不断发出微弱的呼喊:“妈妈,妈妈……”

“妈妈”是她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声音,母亲赵素桂是她人生里最牵挂最放不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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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女儿静美的容颜,赵素桂的眼泪像决堤的河水,再也止不住了。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才渐渐安静了下来,淌着泪喃喃自语:“我宁愿她不是什么天女天使,不要她来报了恩就匆匆返回天上去,我真的宁愿她不要这么好啊!”才说了一句,便哽咽了。过了好久,她又夹杂着呜呜哭腔地喊道:“我希望她只是我的女儿,我快乐的女儿啊……”

那年暮春,花儿凋零得特别早。惜花之人,唯恐心伤得太深,都不敢抬头看树上的枝桠。可花该落的依旧落了,趁着炎夏之前,最鲜红的绚烂染红了每一条长街。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那年5月,整个台北陷入了一片沉痛。大家的心头像是被重器狠狠地击打,痛得许久都缓不过气来,而最痛最伤的,自然是邓妈妈赵素桂。女儿去世后,她不止一次地深陷自责,当初因为丈夫重病,她离开了女儿,想着等家里一切安置妥当,再去和她团聚。不想人生处处布满驿站,一挥手,便是永别。

余下的生命里,她所有能做的事,唯有回忆。

记得就在41年前,1953年的台湾云林县,腊月时节,处处洋溢着新春将至的喜庆与欢愉。寒风呼呼地刮来,吹来了大山深处的凛冽,也带来了自然赐予人们最殷勤的祝福。此时就在邓家,刚刚分娩后的赵素桂疲惫不堪地躺在狭窄简陋的床上,她怀抱着刚出生的女儿,她圆圆的脸盘上,一双乌黑灵动的眼睛不停地转动,真是纯真可爱极了。看着刚出生的女儿,赵素桂从疲倦中挣出了一丝微笑,她起身在女儿红扑扑的小脸蛋上啄了又啄,显出了无比满足幸福的神情。

实在太疲惫了,赵素桂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再次睁开眼时,看见床边站立着一个中年女子,她就住在邓家的隔壁。

这位邻居带了丰厚的贺礼,小心翼翼地搁在了杂乱的餐桌上,然后走近床沿,望着赵素桂身边的小女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原来这个邻居至今膝下尤虚,就在几天前,即将临盆的赵素桂曾对她说:家里已有3个男孩,开销不支,如果再生一个男孩,就过继给她。但是没想到,这次赵素桂生下了一个女孩。邻居眼巴巴地看着赵素桂,一副希望她记得承诺哪怕是个闺女也能过继给她的表情。

赵素桂清楚邻居的心思,可是女儿太可爱了,她实在不愿意放手。她抬头看看不发一语却一脸期盼的邻居,再低头瞧瞧襁褓中刚出生不久的女儿,突然满怀不舍又为难地大哭了起来。女邻居被她这一哭吓着了,自然也明了她的想法,只得一脸落寞又尴尬地离开了。

在赵素桂的记忆里,女儿邓丽君自小就有一张甜美迷人的脸庞。那时的邓家一贫如洗,一家几口挤住在十几平方米的陋宅里,父亲邓枢用从建筑工地拣来的一些木板,搭成一个简易的小偏厦作为厨房,全家人的日常主食就是粗米和菜粥。尽管生活总是异常艰辛,但只要见到俏丽懂事的女儿,赵素桂的心里总是充满了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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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丽君4岁那一年,一家照相馆的老板找到赵素桂,说她女儿的照片洗好了,请她过去付款并取走。不明缘由的赵素桂来到照相馆一看才知道,女儿不知何时自己跑来拍了一套艺术照,还跟老板说是妈妈让她来的。一般情况下,如果孩子打着长辈的旗号扯谎,定会迎来一通斥责,但赵素桂看着照片上的女儿学着日历明星摆出各种漂亮的姿势,她觉得又讶异又好笑,无论如何,都不忍心责备她了。何况女儿这样做,本就出于对母亲的信任,她又怎能亲手毁掉母女之间这份珍贵的信任。

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一般父母都会疼爱男孩多一些,但邓家却恰恰相反,全家人都将邓丽君视为掌上明珠。赵素桂素日里对儿子们都非常严厉,对女儿却温柔宽和。童年时的邓丽君活泼明朗,非常讨人喜欢,每当家里有客人来访,她总是“叔叔阿姨”地叫得人心生温暖。亲戚朋友们总是充满艳羡地对赵素桂说:“你的女儿真像个天使,是天女下凡来报恩的吧!”

在邓丽君的记忆里,母亲赵素桂爱听黄梅戏,喜欢看戏曲电影,父亲邓枢则爱听京剧,兴致来了还会拉上几段二胡。那时的邓丽君每天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听着收音机里不时杂糅着噪音的小曲,摇头晃脑地跟着哼唱,每首曲子只需要听上一两遍,她便能完整地唱出来,而母亲永远是她的第一个听众。

邓丽君6岁那年,父亲从部队退伍,和朋友一起经营生意失败,邓家的生活一下子变得很艰难。父亲出生于河北邯郸,做得一手可口的北方面食,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计,他只得起早贪黑地做起了面点生意。

自小就极有音乐天赋的邓丽君就是从那时起,便跟着父亲朋友的乐队,开始登台演出。邓丽君特别喜欢唱周璇、白光的歌,为此赵素桂特意省吃俭用,将每月生活费的零余全都给女儿买了歌本。这样的零散演出有时能得到一些极其微薄的酬劳,少则几块,多则十几,每当邓丽君领到钱,她总会笑脸盈盈地将钱交给赵素桂添作家用。尽管这些钱远不能改变家里的困境,但赵素桂每拿到女儿的钱,心中总是特别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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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邵氏公司拍了一部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影片一经推出就大受欢迎,尤其片中朗朗上口的黄梅小调,受到了观众的一直好评。不久台湾中华电台借势举行了黄梅调歌唱比赛,邓丽君在启蒙老师的推荐下取得了参赛资格,她演出的曲目正是电影中的片段《访英台》。

年仅10岁的邓丽君是所有参赛选手中年纪最小的,却轻轻松松拔得头筹。当时台湾《自立早报》这样描写初出茅庐的邓丽君:“这位名叫邓丽君的奇女子虽仅妙龄10岁,天真稚嫩,然而表演欲却极强。孩提时便随父哼唱京曲,其父乃北平长大,深谙皮簧京曲,对童星邓女甚有影响。她不但从小就迷上了京戏和黄梅调,有时还会规规矩矩地哼唱一段时新歌曲。家庭对于她是一种萌芽性的艺术熏陶和感染。”

比赛之后,邓丽君开始有了名气,前来邀约的商家络绎不绝,她开始了在歌厅驻唱的生涯。那时,邓丽君在一个地方的演唱收入就足够全家人一个月的开销,最多她会同时在6家歌厅兼职演唱。那时,年纪小小的邓丽君终日辗转于各大歌厅演出,虽然常常忙得喘不过气来,但她的心情却是欢快无比。唱歌本就是她最大的乐趣,何况她已经可以让全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心底当然有一份自豪感。从那时起,无论在何时何地演出,她的台下总会坐着一个忠实的听众,那便是她的母亲。

时光就在她的奔波劳碌中匆匆划过,游走得不留痕迹。不知不觉邓丽君由小学升入了初中,就在她进入金陵女中的第二年,校方给她发出了最后通牒:学业和唱歌只能二者选其一。抉择关乎未来的人生走向,对于一个只有14岁的孩子来说,她无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学业她不愿放弃,可唱歌是她的爱好,何况懂事的她一直希望继续唱歌赚钱以维持家人的生活。父亲对校方的做法非常气恼,找校领导调解了多次终是无效。邓丽君思来想去,最终决定:专心唱歌,放弃学业。

当她向赵素桂说明自己的想法后,赵素桂握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地劝慰道:“只要你想好了,你的任何决定妈妈都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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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学后的邓丽君签约台湾宇宙唱片公司,正式出道,她忙不停蹄地出唱片、拍电影,奔走于各大歌厅,很快便崭露头角。16岁时,她接到新加坡总统夫人的邀请,第一次走出台湾,远赴新加坡出席国家剧院慈善演出。紧接着,她来到当时的娱乐重镇香港,准备进军东南亚。在香港,她很快便学会了流利的广东话,又演唱了《忘记她》等著名的粤语歌曲,演唱事业如日中天。与此同时,她在吉隆坡、曼谷和新加坡等地也受到了广泛欢迎。

后来,日本的宝丽金公司看中了她,希望她能去日本发展。邓丽君听到这个消息,心底先是泛起一阵欢愉,但很快便起了顾虑:她的父亲曾经参与过抗日战争,对日本人一直有种本能的反感,她要去日本发展,父亲会同意吗?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赵素桂,赵素桂又坚持不懈地说服邓枢,终于让这位顽固的父亲点头了。

1974年,邓丽君在母亲的陪伴下奔赴日本,并以特丽莎•邓的英文名在日本正式出道。然而在日本的工作和生活远比邓丽君预想的要艰难得多,日本人注重效率,宣传期几乎是忙不迭地掐时间赶通告,有时一天连半小时的休息时间都没有,为了说好日语,邓丽君把汉字、英文音标、罗马拼音全都用上,歌谱上密密麻麻写着只有自己才看得懂的批注,可即便如此,读起来仍然吃力,更别说配合伴奏唱出来。

为了能捧红邓丽君,宝丽金公司不遗余力地栽培她,但是第一张单曲发行之后反响平平,公司一度气馁,甚至怀疑自己找错了人。在极大的压力面前,邓丽君咬紧牙关地坚持着,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鼓起所有的勇气,每天废寝忘食地工作、恶补,她告诉自己不能输,不能放弃,更不能辜负自己当初的抉择。看着女儿每天过得如此辛苦,本就瘦弱的她一天天憔悴下去,赵素桂心如刀绞。

“算了,我们不熬了,回家吧!”有时母亲实在心疼女儿,也会打起退堂鼓。可乖巧倔强的邓丽君总是说尽贴心话宽慰赵素桂,请她放心。

为了让安慰母亲,她唯有更加努力,打破所有人的疑虑,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不久,她在日本推出的唱片《空港》轰动扶桑,唱片突破70万张,她的歌唱事业从此步入了新的台阶。1974年7月,在日本东京举行的红白歌大赛会上,邓丽君摘得了“新人奖”、“电视赛”、“银赛”等三个大奖,成为当时最耀眼的明星,当邓丽君怀抱奖杯,面带自信笑容出现在领奖台上的一瞬间,整个日本乃至整个东南亚都震动了,中国歌手在日本同时获得这三个奖项,还是头一遭。

就在迎来事业巅峰,以为自己终于熬出头时,一个突如其来的事情让她的处境急转直下,变得异常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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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2月14日,当全世界沉醉于情人节的温馨浪漫时,台湾、香港、日本等地各大报刊的头版头条都刊登了一则新闻《知名歌星邓丽君因持假护照入境日本而被拘留》,原来,由于台湾地区护照入境手续繁琐,邓丽君为求方便,在入境日本时出示了一张印尼护照,此事一经查处,立刻被台湾记者披露曝光,一时间“邓丽君假护照事件”不胫而走,闹得满城风雨。10天后,经官方核实,邓丽君当日所持印尼护照并非假护照,只是发给手续不合法。之后,日本法务省裁决将邓丽君驱逐出境,台湾当局也禁止她返回台湾。

百般无奈之下,心灰意冷的邓丽君只好在赵素桂的陪伴下转赴美国。平常忙碌惯了的她,日日生活得风风火火,而今的她倒可以借机好好享受一下静美的时光,虽然这静美之下,充斥着一些惆怅。

白鸥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是岁月的残酷,将她历练得超乎年龄的成熟沧桑。所谓成熟,不过学会隐藏;所谓沧桑,不过泪中有伤。

后来,她不断学习着调整自己,终于将这种隔着时空的寂寥变成了悠然自得。不久,她便申请去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进修。在美国求学的日子里,邓丽君每天穿着最朴素的白衬衫、牛仔裤,搭配一双帆布鞋,往来于住所和学校之间。班上的同学都是外国人,没人清楚她之前的明星身份。赵素桂则像从前一样细心照顾她的起居,每天做些她最爱的饭菜,久违的惬意轻松让邓丽君从风波中逐渐走了出来。

就在邓丽君以为台湾听众已渐渐将她淡忘时,她的歌曲在中国大陆悄悄流行了起来,对于当时的大陆人来说,流行音乐还是个新鲜词,而邓丽君甜美婉转的歌声给了人们一个直观而清晰的解释。不久,曾经禁止她回乡的台湾当局向邓丽君发出了邀请,邓丽君终于决定回国了。

1982年1月,邓丽君在香港伊莉莎伯体育馆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演唱会。一年后,她参与制作的首张专辑《淡淡幽情》一经推出,便在当时的流行音乐界引发了不小的轰动,这张专辑将唐宋诗词名篇与流行音乐完美结合,重新演绎了中国古典风雅,细细品来,如林籁泉韵,洋洋盈耳。同年5月,邓丽君推出了粤语专辑《漫步人生路》,又一次在中国的大街小巷不断传唱。

随后,邓丽君15周年巡回演唱会在台北拉开了序幕,演唱会跨越了整个东南亚,主题取名为“十亿个掌声”。那时有华人的地方,就有邓丽君的歌声。如此想来,或许十亿个掌声都不足以形容邓丽君在华人心中的地位。邓丽君已不仅仅是一个歌手,而成为了一个永恒的艺术符号。甚至有人说,如果说二十世纪中国歌坛只有一人可以提起的话,此人非邓丽君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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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界80年代末,邓丽君的歌唱事业进入到了前所未有的全盛时代,随后她开始专注于唱片制作,将工作重心转移到了英法等国。

因为父亲病重,母亲赵素桂不得不留在家里照顾父亲,无法像从前一样时时陪伴在邓丽君的身边。在这样孤寂的成功里,邓丽君不知不觉迈入了自己的不惑之年。我爱幽兰异众芳,不将颜色媚春阳。虽然青春已逝,但她的清雅脱俗不输当年。

她早已学会将生命的痛苦举重若轻,将人生的怅然化作婉约。当哭之事,也以轻歌饰之。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日渐孤独。

以为自己此生注定孤苦的邓丽君,后来在巴黎邂逅了比自己小15岁的男友保罗。赵素桂听说女儿恋爱了,曾经直截了当地问她:“你想嫁给他吗?”邓丽君幽幽地回答:“不想嫁,但日子不也这么过了吗?”听不出有多快乐,也听不出任何感伤,赵素桂心中一阵酸楚,久久说不话来。

1995年5月8日,曾经一度困扰过邓丽君的哮喘噩梦再一次降临到她的头上。病发时,她和保罗正在泰国度假,而当死神紧紧扼住邓丽君喉颈的那一刻,保罗恰好外出。邓丽君终于在“妈妈,妈妈”的自语声中,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邓丽君去世后,家人整理她的遗物时,发现了她曾写下的一段歌词,其中有这样一句:身似浮沉雨打萍,天涯何处有知己,只愁歌舞散化作彩云飞……爱清苦海任浮沉,无可奈何花落去,唯有长江水默默向东流。

邓丽君这一生,每每面临挫折困境时,总是表面无恙、面色无常,实则肝胆俱裂、一身内伤。她以优雅的秉性,将自己的痛苦全部埋葬,只有在歌声中,偶尔抒情,偶尔动情。

她走了,如倏然而过的流星。从此默然葬心,寂静别离。

有时被问及女儿的往事,赵素桂会泪流满面地说:“好几次我们一起从外地赶回家,看她睡在摇摇晃晃的车里,我就会在心底悄悄地说:‘谢谢你啊!乖女儿。’但这句谢谢我却始终没有说出口,丽君对家里真是没话说,她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待在家里,看到眼前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的影子,她买的房子,我的衣服、盖的被子,甚至家里的杯碗都是她买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想对她说谢谢。可是她听不到了。”

伶仃的白发,梳弄着牵挂。软风吹过窗纱,心期便隔天涯。从此伤春伤别,黄昏只对梨花。

2004年12月28日,赵素桂去世,享年78岁。这对深情的母女终于在天国团圆。

你们都去了远方,从此寂然如始。我们在岁月里长长地叹息,这一世的繁华不散,莫失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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