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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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和奶奶一起剥花生。

剥着剥着，我们便聊起来了。

奶奶今年82了，早上刚出的体检结果显示她的身体各项指标一切正常，这是我们这辈最欣慰的事情了。

奶奶生于1937年，我说，啊，那是抗日战争刚刚开始的年代。奶奶仿佛没有听懂。我意识到，是哦，那时候奶奶还小。

奶奶说，她就记得1949年，大约是她十二三岁的时候，解放了，她参加了腰鼓队，去打腰鼓庆祝。说到腰鼓，她眼睛里仿佛又闪现出年轻的光亮。

奶奶上过小学，这在他们那个年代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所以现在，村里别的老太太都只能听懂方言，听听我们这里的莆仙戏（方言戏），而我的奶奶，能够识字看报，用普通话跟孙子辈正常交流。这是我们都颇为自豪的一件事。

奶奶说，他有一个叔叔，去给地主当儿子，后来解放了，就连夜坐船到台湾逃命去了，后来也死在了台湾。她说到地主时，用了恶霸这个词，称他为“埭头宇”（埭头是我们这的一个镇）。她说，埭头宇有四个老婆，正房生了七个女儿，没有一个儿子，因此，讨来了她的叔叔。

奶奶26岁的时候嫁给了爷爷，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我说，奶奶，你咋生这么多。奶奶说，那时候都流行生这么多，**家还生了八个。

那一定很辛苦吧？带那么多小孩。

我就记得当时我都是半夜洗衣服，洗衣服给他们第二天上学穿。挑水，洗衣服，全家老小的衣服挑到池子边去。

她停顿了一下，你们这辈可幸福多了，都没受过什么苦。你爸爸当年的日子也很苦。

我转移话题：奶奶，那你现在都干啥呢？

最近不爱看电视了，在看一本超大的书（她用手比划了一下），不过看完也忘了。

她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挤在了一块儿。

啊！我记得一个，我说给你听啊。

就是一个关于家庭的，把西游记里的猪八戒比作爸爸，把孙悟空比作妈妈，唐僧比作小孩，沙僧比作家里其他人。孙悟空就是保护唐僧一路披荆斩棘，上西天取经，就像妈妈保护小孩长大一样。猪八戒呢，就比较贪恋女色，现在不是很多男的出轨，然后也比较懒，就知道吃。沙僧呢，就只知道挑行李，地位没那么重。

我笑道，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奶奶是个很注重家庭的人，她里里外外又把家里的亲戚问了一遍。

我问奶奶，你经历过的最难忘的事情是什么？

奶奶说，好像也没有什么。日子就是这样平平淡淡过去了。这不马上又要过年了。

我说是啊，时间太快了。

她说，好像真的七八十年也就这么过去了。

她想了想，说，现在就是希望你家两个，你姑姑家一个，你三叔叔家两个，你小叔叔家一个，还有你大姑姑家估计这两年也差不多，能看到你们结婚。你妹妹我就不指望了。不过不好说。几岁结婚也不一定。不好预料。

我想想，老人的愿望大抵如此吧，希望儿孙辈都平平安安，婚姻幸福，生活美满。

末了，花生剥完了，我们装了满满一袋，奶奶便回她的住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