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经授权转载自十点电影(sdimov)
平时没事喜欢在各大资源网站乱逛的厂长,这次算是淘到宝了。
不过在进入正题之前,先问大家一个问题——
你听说过的最奇葩的杀人理由是什么?
为进死囚牢房杀人,可能算是一个挺奇葩的理由了。
对,你没看错。
有人杀人不为别的,就是单纯想进死牢而已。
虽然听起来有点扯,但这并不是什么脑洞大开的惊悚剧情,而是来自真实的杀人犯自述。
今年8月,网飞(Netflix)推出了一部原创纪录片——
《我杀人》
I am a Killer
国内目前看过这部纪录片的人很少,豆瓣都还没有评分。
在该系列纪录片中,被判谋杀罪的死刑犯们坐在镜头前,亲口讲述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以及自己的人生经历......
估计看到这里,有人就直接弃了:
谁想看那些个杀人犯在屏幕上叽叽歪歪?他们早点去死不就好了?
且慢。
这部纪录片,根本不是什么杀人犯忏悔录,也远不止罪犯版《背后的故事》这么简单。
它想说的,是这些罪犯如何会“该死”。
文章开头提到的那位为进死牢而杀人的大哥,就是片子第1集的主角——詹姆斯·罗伯森(James Robertson)。
詹姆斯12岁起因为一些轻微罪行经常出入警局;17岁时,他因入室行窃,严重人身攻击而被判刑10年。
入狱后,詹姆斯的人生才开始真正失控。
卷入杀人纠纷,加判15年;越狱未遂,加判8年;袭击执法人员,加判5年......
暴戾、难搞、爱惹事,詹姆斯被监狱视为潜在的“坏分子”,开始长期被施行最高级别的安保戒严措施——封闭监禁。
封闭监禁,就是将犯人单独隔离,每天将近23小时都要待在牢房里,户外活动、囚犯权利都受到更为严格的限制。
在詹姆斯37年的牢狱生活中,有近20年都是处在封闭监禁的状态。
受够了每天活在屈辱中的詹姆斯决定:
与其这样暗无天日地活着,还不如去死囚牢房。
终于在2008年,他等到了机会。
当詹姆斯与另一名罪犯共用一间牢房时,他极其果断地,用5、6分钟勒死了自己的狱友。
时隔多年,詹姆斯在描述他的犯罪过程时十分流畅,神情略显drama,就像在说一个别人身上发生的故事。
他毫不掩饰地明说,他对死者没有感到任何的抱歉和难过。
说完后还对着摄影师笑:
“你可能觉得我疯了。”
然而在该系列的杀人犯中,詹姆斯还不是最疯狂的那个。
第4集中入室抢劫、杀害3人的罪犯米格尔(Miguel Venegas),才真是“邪门”的一个人。
米格尔在8岁时,就认定自己“与众不同”。
他会把一盒毒蜘蛛倒在自己身上,以向朋友们展示,毒蜘蛛不会咬自己,自己是“恶魔之子”。
一次和朋友吸毒嗨了之后,他们决定去抢劫。
到了目的地,发现屋里有人。
朋友打算放弃计划赶紧离开,可是米格尔不干,他想把屋子里的人给杀了。
于是二人进屋,米格尔用斧头、刀具极其残忍地砍杀了客厅、卧室里的3人,其中一个受害人还只是个14岁的孩子。
杀完人后,米格尔还将屋主房间里的十字架颠倒放置,完成了他的对撒旦的献祭仪式。
米格尔丝毫没有后怕,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因此送命。
犯罪时米格尔只有16岁,根据法律不能被判处死刑,他被判处41年有期徒刑。
在杀人犯们描述犯罪过程时,制作团队会配上一些情景再现的画面,增强观众的代入感。
镜头多为虚焦特写或慢速拍摄,不恐怖,也不重口。
但当看到这个配合着平静叙述的画外音、被缓缓扭转的十字架时,厂长还是有点后脊背发凉。
真正让人惧怕的,不是他是“撒旦之子”,而是他是个人。
虽然不想承认,但犯下这些极端罪行的,都是普通人。
他们的暴力,是会在现实生活中得到滋养、逐渐生长的。
这才是我们不能,也不敢忽视这些罪犯的原因。
在美国的司法程序中,刑事判决前需要对罪犯进行判决前调查。
判决前调查是为了以人的角度深入了解犯人,概述他们的社会背景、人生历程。
调查报告将对判决起到重要作用,和案件相关的人员都可以看到报告。
第1集中杀人犯詹姆斯的报告撰写员迈克戈特就指出:
哪怕杀人犯罪大恶极,暴力也只是这个人的一部分。
而且暴力因子不会凭空出现,也不能一夜壮大。
危险如詹姆斯,开始时也没有很明显的暴力倾向。
他的第一次犯罪记录,是商店偷窃;后来是入室盗窃;再后来就是严重伤人;直至入狱后直接杀人。
严格的责罚不一定能威慑住所有犯人,对于有些人而言,这反而助长了他们的气焰,给了他们驱动力,去变得更残忍、更激进。
暴力倾向在逐渐成长,慢慢吞噬了一个人的理智、尊严、情感。
以暴制暴,是他们唯一相信的真理。
这样的罪犯调查分析,看起来是件很犯忌讳的事。
这样为杀人犯“找理由”,会不会干扰到审判的公正性?
其实未必。
在完成了詹姆斯的判决前调查后,迈克戈特给出了应该判处死刑的建议。
因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詹姆斯都做出了后果严重的恶行。
无论如何,对他人的暴力没有任何借口。
但能直面罪恶,主动探究暴力行为深层次的成因,有合理途径消解犯罪于萌芽之时,才是文明制度给社会以正义的最好方式。
如果说仅仅呈现了“暴力是有原因的”这一层意义,《我杀人》也许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制作团队的野心显然不止于此。
他们借由真实案件为出发点,描绘了一幅幅罪案阴霾下、情节跌宕的“众生相”。
有的杀人犯与朋友共同犯罪,犯事前大家称兄道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月同日死。
入狱后又开始相互推诿,“选择性”地说出只对自己有利的证词;
有的杀人犯声称自己是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杀的人,随后又试图雇人杀死对自己不利的证人。
面对受害人家属的责难,丝毫没有歉疚,甚至在替自己辩解时,还带有一丝威胁的意味;
有的受害人家属坚持罪犯应被判处死刑,哪怕他不是亲自动手杀人的主犯。
但犯人的爷爷却希望孙子能够减刑。
为了能在自己活着的时候看到孙子出狱,80多岁了还一直在为案件奔走。
双方家属虽然立场截然相反,但在见面时也能保持风度,彼此尊重。
除了人,案件相关的法理争议也是片子的焦点之一。
虽然每集都是在讲杀人犯,但讨论重点和内容设置,分别有不同的侧重点。
例如第2集想要探讨的主题是《共犯法》的合理性。
一起案件中的主犯、从犯应如何界定?是根据谁主导,还是根据谁具体实施了杀人行为?二者如何量刑?
第6集中犯下一级谋杀罪的罪犯有一定的智力障碍,所以要不要按照正常的量刑标准,判处一个智力障碍的罪犯死刑,是该案件的争议重点。
尽管判决上有迂回空间,犯人却对自己的罪行不作任何辩解:
本文图片来源于网络
一个人的生命被轻易夺去,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处死杀人犯,实在不是什么值得欢呼的事情,因为这意味着悲剧已经发生。
《我杀人》每一集的片头,都会出现这样一句话:
“1976年美国恢复死刑后,
超过8000人被判处死刑。”
8000+,只是一个不带任何情绪的客观数据。
但在数字背后,是一个个血淋淋的、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人间从来都不完美。
但只有正视这种不完美,我们才能拥有消解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