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江弱水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蒋勋

有一位叫江弱水的,以自己轻率的态度批评蒋勋,暴露了自己的浅薄。他说:“《写给大家的中国美术史》说是‘九至九十九岁读者适合阅读’,我决定一百岁时再读。”又说:“我瞄了一眼《写给大家的中国美术史》,就赫然发现一句:‘北魏灭亡之后,进入西魏时代。’我已经懒得问,为什么东魏没了。”

这样一个轻浮戏谑对待作者和作品的态度,如何称得上读书人?西魏(公元535-557年)东魏(534-550年)时间基本上是同期的,那么在写作的时候,写北魏灭亡之后、进入西魏时代有什么问题呢?一定要写进入西魏和东魏吗?我们都说1949年之前是民国时期,但是别忘了在延安的苏维埃政府,难道每次都要写,民国和延安时期吗?

更何况, 《写给大家的中国美术史》是一本简明史,没有写东魏的艺术成就,只写了西魏,从目录一望便知。如果不是读过本书的人,看到江弱水的言辞,一定以为蒋先生把东魏给吃了。

文艺批评不是不可以,任何作者的作品都会有错漏,应当指出,但是江弱水的哗众取宠,恰恰展示了他自己的武断和无知。

比如,“匡山读书处,头白好归来。”蒋先生说“匡山”就是庐山。江弱水却说“匡山”指大匡山,在四川江油,李白少年读书于此。其实,匡山就是庐山的别称,去庐山的官网上看吧。此外,台湾《重编国语辞典修订本》也收录了。稍做功课就能核实。

又如,蒋勋先生解“汉家君臣欢宴终,高议云台论战功”,说“云台”是唐朝皇宫的廊,上面画着很多的像,凡是对国家有大贡献的人,就会被画在上面,等于是一个国家画廊。

江弱水说,又搞混了,把东汉的云台搞成唐朝的凌烟阁了。汉明帝追忆当年随父皇汉光武打天下的二十八位功臣,命绘像于南宫云台,故称“云台二十八将”。唐太宗图画二十四位功臣于凌烟阁,是效汉明帝故事。

知乎上有一个专题,“为什么唐代诗人有以汉代唐的习惯”,里面解释了很多。王维也是同样的手法,写汉家实指唐家,说云台指凌烟阁。蒋先生为什么说“廊”?我明白。这是他的西方游学背景造成的。4年的巴黎留学生涯,凌烟阁和云台对于蒋勋先生而言,其实就是“国家画廊”一样的存在。游历过英国的国家画廊,见识过欧洲皇室、贵族家庭中画廊的,自然一听就明白蒋先生的意思。在这样一个资讯发达的时代,用百度等工具稍作搜索,其实也不难理解。

至于江弱水说,蒋勋先生把苏轼的《寒食帖》 “但见乌衔纸”的“纸”永远认作“币”,我也是一声叹息。中华文字在大陆已经变成残体了,在香港中文大学拿了博士学位的江弱水难道没有意识到吗?看图片,一张是蒋勋先生现场讲解《寒食帖》的投影,另一张是台湾“大块文化”出版的繁体字《寒食帖》导读。纸的繁体异体字是怎样的?在大陆出版的简体版中变成了币,是谁的错也不是作者的错。江学者这么一点小小的求证都不肯做,倒不如我一个普通读者。


十个江弱水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蒋勋_第1张图片

其他还有些挑剔,这里不一一指出。做文艺批评,不研究作者的背景,会产生误解;做文艺批评,自己没有相当的见识而不自知,就不能理解作者的语境。

江学者最让我瞠目结舌的是陈腐的观点,连学术都谈不上。《蒋勋说唐诗》第197页:“我不鼓励大家去读那些有关李商隐诗句的注解,越注解离本意越远。有时候我跟学生说,我很喜欢李商隐。他们问读哪一个版本的注解,我说读王尔德吧。我觉得王尔德是注解李商隐最好的版本,他们仿佛是同一个人,因为他们关注的内容是那么相似。”

江学者回答:“不仅扯淡,而且无厘头。我的老师余恕诚教授,他一生为李商隐作笺注,如果听到这话不知会怎样想。”

李商隐这个诗人本来就是难解,偏偏喜欢他、学他的人还特别多,为他的诗句作注、吃这碗饭的人也特别多。用江学者自己的话来说,都是“扯”(原话是江弱水评蒋勋讲红楼梦)。没错,文学研究多是“扯”,看谁扯得有道理。余教授已然骑鹤仙去,就算他在世,对于别人的不同见解,正确的学术态度应该是百家争鸣、不能一家独大。江学者打出老师的旗号,难道他自己就没有自己的见解? 自己没有独特的见解,还不许别人有? 

李商隐逝去1000多年以来,中国传统诗学的范畴里已经做了很多探索了。拿王尔德与李商隐相联系,也算是现代李商隐研究的一个新扯点。李商隐当然没有听说过意识流、蒙太奇、朦胧诗这类词汇,他也不认识唯美主义的代表人物王尔德,但他们创作中运用其中一些手法是相通的。另一位学贯中西的奇才----木心----就说过,“李商隐是唐代唯一直通现代的诗人。唯美主义,神秘主义。”蒋勋先生也许不是第一个用王尔德注解李商隐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试图这么做的。“无厘头”和“扯淡”显然不是江学者推崇的严谨学术用语,偏偏他自己用了。狂妄自大,自以为是,却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见识短小。

若是问我怎么知道这些,史航说的,“海量信息冲刷一切,世界前所未有地透明。守着搜索引擎,想不当钱钟书陈寅恪也难。给我十秒,什么都查得到。”知识的取得比过去数千年都容易,“永远可以探囊取物,也永远两手空空。” 知识易得,智慧难得。江学者在传媒学院就职,见识不如史航。

蒋勋先生有智慧,有赤子之心,有敏锐的感受力。十个江弱水加一块儿都比不上一个蒋勋。一方面作为一个学诗的人,江弱水出口粗俗,行文拙劣,毫无美感;另一方面,他不但没有提出自己的学术见解,作为一个所谓的学者,对这个时代渴求创新的呼吁和个性解放的需要,视而不见、墨守成规,甚至搬出已过世老师的学术研究为自己充门面。用《批评论》作者蒲柏的话来说,“书呆子,死读书不开窍,知识成肥料堆积大脑。自己的话熏陶自己的耳朵,看起来总是自我倾听、以此为乐。他卖力读书,却攻击所读之书。”

他写的算不上评论文章,充其量就是互联网上博取眼球的言论,看到他嘱咐记者不要去向蒋勋求证,说怕别人不好意思,原来一个人可以没有自知之明到如此的地步。我瞬间明白蒋勋先生不回应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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