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年少的欢喜》(二)

文/言微

Chapter2


想问你是不是还记得我名字

当人海涨潮又退潮几次

那些年那些事那一段疯狂热烈浪漫日子

啊 恍如隔世——刘若英《光》


“依依,你今天真漂亮。”许少楠快步上前,抱住了我身旁这个今天最幸福的人,温柔的说道,满眼的宠溺。虽然说他们是夫妻,可这么大庭广众的秀恩爱,实在让人看不下去。“咳咳”我忍不住提醒这“目中无人”的一对,“顾小姐”许少楠向我点头致意,“许先生,今天我把我们家的大小姐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珍惜啊。”我调笑着说,“那当然。我老婆,我不疼谁疼。”许少楠拍着胸脯保证,看到身边靠近的英气逼人的男子突然清了清嗓子,“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铁哥们,徐浩歌,至今可仍是单身贵族一枚哦。”许少楠轻笑着向我暧昧的眨眨眼,“浩歌,这位就是我家依依的闺蜜,顾梦如顾小姐,不仅漂亮,而且高学历,是标准的淑女加才女。”

和我迎面而立的人显然也一下子怔忡了,视线两相触及,我收住慌乱,微笑着伸出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礼貌而客套,滴水不漏。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他俊秀的脸上,惊喜,失望转瞬即逝,随即换成和我一样的淡然客气。

多么可笑,十年之后,我们异地重逢,开口的第一句不是那句烂熟的“好久不见,你还好吗?”而是“很高兴认识你。”,曾设想无数种重逢的场景,无数句开场白,却不知道我们原是这样如陌生人般不期而遇。

“怎么样,不错吧。”依依附在我耳边得意的低语,“是很不错。”我苦笑着摇摇头,世界好小,让我们兜了一圈,又再次相遇。命运是多么戏剧化,本以为永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却还是在这一刻有了交点。

台上,司仪和这一对新婚夫妇热烈的互动着,看着依依那一袭白纱,我的眼泪汩汩往外流。

“你在看什么呀,走啦。”女孩拉起身边的男孩便要走,男孩看着远处公园里正在拍外景的新人,突然转过头对女孩说“我想看你穿上婚纱的样子。”稚嫩而英俊的脸上浮着淡淡的红晕,神情却认真郑重。“你,不理你了。”女孩羞涩的跑开了。。。那时,我和浩歌都是十六岁,那个懵懂美好的年纪,那个小心翼翼将爱藏在心底的年纪。如今,男孩和女孩都已长大成人,却没有了原先设定好的故事。这些年,回想起那一段记忆,那一句“我想看你穿上婚纱的样子。”明明不是什么动听的情话,却总是让我莫名的心动和心疼。

“哎呀,你怎么哭了。”不知道依依什么时候已经下来了,站在我身边用一种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着我,我慌忙低下头抹干脸上的泪水掩饰道:“你结婚,我高兴,喜极而泣,懂不懂。”抬头的那一瞬间,却撞上徐浩歌在我脸上流连探究的目光,四目相对,我看到他眼底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多愁善感,你啥时变成林黛玉了。”依依一脸无语的看着我,发现我的视线焦聚在远处,便顺着望过去,“不会真看上他了吧。”依依不确定的问,“走走走,姐姐我帮你一把。”被依依拖着向徐浩歌走去。

“嘿嘿,帅哥,你们认识了吧,”依依指了指我又说道“好像你们还是同乡,‘他乡遇故知’不容易,多聊聊啊,交换个电话啥的,别客气啊。我去忙了。”说着向朝她招手的新郎官走去。

空气一时尴尬起来,其实依依刚刚那句“他乡遇故知”也就随口胡诌,但却说对了,我和徐浩歌确实是故知。

“你……”想打破这尴尬,我开口,却不想,一个温柔的男中音不约而同的响起,又是一阵尴尬,我怔了怔,浅笑着说“你先说。”

“我想问问你,这些年,还好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如水,我平复自己那可悸动的心,用一种尽量淡漠的声音答道“嗯,我很好,你呢?”

“嗯,我也很好。”

你当然很好了,从高中时女朋友就跟换衣服似的不停的换,这些年,恐怕没怎么变吧,我腹诽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陷入沉默。

“哦,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的?”他显然是没话找话说来打破我们之间的压抑。

 “嗯?哦,没什么。”我淡淡的说。

“你为什么总这么淡漠,一定要装不认识吗?”他忍不住,要爆发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徐先生。”我不想再和他待下去,我怕自己会真的忍不住崩溃。

“我想你顾梦如不会真不记得我徐浩歌了吧。”他语气咄咄逼人。

“不好意思,我想我有事要先走了,你帮我跟依依他们说一声。”我转身急忙离开,再和他在一起,我会疯的。原来,假装不在乎一个人是那么痛苦,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会让人遗忘,都是骗人的,当再次相遇,那些记忆依旧会袭卷而来。

为什么每一次落荒而逃的总是我,明明我才是那个该理直气壮的人。

还没跑两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幸亏身后一双有力的手将我稳稳扶住,“谢谢。”扭头却怔住了,那棱角分明的脸廓,硬挺的鼻梁和澄澈的眼眸,很像一个人,不,分明就是那个人。“两年不见,你依旧这么毛躁啊。”那人挑挑剑眉,不羁的说。

“Hi,王师兄,这么巧。”我尴尬的笑笑,掩饰刚刚要跌倒的狼狈。

“不是巧,是。。。”他指了指远处的依依。

“哦哦,我竟忘了你也是来参加婚礼,真蠢。”

“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王师兄挑了挑眉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跟他这种人讲话需要很大的忍耐力。

“你这么急去哪?回家?我送送你。”

“不用,我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不麻烦了。”

“走吧,跟我客气啥。”说着他便拉着我往外走。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射来,我不自觉的回过头,正撞上徐浩歌落寞而受伤的双眼。

“你这两年一个人在边疆过的还好吧,小丫头片子,勇气还挺大……”王亚群自说自话着,这个我在医学院的师兄,对我来说亦师亦友的人,这些年来,依旧对我这个小师妹格外关照。

没想到刚回来,就遇到了两个在我生命中添上浓墨重彩一笔的人,我以为,今夜我一定会失眠,却不想睡得比以往都沉,做了好多梦,梦到了好多以前的人,以前的事,泪水湿了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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