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工的打算(续)

原本他打算就去做最普通的操作工了,因为这种工作不用自己太操心,只要手脚勤快一点就可以了,虽然能挣的钱不多。这种普通工作实在太普通,太基础了,几乎每个单位都缺这种普通工人。不像其他那些高大上的工种,比如工程师,设计师等,这些工作虽然赚得多,但是需要长年累月的技术积累。对于他来说,他一无所长,而且他年龄也比较大了,快接近30了,此时再去学一门技术,显然有点力不从心。他最感兴趣的或许就是读读书了,读各种他爱看的书,尤其是那些偏哲学,偏文学类的书,要不是为了心中的阅读梦,写作梦,哲学梦,他早就出去拜师学艺或者去学那些现在很潮流的互联网技术了。那样的话,他的日子或许会比现在过得好多了,但他隐隐地感觉到,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活着并不仅仅为了过得好一点,或许更重要的一点,他严格要求自己的精神生活必须是一流的,不能将就。通常谁在精神上生活得越多,他得到的快乐也越多,这是他自始至终都坚信的。是他的生活准则。所以毫无疑问,必须在物质生活方面有所牺牲。就像钱理群说得那样,很难同时满足精神生活和物质生活都是很好的,那是一种理论上的理想假设,现实中是不存在的。当然他不是在这里故作崇高,带有那种文人特有的酸溜溜的味道。

他一直在探究自己适合什么工种?是做技术呢,还是非技术?他一直在寻找那种他愿意为之生,为之死的事业?毫无疑问,他一定会无果而终,虽然他心里面极其明白这一点,甚至比周围的人还要清楚明白。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像被什么东西撕扯着,分裂着。他无法掌舵好他自己这艘船,他也不知道他要开着这艘船驶向何方。或许他仅仅是为了想抵达那个他曾经出发的地方。但是那个被称作故乡的地方自他一出生就消失不见了,他唯有在路上不断地寻找,不断地失望,不断地再次启程,才能驶向那个回不去的故乡。

他在那条不断撕扯自身的路上同样渴望着爱,渴望着能有一个女人温暖的躯体依偎在他的身旁,尤其是在这种孤单的情人节的深夜。这种强烈的感觉一波一波地袭来,他需要一个女人陪在他身边聊聊一些事,比如生活和工作上的烦恼,比如理想梦想之类虚无缥缈的事。虽然他不是家缠万贯,但也不是一贫如洗,至少他还有一双手和一个梦。他始终坚信努力了就会有回报。虽然他时常怀疑这一点,因为在他那个小镇上时常可以听到那些不劳而获的趣闻轶事,比如某某因为和谁的关系,攀上了富家子弟;因为和谁的关系,谁又得到了升迁之类的事。这种时常在他周边发生的事,导致了他的犬儒主义倾向,他曾一度破罐子破摔,玩世不恭。但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其他办法,如果连努力都做不到,他可能连活下去都成问题,他只有努力这一条路,即便努力了没有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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