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
一个人的命运,如果在童年的某个关键事件中已被注定,那么,循此线索,大抵可见一条清晰的走向曲线。
在上篇中我说过,父亲为我买的第一本课外书决定了我的一生。
这话,真的毫不夸张。
读书,就是我的命运关键词。
在我20岁前后情感最平稳、思想最激荡的时期,酝酿着一次人生大变局。
正文
(1)自费深造
上世纪90年代初,对中国内地企业来说,工人大批下岗还是个稀罕事。这时候,有心的选择,让我无意中避开了后来席卷神州大地的下岗大潮。
在度过了平稳的四年车间工人生涯之后,随着阅读面的不断扩展,精神视野随之日益开阔,愈来愈无法忍受平庸生活的包裹与重压,重返校园继续读书深造的念头愈来愈强烈。
在一个平凡的夏末黄昏,与以往一样,和同伴一起下班回家之后,我再没有返回工厂。
我辞职了。
我说服父母,取得他们的资助之后,很快,踏上了异地求学之路。
这次告别,从此一去不返,转徙漂泊,历经数地,最后定居省会,除了春节数日匆匆,再未踏上家乡土地。
我的人生之路也就此扭转,与大多数高中同学们分道扬镳,义无反顾地向我心目中的精神圣地进发。
在那座终生难忘的古城开封,我如鱼得水地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活法。
在那个著名的大学中文系里,我终于明白大学的含义,就是所有教室大门,向爱学习的同学敞开!就是所有住校教师家的大门,也向勤思考的学子开放!
我在那个校园里如愿听到最想听的课程,古代汉语、现代汉语、外国文学、中国现当代文学、古代文选......
在这座古老而年轻的校园里,我对知识的追寻找到了最好的归宿,与此同时,感情世界亦发生巨变。
(2)情归校园
那是某个学期期末,多才多艺的同学们开始为告别联欢会准备节目。
我参加了两个节目的演出,一个是四人合唱:《真心英雄》,另一个,是京剧《沙家浜》选段。
现在想来,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那时我居然会出演刁德一!
烟酒不沾的我,居然还叼起香烟!
更有同学借我军绿大衣,衬上我瘦削身材、一副眼镜,大概形象肖似,这演出任务硬是推也推不掉......
好在每次排练引来大群女同学围观,算作对我辛苦的补偿。
女同学中有来自东北黑土地的四朵金花呀!
长发飘飘的那位,来得最勤!
文静、大方的她,在看我的表演,在关注我呢?
接下来呢,我也去看女同学排练。
长发的她,并未参加舞蹈,但每次都到场,我就每次都能见到她哎......
后来的事情就更有意思啦。
那是一次男同学们私下惯常的女同学点评会。
说到几位班花,都已有主;再说到本班热门话题:东北金花。
数来数去,东北四姐妹似乎都有护花使者殷勤陪伴。
说到长发的她,一位平素促狭捣蛋的男同学,形容一位追求她的家伙如何不靠谱。
我随口插言道,这么难以攻克的堡垒,只拍再靠谱的也没招吧。
不料那位男同学颇有把握似的说:谁还有老大靠谱呀,除非老大您亲自出马,还真没人能搞定!
——我工作四年后才去大学,的确是这帮高中应届生的老大。
老大听了小弟的撺掇,心中蠢蠢欲动。
一帮小弟们开始起哄,激得老大无处躲闪。
牙一咬,心一横,老大拍马而出!
不就是个黄毛丫头吗?手到擒来!
小弟们敲钉转脚,步步紧逼,貌似不得已,老大顺势豪气干云,当场写下情书一封,拍胸保证说,次日下课,亲往女生寝室投书问路......
那真是我一生罕有的豪情盛举!
次日课后,我怀揣情书,直奔公主楼!
她正与老乡们闲聊,见我进来,径直奔她而来,立刻热情招呼。
东北姑娘,就是上得了台面!
河南同学我,这回来访也非同小可!
我当场将她叫出门外。
是的,我这个平素沉默寡言只知埋头学习的男生,当场将她叫出门外。
你好,我有点事找你,咱们去外面说行吗?
她错愕一下,随即点头。
在众目睽睽中,我昂然挺胸步出女生寝室。
她随后跟出。
我取出信,交给她。
这是我给你的。
就凭这简简单单、朴实无华的一句话,我一举摘下东北金花一朵,情定校园。
情定终身!
——后来才知道,原来她对我真的早有好感啊。
——我以亲身经历证明:男女之间,很多时候,不论谁追谁,真的只隔着那么薄而又薄的一张纸,捅破它,真的轻而易举!
(3)风雨同舟
后来,她不止一次问我那天到底咋回事。
我哪能供出一个成功老大背后站着的众多热心小弟呀。
这事我始终含糊以应。
任她软磨硬泡如何追问,我自咬紧牙关坚强不屈!
现在我将情感心路坦白写出昭告天下,这篇文章推送出来,她身为我首批粉丝焉有看不到之理?
这却已无妨。
二十多年风雨同舟相守相伴,共同养儿育女侍奉老人,夫妻之间,对方骨子里是哪号人,只怕比对自己更了解!
有人说男人是棵树,从恋爱开始成长,经婚姻变为参天,到生养儿女而开花结果。
诚哉斯言!
两个人格独立的男人与女人,是互不攀援的生命,是相互支撑的建筑!
从收到我的表白信那日起,我们开始频繁交往,最后关系确定,又一起规划未来。
后来毕业,一起来到一座孤岛似的城区。
那是归属省会郑州的一块“飞地”,在那里的一个冶金企业,我们成了同事。
那是清苦而又快乐的一段光阴。
清苦是物质条件差。
单位在郊区,住单位宿舍,在地下室;吃单位食堂,那只是个小伙房,做饭的农村大姐,炒土豆不削皮,稀饭真是够稀——饭菜相当凑合。
馋了,去单位门口唯一的饭店下馆子,或者,步行数公里,去闹市区,吃顿好的,再跋涉回来。
那里有家小饭店是我们的最爱,饭菜便宜且可口。豆角炒鸡蛋那叫滋味鲜美呀......
我是业务员,她坐办公室。
记得那次出差杭州,给她买过一把绸伞。
仅此而已。俩人工资都很低,仅够勉强糊口而已。
在这样的困窘中,我们互相温暖,不离不弃。
一年后,我们结婚了。
随即做出决策,双双辞职,转战省会本区发展。
郑州是个能养活各种人的城市,从贫民到富豪,各得其所。
这个观点,从二十年前正式成为“郑漂”开始,至今未曾改变。
到郑后,我们投奔东北老乡,在靠近北环的一个城中村落脚。
从此,在这小小村子里,我们真正相依为命地,一起度过了最初也是最艰难的婚后十年。
感谢这十年,使我经受生活历练,在婚姻的积极力量支撑下,继续成长。
而其间,在传说中的“七年之痒”阶段,未能幸免地,夫妻之间发生了情感危机。
这场危机的结果,毫无悬念,因为你们看到了现在的结局。
但那时的我们,曾经面临怎样的无奈、困惑、挣扎甚至绝望啊!
这其中详细种种,我会在下篇和盘奉上,为年轻的你们,作一借鉴,或与有近似经历的你们,据以展开交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