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说法:马拉松,就是中年人的广场舞。的确,作为上有老,下有小,前有职场木人巷,后有家庭梅花桩的中年人,虽也有诗和远方,却必须藏起它们,沉默的演好自己,子、夫、父的角色。
不过沉默太久,总要有一个有效的发泄渠道,就像看到驴耳朵的小理发匠,否则两个结局,“或爆发,或灭亡”,都不是好的选项。每天个把小时的慢跑时光,偶然外出的一场马拉松,不存在对手,只面对自己,无妨工作,无碍生活,正是一个最佳方法,它们证明着自己,虽已人到中年,却仍有活力;虽也习惯于失败,却敢于继续挑战。
今年的西安马拉松,本是我马拉松之路的普通一站,但也是不寻常的一场,因为雨战。自己的运气还是不错的,五月的北京TNF50公里越野赛,在我下山,到达终点之际,雨才下起来;去年的南京马拉松,比赛的头一天大雨倾盆……所以,雨战,听过,没见过。于是乎,10月20日的西安马拉松,给我补上了这一课。
19日6点,飞机由乌鲁木齐地窝堡机场起飞,忐忑的心情让自己有几分烦燥,按说训练了近五个月,不说心里很踏实,至少也不应如此,可前一天,乌市入冬来的第一场雪,让温度呈断崖式降温,添加衣服的不及时,使自己吃了苦头:感冒。
悲剧呀,感冒中跑步的危险,估计不常运动的人,也能数出个一二三,可往返机票买了,酒店订了,更不甘的是近五个月的努力……只能安慰自己:只要站到起跑线上,就好。
9点20分,咸阳机场落地。
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城际线、4号线,直奔大明宫遗址公园领物。出了地铁站,还准备用高德导航,抬头就看到明确的指示牌,大赞西马组委会的贴心度。轻松地走到领物点。估计外地的跑友,都是今天来领,因为展现于眼前的是,几条长长的队伍:既来之,则安之。不到30分钟,领物完毕,不通气的鼻子,昏沉的脑袋催促自己快去酒店。
地铁,500米步行,前台,房间,踢掉鞋子,上床放平,一觉醒来,已近3小时。出门吃饭,回房吃药,继续放平……
20日5点半起床,鼻子仍不通气,但头疼已减,泡好方便面,收拾装具,别好号牌,着装完毕,吃完喝罢,略做休整,套上一次性雨衣,6点半出门。
酒店外已是人流攒动,远看位于起点的永宁门,彩色的射灯映照着半边天空。顺着强劲的音乐声,汇合了大部队,按照明确的提示牌,很快便到了自己的分区:B区。一边与周围的跑友交流,一边抬头看天,虽然阴沉,但未见雨点:老天保佑。
主持人以DJ的激情,不断掀起在场跑友的欢呼;天空盘绕的直升机,让现场高潮达到顶点。随着发枪时间的接近,7点20分,我脱去了一次性雨衣,而这仿佛是一个信号——请老天爷开闸放水的信号:天空中下起了大滴的雨,我真有些目瞪口呆了。
随着响起的国歌,全场放声高唱,声动天地——祝愿伟大祖国,繁荣昌盛!
枪声响起,人流缓缓向前移动,周围热烈的加油声与跑者的热情互动,激发着现场的气氛。
出发没一公里,虽然小心的蹿跳,以避开积水,但雨越下越大,跑鞋彻底湿了。随着距离的增加,发现脚尖越来越痛。举手示意,慢跑到路边,松开鞋带,重新系了一次,再次起跑,感觉依旧,而且疼痛加剧:明白了,跑鞋本是合脚的40,可湿透后,脚被泡得有些肿大,鞋子依旧。惨了,这哈喽带喘的鼻子,还无法解决,鞋子又跳了出来:
好了,爱咋,咋的吧,反正咱也不敢快跑,感冒中狂奔,危险可不是一点点,稳速前行,脚踩西瓜皮,溜哪算哪……一边自我安慰,一边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热情的加油,挥舞的旗帜,震响的鼓声,西安市民激励着赛道上的跑者;千年的宝塔,威武的城楼,流淌的河流,秦汉之都伴随着赛场中的前行。
每每有加速的冲动,我就会告诫自己:你是个病人,别玩命;一旦有想追兔子的想法,我就会对自己说:第一次雨中即景,你想四脚朝天?!
1小时43分,冲过半程计时点;2小时3分,跑过25公里计时点——脚上的疼痛让我都忘了感冒那茬,更别提什么配速,我真是理解:什么叫穿小鞋了。
长缓坡,算什么,比脚痛;大长坡,算什么,比脚痛。慢下坡,不敢跑,因脚痛;大下坡,更不行,碰脚尖……在忍受中,迎来最后的折返点,看着身处返程的众多跑者,我痛且羡慕着,但此时,又能如何?!无非忍耐二字。
进入大明宫遗址公园,直道,左转,前行,右转,直行,右转——加油声,音乐声,还有兴奋的呼吸声,终点的拱门,就在眼前!
阿米尔,冲!
这句曾经红遍大江南北的经典,涌上心头,前面一位,刚被志愿者扶起的滑倒跑友,也没让我胆怯。三步并做两步,冲过终点:枪声成绩3小时35分1秒,净成绩3小时34分15秒。
几多遗憾,曾经的328,继续横亘于前,仿佛一座大山。原因不少,但还是自己水平有限,训练未够。
不过,以今天的内外因素而言,还是能说一句:我到,我见,我胜——我战胜了不断打退堂鼓,那个想逃避的我。
感谢西安,感谢西马,让我完成这一场尽兴但并不尽情的“广场舞”。
期待明年,再战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