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

文/糖包C

王小二发出一句非常平常的感叹，“我想要挣大钱。”

我-“何为？”

王小二-“爽啊！”

我立即开启装逼模式，“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鼹鼠饮于河，不过饱腹。事实上，人物质需求很小，精神需求才更需要花时间填饱。”

王小二则不甘示弱，“翻看人类简史，唯有金钱和暴力是永恒的。因为金钱和暴力，命运改变，因为金钱和暴力，社会进阶。”

“因为别人都说金钱和暴力好，你就没立场了？因为金钱和暴力推动社会变革，你就要牺牲一辈子奉献与它？这跟古代三从四德的女人有什么区别么，嫁鸡随鸡。”

“见识了物质和权利的力量，自然会为它着迷。井底之娃要是看过世界上花花绿绿的池塘和母青蛙，就是死一万次也会挣扎着爬出来的。”

“这样做恐怕是心灵极度空虚的缘故。我有个朋友，家住山里，物质匮乏，他从小信佛，现在来了北京，见识了豪宅名车，没有迷失，依然在物质里少欲，与佛祖逍遥。给周遭人之充实快乐感。”

“他只是隔岸观火，未与物质近身肉搏，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带他逛遍北京的灯红酒绿，保证乖乖向现实世界投降。没有开过荤的小和尚更容易受山下母老虎的诱惑。”

我见过沦陷之人，中途投降名利者比本就逐名逐利的人更可怕。一个历史老师，在学校里阔谈孔墨老庄，追忆秦皇汉武，终于在一头浓密黑发掉成地中海灰白后，放弃教鞭下海从商，像饿了很久的狗趴在玻璃窗前看诱人的鸡腿，急切中带着凶残。

“他的确有沦陷的可能，但毕竟也有人放弃六便士选择月亮。”我说，“人是自私的动物，怎么选都是为自己好。但不排除对名利的追逐是人潮裹挟，意识绑架，追求到象征购买力的纸，未必能让内心获得终极幸福。”

“你怎么保证满足精神世界不是被洗脑呢？”王小二反问，“从小我们便被教育“淡泊名利，宁静致远”，中国古代文人把物质妖魔的够够的了，“君子重义，小人重利”，可笑，孔子说这话很可能因为自己穷逼，说别人的葡萄酸呢。”

“我反倒觉得这是穷人和富人的区别，富人重义，穷人重利，富人看透人际关系对个人财富和地位的重要推动作用，小人则更看重蝇头苟利，换句话说，重义的可能会变成有钱人，紧盯着钱的可能要一直做穷人。”

“大家终极目标还是向钱和地位看齐喽。”王小二贱兮兮地看着我。

“我可没这么说，有钱只是重义的附属品，让君子高兴的还是他实现'义'，成为更高级的人。我们的目标是看清内心的终极幸福，不要被大部队裹挟前进，毕竟一辈子太短，等你醒悟的时候，可能已经晚了。”

“说的轻巧，我根本没有明确目标，我想要的是能给朋友吃喝玩乐，而不必考虑生计问题。”

“不担心生计，难道也不担心个人价值的实现么？人只有被需要才会幸福。”

王小二陷入沉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目标的前提下，人可以直接追求物质，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总不会错。但如果一个人有明确目标，让他放弃自己的理想转而投身物质，未免有些残酷。即便他赚到钱，他收获的是别人眼中的快乐，自己的内心却一直拧巴。如果思特里克兰德能早点走上艺术之路，我想他可能会快乐一些，当然，也很可能无法创作出后期那么伟大的作品，他需要一段时间将孕育痛苦。”

我想，人的终极快乐应该是发挥最大的才能工作，然后，代表认可的物质源源不断的涌入。但鉴于个人对自我才能辨认不清，试错的结果又不能即刻展现（总有人告诉你坚持才是胜利，你怎么知道花上一辈子时间在这个事情上值不值），所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做，即便一事无成，也不至于太难过。

当然了，对喜欢的东西，内心没有答案，那就去做赚钱的行业，这辈子，总得从世间拿走点什么才甘心！